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6章奇才
“此时苏大人还想说吕家出事和你没有关系吗?”蒋魁沉声问。
“蒋大人话说的不对。”苏岫并不受其影响,“吕家出事一切源于吕仲强抢民女,这件事不是我让吕仲去做,后来的吕平刺驾也不是我授意,吕成严收受贿赂更与我无关。”
蒋魁:“苏大人误会了,本官并不是这个意思,吕家能有今天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那蒋大人方才那话是何意?”苏岫追问。
蒋魁笑了笑,并未接话,转而问起,“苏大人当初为何要把关越送我大理寺?”
苏岫:“是关越要求,他说蒋大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相信您会还他一个公正清白。”
天牢到皇宫很近,给两人说话的时间并不是很多,眼看到了宫门口,蒋魁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嘱咐道,“但凡皇亲国戚犯了错,须得真凭实据,不到万不得已皇上并不会动手,苏大人做事还是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苏岫:“蒋大人此言差矣,若皇上真是您说的那样,那周家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能相提并论,周家买官卖官、私铸铜钱,形同卖国,罪无可赦。”
“周家和吕家都是罪有应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这人是谁,皇上都会一视同仁。”
蒋魁深深看了苏岫一眼,“这么说来馆驿纵火,真的和云微公主有关?”
苏岫:……
没想到您是这样的蒋大人。
……
文政殿是虞应淮处理公务的书房,同时也在这里接见大臣。
此时殿内众人各怀心思,唯有斯桉坐在皇上赐他的座椅上,端着杯茶四处打量,一时看向上座皇帝,原来并不像自己所以为的是个老者,反而年轻英俊,展现出的内敛沉稳是他那位王兄不能比的。
一时又看向眼前心思各异的臣子,觉得这些人心里那些利益取舍,估计都被这位帝王都看在眼里,那些阴私诡计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
廖陈鹤早年遭祸,还在那次事件中伤了身子,一把病骨站的时间长了要腿疼,这会正左腿换右腿,右腿累了换左腿。
“廖卿若是累了可自行回去。”虞应淮道。
“老臣谢陛下体恤。”廖陈鹤又道,“不过臣还想见见苏家的这位经商奇才,还能撑住。”
虞应淮也不勉强:“给廖卿赐座。”
殿外传来太监尖细传唱,“大理寺卿蒋魁,鸿胪寺主事苏岫奉旨觐见。”
“臣蒋魁/苏岫参见皇上!”
“平身!”虞应淮看向蒋魁,“蒋爱卿说说自己这几日查到的线索。”
苏岫乖乖挪至一旁不碍事。
蒋魁:“馆驿车夫陈达,拿人钱财,听人命令在馆驿放火,犯有受贿、杀人罪。馆驿伺候的丫鬟海棠在高弋使臣饭菜中下毒,置两国邦交不顾,犯卖国罪,主谋在逃,臣还未将其抓获。”
虞应淮:“蒋卿可知主谋是谁?”
蒋魁:“有了一些线索,还在查。”
虞应淮:“说来听听。”
“指使陈达的是一妇人,陈达未见其面容,只知那妇人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丫鬟海棠已在火场身亡,不过她有姐妹晚夜在公主府当差,未免唐突了公主,臣想请皇上恩准臣去公主府将其带出问询。”
广平伯一改方才窝囊,冷声质问,“云微公主正在为先帝祈福,蒋大人是何居心,竟然让皇上替你背上这惊扰先帝的黑锅。”
“广平伯言重了,下官并没有大逆不道的心思。”蒋魁看向广平伯,“只不过此事关两国邦交,先帝圣明,相信也不会怪罪下官。”
“启禀陛下。”苏岫突然站出来,肖陏眼尖,忙问,“小苏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苏岫抬眼看上面虞应淮冕旒衮服,端的是风神俊逸,一双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静静看着他,本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却莫名心头发热。
“微臣入狱后,身边护卫湖青想为臣洗清冤情,一直在暗中查探,他前日在馆驿附近救了一名女子,自称晚夜。”
蒋魁看苏岫的眼神意味深长!
苏岫讪笑,“她出现的蹊跷,微臣本想把人交给蒋大人审理,无奈一直没机会。”
蒋魁:“不知她现在何处?”
苏岫:“就在我府上,蒋大人可着人去提。”
虞应淮唇角微挑,看苏岫一本正经胡说,他道,“不用了,传人过来。”
殿上一时无声,苏岫目光和斯桉对上,朝他眨了眨眼,无声道谢。
斯桉回以无事口型。
旁边一道炙热视线让苏岫无法忽略,是廖陈鹤,他已经打量了苏岫好一会儿,果然如苏岚所说钟灵秀毓,他可是看见了肖陏出去就没回来,能劳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亲自去接人,皇上很看重这件事,或者也是看重苏家兄弟。
苏岫并无功名在身,立了功,赐个官身并无不妥,也不过是小小七品,巧就巧在这时高弋国使臣进京,为的还是海上巡查军这等大事。
这样的场合,陛下在上,还有这么多眼睛看着,苏岫一个小小七品什么都不是,只微微点了下头。
“苏大人真是好运气,身在天牢,前有兄长帮着运作,后有忠仆帮着查案,还偏偏运气这么好,救人又救到了关键所在,就是不知此晚夜是否就是公主府的晚夜?”李文台阴阳怪气。
不等苏岫说话,廖陈鹤喝道,“李大人慎言,方才已经澄清老夫和苏岚大人之间并无苟且,若李大人执意构陷,老夫要怀疑你才是蓄意陷害的那一个。”
李文台自知对上廖陈鹤没有胜算,一甩袍袖不再多言。
这时肖陏带着一个女子进殿,斯桉睁大眼睛——这女人怎么这么眼熟。
女子小心翼翼,来的路上肖公公已经告诉她这是何处,她跪地磕头,“晚夜拜见皇上。”
虞应淮看了肖陏一眼,肖陏会意,“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奴婢的姐姐是宫里的宫女海棠,前段时间奴婢收到姐姐托人带给奴婢的口信,她被内侍省分配到馆驿,奴婢很惊讶,因为姐姐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这时候不应该有宫外的差事才对,但因为公主府一直闭门谢客,奴婢们也不得外出,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找姐姐问清楚。”
“等等……”斯桉蹦起来指着晚夜道,“你不就是一直给我送饭菜的丫头吗,就是你给我下的毒?”
“回大人,那是奴婢的姐姐,奴婢和姐姐是双生子。”晚夜道。
斯桉顿住,仔细打量晚夜,确实有些不同之处。
肖陏:“不知王子可还有问题要问?”
斯桉摇头,晚夜继续。
“那天姐姐突然找到奴婢,她给了奴婢很多银子,让奴婢赎身,不要再留在公主府,还让奴婢走的远远的永远别回来。奴婢觉得蹊跷,可是问了姐姐也不说,她走了之后奴婢心里便一直很慌,直到听说馆驿走水,奴婢怕姐姐也出事,便找到管事嬷嬷想用姐姐给的银子赎身,可是管事不光不答应还把奴婢关了起来,还要把奴婢……”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把你怎样?”蒋魁问。
“要将奴婢沉湖,奴婢拼死才逃出来。”
“所以说海棠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才让你远离虞都?那管事是要灭你的口?”蒋魁又问。
晚夜已经泪流满面,她点了点头,“姐姐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下毒害人的事,一定是冤枉的,请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