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与鼠的战斗
不过，事情并不像是暴风鼠们想的那样顺利。
虽然氏族鼠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弓足轻的身后，咬断了他们的脖子，但弓足轻在鼠人杀死他以前，将剩下的起爆符全部绑在箭上发射了出去。
两张起爆符又在鼠人之中掀起了掀起了代表死亡的气浪，
十几只氏族鼠当场毙命，其中还包括两个氏族鼠爪首。
这样猛烈的伤亡之下，氏族鼠部队全数崩溃，逃往了仓库内部，
还在坚持交战的，只剩下了暴风鼠，尤其是波利克和里奇还在拼死作战。
虽然知道自己的部下溃逃了，里奇却是越杀越兴奋，不管怎么样，他们知道，这些人类马上就要完了。
就在人类专心和他们作战的时候，半个氏族的兵力从周围重新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十三人小队，将剩下的拥有武器的人类几乎全部包围了。
看到只有不到十米外的屋顶上鼠眼中的红光一闪，里奇张嘴前后夹击的信号。
随着一声尖锐的鼠鸣，氏族鼠们，从屋顶上，墙上跳进了人群之中肆意杀戮了起来。
鼠人的攻击速度太快，挥动刀剑的速度是他们的三倍，让后方的村民根本反应不过来。
在前后夹击之下仅仅一轮冲锋，大部分的武装村民都在忽然剧增的伤亡之下溃散了。
就在这时候，又一阵爆炸出现在鼠群中。
罗兰特露出自己那被氧化金属染得黄得发红的鼠牙，就要念咒，
但待烟雾散尽，眼前的情况却又不是像他所想象的那样。
一连串的烟尘之中，这一次的氏族鼠几乎没有阵亡的，大多数是被炸倒在地。
罗兰特靠近那些烟尘仔细一嗅，便辨别出了硝石燃烧的味道，
这味道相当地刺激，这让他的鼻子难受地抽了抽。
不过顺着这个味道，总算是相对顺利地找到了它的来源，一些布料破片。
里面有着一些灰色的粉末，看起来像是火药之类的东西。
“火药炸弹？威力这么小？”
不过，这些炸弹是否有效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人类武装的大部分已经溃逃，在村间宽阔的土路上满是狼狈逃窜的人影，
连地上的尸体，除了饥饿的鼠人也没有人管。
不过……罗兰特看向地面上倒下的看起来应该是武士的人类们，
都是带着斗笠头盔的那些普通武士，一开始那个带着鬼面具和典型武士头盔的武士却不见了。
是逃走了吗？
鹰无名主的确逃走了，在刚才集体溃逃的混乱中，他成功地远离了人群，来到了村庄的东侧的大钟前疯狂地撞钟，这里还有十个没有被征召的足轻来得很快。
那些足轻来得很快，甚至连他家中的侍从丰若也到了。
丰若的身上穿着全套的具足武士甲胄，不过材质只是皮制的，相对轻便的那款。
鹰无弥很清楚，他的这个侍从在现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他看向全副武装的足轻。
“跟随我的足轻伤亡殆尽，仓库里的是怪物，那些怪物我加上你们也挡不住了，只能拖延时间，能与诸君一起战死，是我的荣幸。”
说完，他看向最小的那个脸上甚至都还没有胡子的矮小足轻，
“伊助，你的年龄最小，你要活下来，逃出村子的人们需要你的保护，我也希望后人能记得我们。”
嘴上都没长毛的足轻立刻跪在了地上，“弥大人！”
“这是上吉村名主，我，鹰无弥的命令！
从现在开始，伊助，你被晋升为足轻组头，保护本村之人前往小川村避难，拥有征调所有村民的权力。”
年纪最大的，已经有三十岁的足轻，山崎修次狠狠推了他一把，
“还愣着干什么，去敲响撤离避难的警钟，带着他们走！”
鹰无弥没再对伊助说什么，看向了自己的侍从，
“丰若，你也走，带美枝去忍村求援。”
丰若深深鞠了一躬，
“弥，祝君武运昌隆。”
而后迅速离开了此地。
此时的上吉村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孩童和妇女从睡梦中被叫醒，慌乱地带着一些能找出来的值钱东西和衣服离开了自己的家，这让村子稀疏的房屋之间到处都是嘈杂声。
几个溃逃的民兵还在喊着诸多让他们更加慌乱的话语，
“怪物在村里作乱！快逃啊！”
“名主大人的足轻都死了！”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丰若的眼神一冷，想要直接将这些人格杀，但他的眼角捕捉到一抹正在晃动的黑影，
属于武士的直觉让他直接拔出了佩刀，那黑影也越发凝实，是那些鼠怪，
看来这些逃兵也不是完全说错了，怪物已经来了。
而在他来时的路上，决定断后的十名武士也已经准备好了赴死，眼中全是杀气。
鹰无弥对部下们再强调了一次，
