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壮士断腕
夜已深，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
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篝火旁，眉如墨画，五官立体分明，浑然天成的俊美之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凌厉与威严。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的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火光印在他刀削般的脸庞上，忽明忽暗，让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种哀伤的情绪中。
一声王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王爷，赵公子醒了，神医请您过去。”
李思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大步地走向一处营帐。
“游大，你发现没自打王爷听到皇后娘娘去世的消息以后，整个人就消沉下去，变得更加沉默了。你说他们俩之前明明那么好，简直是一对璧人，怎么就分开了，老天爷真不开眼。但最坏的是那个狗皇帝，如果不是他，咱们王爷早就抱上小公子了，怎会冷得像块冰雕一样。”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说道。
“游二，你最近是不是找神医开了副药。”旁边略微高些的男人问道。
“什么意思？我身体可好了，上山打老虎都没问题，开什么药呀！”游二不解地说。
“我在夸你呢！变聪明了，都会察言观色了。”游大说完一溜烟跑开，去追自家主子去了。
原地的游二气得牙痒痒，“死游大，就会拿我开涮，看我哪天不找神医偷包药，毒哑你。”
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你哑了，就更没人陪我说话了。”
赵文清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营帐中了，右臂的箭虽已经被拔出，包扎了起来，但浑身仍然没有一点知觉。
忽然营帐门帘被人掀开，一个男人逆着光走来，看不太清脸。
来人几个大步走到了床边，“文清，你感觉如何了？”
赵文清这才看清，这是锦王殿下。虚弱地说道：“多谢锦王殿下救命之恩，我已经好多了，就想确切地知道家中现在情况如何。”
看着男人殷切的眼神，李思锦叹了口气，眼神似乎更悲切了些，“文清，想必你已听闻，太师府上下昨日午时已被处斩，至于若儿，探子来报，昨日在坤宁宫病逝？”病逝二字像一把钢刀直直地插在李思锦的心口，搅得他生疼。
“病逝，怎么可能病逝，若儿虽身子弱，但上次见我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逝呢？”
随即转念一想，“李知行这个畜生，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他和若儿好歹是结发夫妻呀！”说完猛地咳嗽了起来。
李思锦上前一步给他端了杯茶，“文清，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伤，打起精神来，早日为他们讨回公道。”
站在一旁的一个白发老者上前一步说道:“思锦说得对，赵公子，你现在要切勿动怒，你身体里的毒还没清干净，恐会毒气上走，到时候情况就更棘手了！”
听闻赵文清情况不乐观，李思锦焦急地问道：“师傅，那现在可有办法彻底清除文清体内的余毒。”
“此事我正要跟你们商量，这制毒之人很是狠辣，才短短几个时辰，右胳膊筋络已经全部坏死，而且毒素还在不断从伤口处往外扩散，若想活命。”
神医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地摸着花白的胡须为难地说出了解决方案：“必须砍下右臂。”
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不出一句劝慰的话来，失去右臂意味着赵文清再也拿不起笔直抒胸臆，更意味着赵文清可能再也无法拿起父亲赠的宝剑亲手手刃仇人了。
赵文清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右臂，眼神有些悲伤，却故显轻松地说道:“神医，动手吧，大仇未报，我可不能就这样死了。没了右手，我不是还有左臂吗，照样能手刃仇人！”
神医点了点头，转过身对李思锦说道:“锦儿，这件事最关键的一步还得靠你，待会我绑好手臂以后，还得你出刀快准狠一些，让赵公子少些疼痛。”
随后立马有人去准备烈酒，干净的布条和热水。
眼见一切准备就绪，神医递给了赵文清一碗酒和布条，“赵公子事发突然，没有麻药，只能辛苦你喝了这碗酒，咬好布条，忍着些，我们这就动手了。”
“神医，酒就不用了，我要让自己清晰地记得今日的痛，动手吧！”说完把布条咬在了嘴里。
手起刀落，黑色的血簌簌地流了出来，瞬间整个铜盆里的水都被污染了，士兵们一趟一趟的换着水，一直到血液从黑转红，神医才迅速地进行包扎。
赵文清疼得青筋暴起，满头大汗，另一只手紧紧地捏住身上的被褥，却没有哼出一声。眼里仇恨的烈火烧得更旺了。
“神医说了这些要统一挖坑掩埋处理，免得伤及无辜。”游二指挥着小兵们处理着血水。
“游统领，话说这赵公子也真是条汉子，断了条手臂都没哼一声，现在呀，他是我除王爷以外，第二佩服的人了。”
“你这臭小子，昨天你不是还说我骑马英姿飒爽是你第二佩服的人吗？你这第二到底排了多少人啊！”说完朝小兵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小兵闻言挠了挠头，笑着跑开了。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经历了一夜恶战，赵文清嘴唇上的青黑已退去，喝下一碗解毒的汤药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神医脸上也添了几分疲惫。
“多谢师傅。”李思锦顺势给神医倒了杯茶。
“你我师徒之间何须客气，只不过后面的事你有什么打算？”神医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我本就无意那个位置，也不想争什么。我只想守着若儿，哪怕远远的，只要能时不时的听到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可他连这么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我，若儿死了，我也没什么牵挂的了。既然他爱这权利，我就夺了他的权利，他喜欢那个高位，我就毁了他的高位。”
看着爱徒通红的双眼，神医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世间情爱两字最是伤人。话说你们李家怎么尽出情种，你爹这样，你也这样。不过为师要你答应一点，不要伤及无辜，祸及百姓。”
“徒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