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网贷公司的运行逻辑
“干嘛不开车？”
“开车风险太大，关键还费钱，能省点是点。”
“那为什么不坐飞机去呢？”
“飞机的费用也不低啊，关键事情也不算着急，六个多小时的火车和三个小时的飞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对于纪律的解释，阿美也颇感无奈，纪律有时候挺大方。每次有了佣金，都会分一半给慈善机构。可有的时候，就比较抠门，能省则省。
“我不太懂，你说催收这么干，还能要到钱吗？”阿美问的是催收爆通讯录对于他们平台的意义是什么？
“简单来说，每个催收都会有每天的任务，比如五百个电话，必须打完。然后在其中，筛选十几个软弱的，看起来好欺负的重点针对。爆通讯录只是最后的手段，这招在以前挺好使的。那时候，欠钱的人不多，爆通讯录可以逼迫负债人的家属帮助负债人还钱。”
“国家不管吗？”
“干嘛不管，但是维权的成本太高。负债人要搜集证据，还要锁定具体的爆通讯录的公司，再去找到合适的举报平台。问题是，负债人一般都会欠好多的平台，根本不清楚是谁家爆的通讯录。久而久之，维权的人越来越少，只能硬扛。”
阿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前段时间银行的人还在给自己打电话推荐使用信用卡，据说额度不会低。现在看来，也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如果自己的收入不稳定，一旦有了问题，想解决的话，难度会极大的增加。
火车站，古凤和古云已经在出站口等着接纪律，见阿美也在，便打了个招呼。之前在别墅以及天山山顶上的时候，相互熟悉。
纪律上了车，便被古凤接到了一栋写字楼上。这栋楼是古云和古凤家的资产，在顶楼有一层独立的办公室。
“具体说说什么情况吧”落座之后，纪律主动提起。
“女孩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小区的人，叫惠兰，家庭条件一般。事发前，惠兰欠了网贷没还上，催收就给她的父母，亲戚朋友打去了电话，言语特别的恶劣。亲戚们就把电话打到了惠兰的父母那里，这时候才知道惠兰已经欠了三十万。可是据惠兰自己说，实际上她一开始只是借了不到三万，不到两年的功夫，就积攒到了三十万。而且，她已经还了快十五万，到现在也没还清。”古凤把一些欠款明细递给纪律，希望纪律可以看出点什么。
“刚才说了，惠兰的家庭条件一般，所以根本没有能力替女儿还这么一大笔钱。再加上，父母当时在气头上，便骂了惠兰几句。正巧当时又有催收打电话过来，声称已经到她们小区，让惠兰出来，甚至给她发了他们小区的照片。惠兰一时想不开，情急之下，便跳了楼。”
“那个催收真的到小区了？”
“没有，小区居民都说那个时间段根本就没见过有陌生人前来，所以可以确定惠兰是被骗了。”
“来电具体是什么情况？有没有线索？”
“打回去全是虚拟号码，而且根本查不到来源。”
古凤的话，没说服纪律。纪律摇摇头，“不对，任何号码都是有它的归属地的，现在惠兰的手机在谁的手上？我需要看一下原始的通话记录。”
古凤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十几分钟，纪律就收到了一份近三个月详细的通话清单，包括短信的号码以及内容。
“你看，这些106开头的话，很多都是可以查到的。最起码可以知道是哪家公司提供的群发，所以查这个不难。现在需要了解到的是，最后给惠兰打电话的到底是谁。”
纪律把资料和记录都交给阿美，阿美带着笔记本电脑，便去一旁开始了工作。
古凤坐在纪律旁边，而古云知道自己暂时帮不上忙，便出去处理其他事情。
“纪律，你对网贷了解多少？”
“不算多，但还是能给你讲清楚的。你看，之前有平台宣传所谓的借一万，一天利息5元。看上去也不多，一个月才150元，要是用一个月，做点小生意。赚的钱可不只150。在旁人看来，算是空手套白狼的大好机会。”
“确实如此，一万块钱摆个小吃摊，一天的利润也不止150吧。可为什么会越陷越深呢？”
“如果只是短期周转，大部分是网贷都算是个好工具。可是你别忘了，不是所有人借钱都是为了做生意。至少有一批人，借钱是因为没钱生活，甚至参与赌博之类的犯罪活动。这种情况下，借款就不是按天算，而是按年算。一万块钱，一天五块的利息。一年下来是多少？”
“1825块，也不算多啊。”古凤没琢磨过来，只是单纯的看到数字觉得不多。
“大姐，这1825块的利息是本金只有一万的情况下，利率已经达到了1815。假如你有一百万，一年的利息可就是十八万。你还觉得少吗我们大部分的普通上班族，一年的收入也就只有五六万。”
“这也很正常啊，一百万出去做生意，赚的也不止这点啊。”
纪律被古凤的理解征服，他也没想到古凤会这么思考问题。只好耐心的继续解释，“大姐，那只是一百万。一个平台通常筹集资金是一个亿起，正常的利息收入一年就是一千八百二十五万。这已经是目前网贷市场最低的利息，有些胆子大的可以把利息搞到24，甚至是36以上。单纯的说利息，三年就能回本，你说世上还有什么生意能比的上贷款？”
“你这么一说，确实这利息高的吓人。不过，平台这么搞，有人不还钱，它不就亏了吗？为了那点利息，本金都得没了。”古凤的话，让阿美也看向这边，想听听纪律怎么说。
“唉，说明你们真的是老实人，虽然和银行打交道，但我猜想你们家是不是在银行没贷款呢？”
“当然了，我们又不缺钱，每年银行行长排队上门，求我们在他们银行存钱，福利什么东西就别提了，很丰厚。”
“古凤，这么凡尔赛可不行啊。要知道，我和阿美，可是穷人。你再说下去，我们就不走了，专门吃大户。”纪律开着玩笑，阿美不领情，催促着纪律说下去。
“事实上，平台自己是没有放贷资格的，也就是说它的钱，都是四处集资来的。有的银行打出的所谓理财产品，其实就是给网贷提供资金支持。平台抽成的只是服务费，利息，以及部分的逾期罚金等等。所以说，负债人不还钱，和平台的关系不算大，平台会把催收的工作交给第三方外包公司，代替平台追讨欠款。”
“原来是这样啊，那花钱买理财的人，不就亏了吗？”
“大姐，理财产品，高收益往往意味着高风险，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挣钱。虽然网贷的性质有些特殊，本金肯定要还，但是并不影响平台赚钱啊。”
“惠兰的问题，就是在这里。平台把惠兰的信息交给第三方催收公司，他们再给惠兰施加压力，既然是讨债，手段就不太可能合法，就算现在制止，往后一定会再次出现像惠兰这样的事情。”
“纪律，公司找到了，不在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