“不许自我了断，不行自杀式冲锋，在杀死十个敌人以前，绝对不许你们死！”
“不管用什么方法，多杀一些那些怪物！
就算你们要带着他们在菜园子里兜圈子也无所谓，这是我的命令，不会有辱武士的身份。”
“是，弥大人。”
一个脸色较黑的矮小而肥壮的足轻道，
“弥大人，我想要点燃村中心的所有房屋，
他们在房屋上行走，如果火势蔓延到整个村子，他们的速度也必然被拖慢。”
“点燃村庄……”
鹰无弥一愣，这是以前盗贼入侵，忍者入侵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没有采用过的举措。
“这当然会毁坏村里的财物，但已经没办法了，
如果让这些怪物占据这个村子，那些东西也还是留给了怪物，轻重缓急……事后如果有机会，也可以请求大名的援助。”
“我知道了，你们就去做吧。”
鹰无弥点了点头。
在刚才短暂的交战中，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怪物并不是普通的野兽，而是和他们一样同样有着某种文明的东西。
不然也不会那么有条理的用楔形阵发起了三波次的冲击，
也不会突破一点后，就从侧翼对他们形成夹击之势，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身上，穿着仓库里原本应该用于民兵的那一批的武器装备，很显然，他们会使用人类的武器。
通常来说，这类存在应该是忍兽之类的东西，
但是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家的忍兽还有军队的。
武士们默默准备好的打火机和茅草，开始在村中心引燃了房屋。
在鹰无弥的身侧，一个刚刚从混乱的屋子里找到的婴儿在襁褓里哇哇大哭，
他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但很快下定了决心，一枪贯穿了婴儿的胸口。
伊助集结东侧的村民后，不会等待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放弃给东侧的村民争取逃生机会的可能，
这个还在哭闹的孩子，与其让怪物吃掉，还不如就在这里，由他杀死更体面一些。
看着婴儿的尸体，以及逐渐燃烧起来的房屋，鹰无弥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对准了那些黑暗中不断闪动着的阴影，
环视身边的九名足轻，他像是醉酒一样低声吟道。
“生死如梦幻，忠勇铭心间，血染黄泉路，魂归守故园。”
在另一边，在敲响了撤离村庄的警钟以后，村子里已经变得冷清了许多，
但名主长屋的门外还是传来了敲门声，听到这个敲门声不同于任何她熟悉的敲门声，名主夫人美枝惊恐地握住了一柄短刀，
用这个东西，是可以和敌人作战的，也许……
很快，那敲门声就变成了踹门声，还伴随着叽叽喳喳的老鼠的声音，
不多时，那用木头做的，却没有多厚的门板被一只鼠爪一脚踢开，狰狞而矮小的鼠人身躯显现了出来。
那站立着的巨型老鼠狞笑着看着她，慢慢露出了爪子中握着的带血的武士刀。
就在鼠人刚刚露出武士刀的时候，一柄刀穿透了它的胸膛，咕噜地吐着血泡倒下，
而出现在他身后的，正是丰若。
“丰若！你！”
看到熟悉的人，美枝夫人一喜，但立刻又惊恐地指着丰若。
他的甲胄已经满是伤痕，光是被砍中的部分，就密密麻麻的有数十处。
肚子上部分尤其严重被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衣服都也完全破碎，泛黄，泛绿，泛红的脏器已经泄露了出来。
他只是顶着门边才能继续维持站立，看起来要不了太久，就要死了。
“名主……忍村……求援……”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丰若就瘫软着倒在了地上。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遭遇了五只鼠怪，
虽然普通的鼠怪没办法完全破开他的皮甲，被他以伤换名斩杀了三只，
但其中一只最为强壮的鼠怪，却让他的计策失效了。
虽然仍然是按照斩杀前三只鼠怪的方法贴上去，割断了鼠怪的喉咙，
但那个鼠怪的爪子也轻易地穿透了他的皮甲，将丰若的肚皮给完全捣烂了。
最后能够过来救援美枝夫人，已经他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了。
看着越发昏黑的天空，丰若自道，看来我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在他的眼前，美枝夫人的脸越来越近，他的心中的一丝不甘让他最后说出两个字，
