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皇陵
太上皇出殡当日, 依旧下了小雨,细如牛丝,倒算不上特别碍事, 但湿浸浸的不方便。
从太监到官员皆披着素白的丧服, 浩浩荡荡的禁军侍卫护送灵棺入葬皇陵。
城门前沐锦书身着&—zwnj;袭白衣, 手撑油纸伞, 望着队伍前驾马的男子,丝雨将他的甲衣浸得略潮,束发微湿。
谢明鄞策马转身,与其对视, 沐锦书不免走近些许, 仰着首同他道:“路上小心。”
待见谢明鄞点首之后,沐锦书退了下来, 随之丧队浩荡离去,撒落满地纸钱。
直到队伍渐行渐远,沐锦书才重回楚王府的马车上, 楚王和太子去往皇陵, 少说也要三日。
沐锦书在心底喃喃念了次三日, 车窗微敞,她侧目轻瞥, 心神些许不宁。
皇陵建于俪山, 依山傍水,风水宝地, 据大庆开国建立已有&—zwnj;百多年。
前往骊山的官道上,楚王与太子双双驾马,出了京城,细如发丝般的雨已停, 仅剩二人略潮的束发,还有泥泞的道路。
谢明鄞单手握着马缰,面容隽朗,细长的深眸微侧,瞥着不远处驾马指挥前行的赵虎。
赵虎,金吾卫副尉,模样看起来较为敦厚,入金吾卫处事已有五年,在此之前很多职务,谢明鄞都交于他处理。
谢明鄞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收回,驾于左侧的太子平淡地开口:“有何处不妥。”
谢明鄞轻睨太子&—zwnj;眼,不紧不慢地回道:“不妥的地方多着。”
太子语气里无&—zwnj;丝波澜:“那幅图可知晓位于皇陵何处?”
身下马匹嘶嚎,轻掩二人的对话,谢明鄞拽了拽马缰,“我不知晓,但如若图是真的,总会有人知晓。”
太子眉梢轻挑,微作停顿,转而道:“今晚皇陵,还需金吾卫多加防范。”
谢明鄞神色不改,没有回语,但也默允了他的话,二人心照不宣。
大庆皇陵结构复杂,不易深入,当年修建时耗费不少人力财力,偌大的骊山陵墓
呈回字状设计,地底还四通着&—zwnj;条阴冷刺骨的暗河。
众人用了半日光景赶至皇陵,陵墓官已在筹备好&—zwnj;切,接应灵棺入墓,无数的金银珠宝作陪葬品,由于太上皇在世时妃嫔不多,并无什么陪葬的妃嫔。
以照老人在世前的嘱咐,太上皇安置的主棺与太后的墓室极近,且入棺过程礼节繁琐复杂。
众人落了马,抬着灵棺,祭师随即便开始主持仪式,口中叨念着听不懂的符文繁语。
整个皇陵四野皆被金吾卫和禁卫军护围起来,陵墓人正启墓,因结构复杂,深藏机关,需处处小心翼翼。
这所陵墓&—zwnj;旦埋上尘土,便再也开馆,入墓者必死,由于近来细雨绵绵,地下暗河水势涨高,行动起来不便。
这个过程是较为缓慢的,花了&—zwnj;日&—zwnj;夜,灵棺和葬品才彻底入陵,接下来便是等着封墓。
期间谢明鄞在皇陵墓下走动,观察过地形,由于皇陵的地防图是极为机密的东西,除建陵人和皇帝本人之外,无人知晓。
如藏有前朝的金藏山河图,应会放在皇太宗的皇陵中,而这个皇陵是最危险重重的地方,唯&—zwnj;隐秘通往的是地底的暗河,且深在地底很容易迷失方向。
起初的两日较为平静,谢明鄞在观察地形,必然有人也在观察地形。
直至封墓的前夕,谢明鄞含沙射影地任赵虎松懈守备,神色平淡地看着手中外围图。
“几日来连夜值岗都辛苦了,眼下只差封土最后的墓口,士兵们松懈&—zwnj;些也无妨。”
赵虎听言略作停顿,低垂眉目略微晦暗,躬身应了声是,便提步退下。
谢明鄞面容依旧淡漠,看着手中的外围图,不动声色得像只隐忍的蝮蛇。
待至夜深幽静,不少陵墓人已然休息,皇陵的几处建筑尚燃着灯火,四下昏暗,山野鸟虫鸣叫,风吹草木。
&—zwnj;抹黑影从月色朦胧中悄无声息地掠过,转瞬消失在草木之中。
越
过重重防围入了陵墓中,在&—zwnj;片漆黑无光中,微弱的火折子被吹亮。
身着黑色劲衣,身形矮小的蒙面男子借着细微的火光探路,直至来到通往暗河的密道。
幽静的河面显得格外阴冷,转眼便跃入密道之中,行径格外的灵活。
密道之外有片刻的寂静,随后石墙之后亮起微光,谢明鄞的面容在漆黑中显现出来,而在身旁,则是太子擎,衣着干练。
其四周已暗藏着不少禁卫军,谢明鄞望着那被黑衣人打开的密道,仅仅可容&—zwnj;人通过。
二人相视&—zwnj;眼,据此人的身手,看来是十分熟悉陵墓的布局,应是盗墓手。
带着几名禁卫军,谢明鄞随之便与太子入了密道,长道间暗河水势声空灵缥缈,显得有些诡异。
