第54章 “主人已有两月多的身孕了!”
开春司徒凌带着她儿子李偕带了一趟,不到两岁的小孩已经会说得几个句子了,由乳娘带着在寝殿内又是爬又是跑的。
楚越看了一会,想笑笑要是没离开,估计也能说上一两个字了。司徒凌似乎是看出她的忧愁,又将话题带到了自己身上。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倒是让嫂嫂那时候说中了,这第二胎李悌就没那么紧张了,不然我这次出来怕是也难。”
楚越也上手摸了摸她圆圆的肚子,“在外头难免磕着碰着,就算有了经验也要多当心些。等日后生了记得派人来传个消息给我,让我也高兴高兴。”
她正看着司徒凌的肚子发呆,听对面的人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嫂嫂,我知道哥哥上次来了一回,这都一年多了,你为何还是不肯同他回宫?”
司徒邑来过冷宫的事连司徒凌这样身处宫外的人都知道了,那宫内还有几人不知道呢?皇室的点点传闻一向都是传得很快的,不知她这个废后又会在那些人口中被沦落成什么妖魔鬼怪。
楚越收回了手,又问司徒凌,“凌儿你自小生活在宫里头,觉得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司徒凌小的时候只比楚越看到的要更艰辛、更卑微。原太后当美人时,因身份低微在后宫中一直抬不起头,底下一双儿女便也是微末的存在。司徒邑好歹还有个皇子的身份,就算是要被太子棪和几位王兄压着,宫奴也是不敢亏待的。可是司徒凌只是公主,没有一个强势的母家,就算是宫奴,也得小心吩咐。
她怎么能不懂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背后有权势就是主子,没有的话,就算单有一个空身份,也和那些奴仆差不多。
“嫂嫂身份尊贵,有哥哥疼爱,宫里还能有谁敢欺负了你去?”这话说出来,她自己又顿住了。别人不知道,只一个她母后就是世人看在眼里的针对。
那巫蛊之术不就是原太后当年大肆宣扬,最后强行将楚皇后赶出宫的?
司徒凌脸色有些尴尬,楚越也就没有说话了。
两个人面对着坐了一会,田上前将热好的蜜水奉上,又伏身退下。才总算是将屋内僵硬的气氛打破了一些。
司徒凌接过蜜水,最后说:“嫂嫂,都这么多年了,实话也不瞒你。从一开始我缠着和你玩,就是因为知道哥哥从小就喜欢你。”
“嫂嫂你,也多爱他一点吧。”
楚越手一颤,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当时听着其实就已经心软了。但是对皇宫多年的厌恶心结,又不足以支撑她头脑发热得为爱冲动。
司徒凌离开没多久,楚越便觉得难挡困意,田服侍了她睡下,不由得说了一句,“娘娘这几日睡得比平时都要久,要不要去请大夫来看看?”
“兴许是春天回暖就困了,没多大事。”
说是这么说,可是这几日确实是睡得太多了些,晚上八九点就睡下了,到翌日日晒三竿才起来,食了午饭没多久就又要睡。
就是春困也不能连着日日都这样吧。
田猜想着就小心的问道,“好像有一段时日没听着娘娘的月信了。”
楚越听到这才觉得睡意全部消散了。从前其实她这事就一直不是很准,中间没有固定的期数,偶尔也有一个多月才来一次的情况。后来也就没太当回事了。
这回仔细算算确实有两个多月没来了。而往前数这段时间,正是司徒邑来的时候。
宫里头待了三年,无数次受宠都没有动静。现在冷宫就受宠了一次,莫不是就怀上了?
田背着楚越时,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不过还是立即出去请了大夫。
……
等田领着大夫到寝殿内诊脉时,正逢着一奴仆将楚越之前交代好的竹帛奉进外堂。
千川宫寝殿不算大,后室和外堂就简单隔着两道漆木屏风,里头人说话的声音都不需要太刻意去听,只要殿内安安静静的,就能听个一清二楚。
“主人已有两月多的身孕了!”
大夫的声音从后室清晰的传来,奴仆听得一愣,手中厚重的竹帛落了地。那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内仿佛炸开了一道裂缝。将里头的田惊了出来。
“毛手毛脚的!还不快退出去。”
等她再回到后室时,楚越已经冷静了下来,她伸着头看去,又问田,“刚才外头是谁?”
“是来送书的薛鲁长。”
“你跟过去看看。”
田立即就会意了楚越的意思,便屈膝退下了。
就算是在这远离了皇城的千川宫,该留的心眼还是要留的,何况那动静又正好是在大夫说完话的下一瞬,难免不让人生疑。
田出了寝宫都没有跟多紧,就见那薛鲁长急匆匆地找到了千川宫的监门,说话间还左右环顾了一圈,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
她自然地就寻着边上的房屋,往那走得更近了些。
“娘娘一句话的事,这孩子要是不想保,我们也好尽快下手。”
“你可仔细是听准了,这事可就不是上报给太后的了,是要报给皇后的,不能听差咯!”
“千真万确,就是说怀了有两月,那不就是上回陛下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干你的去。”
田回身往房屋后躲去,待他二人散了好一会,才迅速往寝殿返去。
楚越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千川宫里有没有后宫人安排进来的眼线,只是当真正脱离开了那里,人自然的也就放松了,不愿意去计较。毕竟当巫蛊之事出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没怎么反抗的。她以为好歹能躲过了。
不想除了原太后的人,还有赵筱安排的人。
她们又何需这么提防着她?
“娘娘,这消息估计没多久就要传过去的,我们该怎么办?”田神情担忧,如今在千川宫,她们真就是刀俎下的鱼肉,要杀要剐不过宫里头一句话的事。
当初周美人就是在皇宫里的掖庭,也能被生生瞒到了孩子出世。现在她们要是死在偏僻的冷宫,底下人就是随便一个借口报上去,只怕也会有大把的人相信。
楚越闭了闭眼,心烦意乱。听说这孩子到来的时候,确实是欢喜了一把,可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又是止不尽的痛苦。
她冲田挥了挥手,“让我想想。”
田低头预备退下,又听她蹙眉说了句,“这些日子的食水都要你亲自过手,不能马虎。”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