“……未名……”
那是他心里思念的最后一个名字。
说完，丰若便彻底没了声息，
美枝合上了他尚未闭上的眼睛，一脸哀伤地对内屋道，
“弥助，去忍村求援。”
内屋，仅仅穿着一身单薄布衣的少年有些惊恐地握着仅有的武器，武士刀，
这个叫做弥助的少年是当代名主的弟弟鹰无弥助。
他此刻连没有甲胄，家里两套一轻一重的甲胄都已经被穿出去了。
美枝没有等他的回答，回到里屋推开一个柜子，掀开榻榻米，从里面的夹层取出来两个盒子，将它全部交给了伊助。
“这是家里的积蓄，还有这个，是我的嫁妆，去谷忍村，请忍者救我们，
里面有七万两多一些，接近八万两，除开你的盘缠，应该足够支付一个b级任务。”
美枝的眼中带着坚定，
“忍者一定可以清理掉那些怪物。”
弥助咽了口唾沫，还是开口问道。
“姐姐，那你呢？”
“我带着孩子进山去躲。”
听到美枝的回答，弥助没有再问什么，深深拜伏在地上留下一句，
“我会尽快回来。”
便迅速离开了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家。
见弥助离开，美枝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和被火光染红的天边，喃喃道。
“弥君……”
虽然想要等到自己的丈夫回来，但战场上的事情没人说得清，
她不能赌自己的丈夫能活着回来，家里的这些孩子，至少这些孩子要能保住。
将短刀入鞘，美枝进入里屋去将被窝里睡得香甜的孩子们全部晃醒，匆忙开始了逃亡。
在美枝刚才遥望的火光之下，最后的三个武士正蜷缩在一间鼠人们不知用途的土屋内利用长枪进行最后的抵抗，
波利克看着那个带着鬼面具的人类有些犹豫。
这个人类的力量超过了他，虽然速度仍然没有比他快，
但他只是用长枪和对方的长枪击打在一起，居然就让他的手腕都感觉到了疼痛，
结果一个失神，差点被那个人类杀了。
虽然现在他非常想要这个人类的命，但是他不是蠢货，
如果就这么上去，万一被人类玩意儿阴了，把命丢了，就相当不划算了。
最好还是让氏族鼠们继续消耗，可这样就必须让五个小队的兵力继续耗在这里。
在刚才的交战中，他们已经损失了接近三个小队的兵力，超过五个小队的鼠人负了伤，
如果剩下这五个小队的兵力拖在这里，他们就没有兵力去围剿整个村子了。
罗兰特慢慢靠近波利克，
“我来看着吧，我有魔法，调走三个小队也没什么问题。”
波利克抓了抓胡须，对他身边作为最后的预备队的第五个小队说到，
“你们小队，先去附近闻闻，那些人类玩意儿到底什么状况。”
不过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叽叽喳喳鼠鸣声，这是在对暗号，
似乎是一开始就被放出去侦查的两个小队的其中一个回来了。
波利克和罗兰特立刻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正是一个侦查小队。
其中几个氏族鼠还在不断汇报着，
“真是倒霉，我们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人类走远了，这和我们没关系。”
“不是我不拦，我听到了雌性人类玩意儿的声音，
但下面太吓鼠了，死了五个，我们得调集更多的兵力。”
“你鼻子被血蒙住了？
我早就发现了，好些个人类玩意儿正在往山上跑，
还有一个人类玩意儿，往不同的方向跑了，味道很明确。”
一直在门外闭着眼睛盘坐，像是在休养的里奇忽然睁开了眼睛，对波利克道，
“去两个小队，把人类玩意儿全杀了。”
罗兰特却拦住了他，问道，
“老爹，不是说，不能要废弃村庄吗？”
里奇有些昏昏欲睡地点了点头颅，
“哦……对……”
“但逃走的人类玩意儿会引来人类玩意儿的追兵……”
“不，算了，让那两个小队回来，要是有伏兵就麻烦了。”
他有些混乱地对周围大喊道。
“所有的氏族鼠集合！
拿上仓库里的工具，我们要迅速建立一个地下城，人类玩意儿的援兵来了，我们躲下去就行了。”
“等等，老爹，敌人还没有清理干净，氏族鼠没办法这么快就集结。”
波利克还没反驳完，树上的一个氏族鼠跳了下来，
“报-报告，人类味道停下了！我怀疑是人类玩意儿用什么东西遮掩了。”
随后他又疑惑地揉了揉自己鼻子，道，
“不，不对，是人类玩意儿跳河了！
该死的，水里的气味太杂了，那个人类我们追不上。”
波利克指向一开始氏族鼠汇报的人类逃窜的方向，问道，
“这边的人类呢？”
“在更左边一点，大概三百米，十几个人类，在向着更左边的方向逃窜。”
波利克立刻对预备小队道，
“你们小队，快追，这十几个人类玩意儿不能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