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是青楼
远处点点烛火映照，一个楼阙显得灯火辉煌，热闹极了。
“我们这是到了哪儿？”我有些懵了。
“方才我们穿过了空间裂隙。”多歧君淡淡解释道，“现在有可能身处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暂无危险，走吧。”
我们向着有灯火的地方去，近了才发现是一座城池，夜间早已封锁，翻个墙而已，对我们来说不成问题，只是这时候，不少客栈已经打烊，不再接客，问了几家都是如此，我问多歧君：“为何不去方才见到的那楼阙？”
多歧君脸色一变，“那是青楼。”
我仔细想了想，方才那楼分明是红的，只是见他脸色不好，我也不敢再问，我们连续在城里问了好几家，才终于找到空有两间客房的客栈，是掌柜的和店小二将自己的住处让出来的，但他们也并不是古道热肠，而是因为多歧君给了双倍价钱。
我看着笑得牙不见眼的掌柜和颇有些怨气的小二哥，心中暗道了一声罪过。
小二哥道：“你们下次要来看花神节，可得早些，这时节才来找地方住，可是晚了，也就今晚能容你们歇歇，明日你们可得自己想法子去。”
“多什么嘴！”掌柜的在小二哥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还不快把柴房收拾收拾给我住？”
小二哥念念叨叨地忙活去了，但在看到多歧君私下递去的灵石时，又喜笑颜开了。
我瞅了一眼多歧君，没想到他也不是那种顽固的人，居然懂得贿赂。
“早些睡吧。”多歧君对我说。
我点点头，“你也早些休息。”
这一日过得着实有些跌宕，我以为我不会很快睡着，至少得翻来覆去一会儿，不曾想一沾枕头就昏死似的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找多歧君，没想到他已经在客堂里等我了，坐在一个雕花窗镂旁的桌子边，细碎的阳光映照着他英挺的鼻梁，他的唇形也很漂亮，嘴唇偏薄，但弧度很漂亮，唇峰微微翘起，下颌处的线条自然流畅，
他今日还是一身青衫，一如既往的干净、简单。
我只偷看了他一会，他便察觉到我的视线，向我这边望来，目光中透着无声催促，我便赶紧来到他面前，坐下，他问我：“想吃什么？”
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说话时不疾不徐，缓慢而从容，给人一种安定感。
“肉包就可以。”我说，又有些奇怪他怎么还没叫小二来。
谁知我话音刚落，面前就摆了一个碟子，上面摆了三个大肉包，“那粥呢？”我试探着问。
“嗒”地一声，桌上多了一碗白粥。
我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多歧君到底在储物袋里准备了多少啊，难怪他都不叫小二过来，而且，要是我说别的，他真能变出来不成？
我低头咬了一口肉包，见他动都没动，把嘴里的嚼完问他：“你不吃么？”
“这些于修行无益，偶尔尝尝便可，都是浊气。”
……浊气。还真像他会说的话。
我有些郁闷了，心想，你吃不吃倒是不关我的事，但总这样盯着我吃，我会很不自在的啊。
我尽力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但我都吃肉包了，还能指望我有什么雅相？吃了几口终于忍不住了，“多歧君，这个包子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我把盘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多歧君在我极力劝说的眼神下，终于还是拿起了一个，我盯着他，等着他咬一口，他却不紧不慢挑了下眉，来了一句：“确定不会再要回去了？”
一瞬间，我就好像吃了三斤芋头糕那样被噎得死死的，恁妈，哪壶不开提哪壶，就非要提那晚我的丢脸事吗？我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我心里轻哼了一下，回道：“我才没那么小气！”
我听到多歧君在对面低低笑了两声，抬起头望进他带着笑意的深邃眸光，那眼神中似乎漾着我所无法企及的某些东西，令人心旌摇曳，又忍不住去探索，那是怎样朦胧又美好的感觉啊，我甚至都想永远这样看着他，可那是不可能的，最终我还是低下了头，留给他一个头顶。我怕我再这么看下去，真的会暴露我对他觊觎的心思。
吃完饭后，等要决定去往何处，我才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我们这是在哪儿啊，要怎么回去？”
多歧君唇角轻勾，“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想不起问这个问题。”
我……摔。“我又不是笨蛋。”
“嗯，还好你不是。”
我有些恼怒地瞪向多歧君，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嘴巴有这么毒，哦，不对，以前他也很毒，但总是一副冷漠严肃的模样，只会令人心生距离感，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可现在的多歧君……分明就是调侃的语气，说着的这些话，却并不真的令我恼怒，反而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仿佛在这里，我们不再是师生、上级和下级，他不是尊贵的苍羽派的贵客，我不是卑微笨拙的苍羽派弟子，我们是平等的两个人。
我看着多歧君，看着他脸上带了点淡淡的微笑，傻傻地看着，也忘了回答，事后想起来，那样子应该很蠢吧，因为多歧君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些，“傻站着做什么，走了。”
街上遇到的每个人，头上都戴着花，明明应该是寒冬，气候却如夏季最温暖时那般宜人，是了，苍羽派终年寒冷，即便是夏日，也需着长衣，可这里，分明已是十二月，四处仍可见鲜花盛开，鲜亮的虾子红，象牙般的白，浓稠的绿，此生以来，我从未见过这样繁多美丽的花，眼睛几乎都不够用了。
而街市上的这些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头上戴着，胸前挂着，手里拿着，有的经过我们身旁，还会抛来一两枝。
看到这迥异于我生长环境的地方，我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感觉，恐怕我们离苍羽派已经很远了。
果然，就听多歧君说：“先前我问过人，此处是缠丝岛，气候适宜，四季花开，当地人多以缠丝为生，不过，一时半会要回去恐怕不易，此地距苍羽派有数百万里，便是御剑，也得飞上小半年。”
“那、那怎么办？”我结结巴巴地说，我要是回不去，爹娘他们该有多着急。
多歧君安抚地看了我一眼，道：“此地虽然荒僻，却并非寥无人烟，附近有个红莲观，借用一下五色灵石来布个传送阵法应当不是难事，借用空间裂隙，只是瞬息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