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毒发
叶诚追着沈睿一路跑到归元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沈睿也没好到哪里不停喘粗气,他没好气地指着她质问,“你追来干什么?!”
“你要是不跑,我用得着追?!”叶诚毫不示弱地怼回去。
“你就是想看我笑话,要当面羞辱我是不是?!”他顶着张遍布淤青高肿的脸气急败坏的说这话,有股说不出的喜感,叶诚知道这个场合不该笑的可是她忍不住,哎哟,笑得肚子好痛。
“你!你果然……”沈睿羞愤欲死,再不愿看叶诚趾高气扬的脸,气得又跑了几十级石阶。
叶诚无法只得再追着他爬了几个石阶,实在没力气了,她两手撑在膝盖上冲着沈睿喊话,“你——你这是要一刀削去烦恼丝——遁入空门了?”
“那也用不着你管?!”沈睿堵气得朝着她大吼。
“你确定——要出家为僧?在这儿?”
“……”沈睿一脸懵,他什么时候说要出家?!
“做和尚挺适合你的,远离红尘纷扰,一招就能断了女骗子所有的念想,你总算也开窍一回啦。”她欣慰地笑着,摆摆手道,“我替你跑个腿回去报个平安。”
“……”沈睿见她毫不留恋往回走,看阵势真要大张旗鼓宣扬他要出家!
哇!这个歹毒的女人!他气得大喊,“谁要出家!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家?!”
叶诚转过脸去打量他,“那你赖在归元寺干嘛?”
“我来上炷香不行?要你管?!”
叶诚自嘲一笑,这样幼稚的人多半是不会想不开的,是她多虑了。她道,“随你我……”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腹部剧痛来袭,毫无预兆的尖锐疼痛令她瞬间站不住脚软了身体滚下石阶。
她好端端作什么滚下去?!沈睿不知情况本能觉得叶诚诡计多端又在耍花招,他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表演。见她倒地半天不见后续动作,也没声音,不由慌了,赶紧跑下来相看。
却见叶诚一张脸惨白如洗,涂着口脂的唇被不正常的面色衬着异常诡异,她痛得不住抽气,蜷着身体手使劲地在腰上不住摸索似在寻什么东西。
“你……你怎么了?”他关切询问。
“药……在葫芦……葫芦……葫芦瓶……”她有气无力地说着断断续续的话,沈睿根本听不清。
他俯身下去,“什么?!大声点!”
“啊——”她痛得闷哼出声,疼痛使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腹部仿佛被利器不停戳搅,她的手不自觉使劲按着小腹,冷汗如雨下,连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
沈睿总算见到她腰上挂的白瓷葫芦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急急解了下来,拨开塞子将药倒在手心,再普通不过的两颗黑色小药丸。他问,“吃多少啊?”
“三……三……”
“三个?!没有啊……”他焦急地将瓶子反复敲打,粘在瓶壁上的最后一颗药丸终于落了出来。
沈睿扶起叶诚将三颗药全塞进她嘴里,她整个人似泡水里刚打捞出来般,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见不到任何血色,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浓重的死气。
沈睿何曾见过叶诚这副惨样,原来这个盛气凌人的恶女也没过得多舒坦,见她比自己更惨,心里好受了许多,他诡异地被安慰了。
良久,他开口问,“你这是生什么病?”看着严重又吓人,他刚刚真以为她会一口气上不来,死在这。
服过药后,疼痛得到缓解,虽然还是痛但可以忍受,她笑着用一种调侃戏谑的语气说,“绝症,活不了多久了。”
她这个笑没来由的令沈睿很不舒服,他推开她不扶了,任她失去依靠趴倒在地上,凶巴巴道,“少来戏弄我!你这个恶女,祸害遗千年你会那么容易死?!”
“你说得不错!祸害遗千年嘛。”叶诚哈哈笑起来,面色虽不好看,但精神却恢复了不少,又能和他斗嘴了。
沈睿翻了个白眼,撇下叶诚甩袖离去。走了一段路,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又担忧起来。
鬼使神差地折回来躲在草丛后面,见叶诚还是维持着倒地的姿势,并未起来。他心里反复咀嚼着叶诚的话,不知真假,也不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虽然不喜叶诚,但也做不来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他在心里骂自己犯贱,很没出息地走回来,将叶诚背在背上。
“沈公子,你可真是个大善人。”
“闭嘴!”沈睿心里正烦着呢,再说话信不信立马给你扔了!
……
叶诚感觉手脚恢复了行动能力便从沈睿背上跳了下来,对着他嘻嘻一笑,“多谢沈公子背了我一路,辛苦了。”
一到他为阮小柔安置的小院门口沈睿心就堵得慌,根本无心理会叶诚。
两人进门,沈睿见忧心忡忡的沈瑜一时心中无限懊悔羞愧,悔不当初不听妹妹劝,猪油蒙心受人哄骗,才有今日之耻。
“哥哥你脸上的伤。”
“无事,皮外伤而已。”
剑影疾步走到叶诚身边,见她面色有异不由担忧,“不舒服?”
“没有,就是太久没运动突然跑了几里路有些吃不消,乏力了。”
“真的?”他半信半疑,伸手去摸她的手触碰甚是冰凉,剑影不放心又交待,“不舒服要告诉我。”
叶诚微微一笑,“知道了。”
沈瑜对着叶诚感激地行了一礼,“多谢叶夫人出手相助,改日定登门道谢。”
“客气了,剩下便是你们私事。我们就先行一步。”话毕,两人转身离开。
沈睿脚还没踏进屋子,龙哥痛苦的哀嚎声便直达耳膜,他眯着眼实在好奇龙哥壮得像头牛,叶诚那护卫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能把一个孔武有力的人折磨着发出这样的惨叫。
待他进屋,龙哥与阮小柔两人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被结实的捆在一起,留福清点着两人为求活命交代出来的全部身家。
龙哥见沈睿进来,心如死灰,反倒安静下来不再哭嚎,等待死期。
阮小柔松了一口气,她可太清楚沈睿这个二世祖的脾性。看着霸道实则是个软心肠,只要自己去求他便可保住性命。她当即泪如雨下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子明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吧。”
两人浓情蜜意时阮小柔便会这般轻唤沈睿表字,以往这招总能百试百灵。可今日沈睿再听她唤这个表字只觉得恶心透顶,铁了心不再看她一眼。
“少爷,这是两人交出来的银钱,都在这了。一共二百六十三两二钱。”
“你交给大小姐吧,不用给我。”沈睿情绪低落。
他回来路上不断地想要怎么报复龙哥,才能一解心头之恨。拔光他的牙齿,敲断他身上每一根骨头!把他丢到开水里烫油锅里煎。可结果他回来面对着鬼哭狼嚎的龙哥,心里反倒十分平静。
他看看龙哥再看看阮小柔,真是般配。他当初怎么会眼瞎成这样,看上阮小柔这种货色?!今日受的罪,委实不冤枉!
“从今往后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见一次打一次!”他放下狠话再无留恋。
“少爷我们这就算了?他把你打成这样?!”留福难以置信,他家主子睚眦必报远近闻名,怎么今日就算了……
沈睿头也不回。
留福满心愤恨,对着这对狗男女啐了一口唾沫后连忙跟上自家主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