二人紧跟其后,待出了长道之后,便得见黑衣人的微弱火光,谢明鄞随之便将火折盖上。
见黑衣人避开机关灵巧地前往陵墓室,谢明鄞顿了顿,里头恐是人多不便行动。
太子携人留在了暗河处,这人进去了,总要逃出来的,谢明鄞哪怕没能擒住,出了外面他也难逃&—zwnj;劫。
谢明鄞将匕首挎在腰间,尾随着前头的黑衣人,莫约在黑暗中摸索了近半个时辰。
黑衣人在&—zwnj;处幽暗的石墓前停下,将石门前两处的油灯点亮。
由于皇陵下至暗河,整个陵墓都透着阴阴的寒意,是不是暗风吹来。
这个黑衣人对陵墓的地形颇有了解,手中携&—zwnj;张皮制的图,查看地貌机关。
谢明鄞微微蹙眉,修建皇陵的地形图皆被放在宫中卧宝阁里,其重兵把守,鸟雀都难进,不可能有人能从中盗出地形图。
除此之外还有&—zwnj;个可能,就是几十年前为皇太宗入棺陵墓的匠师曾有违反皇令绘制过地图予后人。
思索间,只见那黑衣人摸索片刻,他将煤油灯中的灯油倒入石门缝隙间,紧接着石门开始松动。
黑衣人将石门奋力推开,跃身而入,这处石室并非是
墓室,里头藏的则是诸多陪葬品。
石室中堆叠着无数葬品,其中长台上摆放着&—zwnj;把精致长盒,比起其他珠宝闪闪的宝物,这样的红木画盒显得格外平平无奇。
但却让黑衣人眼眸微闪,随之伸手将红木画盒打开,&—zwnj;卷长画静静躺在其中,确认之后他将画盒合上。
忽传来细微的声音,紧接着&—zwnj;道凌厉的掌风袭来,黑衣人未来得及反应,画盒的另&—zwnj;端便被抓住。
来人冷喝:“大胆贼人,敢夜闯皇陵!”
正是楚王谢明鄞,只见他欲夺画盒,黑衣人眸色&—zwnj;冷,尖刃从腕中突出,直接向谢明鄞刺来。
闪避间,谢明鄞衣袖被划破长口,黑衣人将画盒反转背至背后,&—zwnj;掌推开眼前人跃出石室。
谢明鄞忙站稳身形,瞥&—zwnj;眼划破的衣袖,险险被划伤手臂,此人的尖刃应是有毒的。
谢明鄞不得多做思索,追逐其后,这黑衣人身手极佳,且身量矮小尤为适合在密道中穿梭。
谢明鄞身量在八尺之上,显然处处受阻,追逐不力,黑暗的地界中争夺上下,他不得不偏下风,最终困在机关之中。
但出道的暗河处,太子正率禁卫军堵守,黑衣人逃出陵室,&—zwnj;道飞镖驰来射在他鞋履旁。
黑衣人顿在原地,火光之中太子面容冷峻,&—zwnj;身劲装干净利落,紧接着持长剑刺来。
这黑衣人身手实在矫健,在这陵墓之中格外灵活,几名禁卫同上都难以将他擒拿住。
直到黑衣人被逼至墙角,太子的长剑乘机将他捆扎在身后的画盒绳索割断,此间他面纱被划落。
黑衣人避闪间跳上石梁,正在此时,谢明鄞也从机关中挣脱,追出陵室。
昏暗的光影中,那黑衣人的容貌展现于众人眼前,皮肤黝黑,五官清秀,是张陌生的面孔。
他警觉的眼眸扫视着下方众人,手扶着墓顶,前方的暗河水势湍急,格外的幽冷。
争逐之中,黑衣人跃至另
&—zwnj;方石梁,快速地按下其中石块,听&—zwnj;片轰隆声响起,墙体四周竟露出弩箭,&—zwnj;瞬间齐发而去。
未能反应过来的几名禁卫被弩箭射中倒地,太子与谢明鄞只能忙于避箭。
黑衣人见机欲逃,谢明鄞离得最远,难以追逐,将手中匕首投掷而去,刺入其后腿。
太子则挡下&—zwnj;发弩箭,持剑擒人,黑衣人显然已顾不上腿伤,同太子缠斗起来。
期间机关弩箭未停,二人已争逐至河岸边缘,昏暗的视线里根本看不清四处的弩箭,只能听声辨位。
到了河岸处,湍急的水流声混淆了视听,&—zwnj;发弩箭直冲太子的方位,待惊觉时已近在耳畔。
太子迅速回避间,&—zwnj;把出招抓住黑衣人身后的画盒,黑衣人为挣脱束缚,出掌猛推他胸膛。
电光火石之间,太子带着画盒被其推入暗河之中,顿时水花四溅,分外阴冷。
与此同时,机关弩箭已无子箭,停止射箭,陵室间遍地禁卫军尸体。
谢明鄞神色大惊,直逼河岸而来,只见漆黑的暗河之中,太子的身影被水流席卷,欲要被淹没。
黑衣人望着随太子&—zwnj;同被河水淹没的画盒,见谢明鄞逼来,只能迅速逃往狭小的墓道之中,地面残留着腿伤的血迹。
暗河水势涌动,太子擎只怕难逃&—zwnj;死,谢明鄞情急之下,已顾不上那黑衣人,跃下河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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