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风雨皆至
天谴一十九年，九月十一，宜安葬。
相比平日，今天少年醒的格外的早，精气神也是相当的满足。
走出了房门，活动一番筋骨后，才发现，此刻桃花树下，孤零零摆放着一个食盒，少年这才想起，昨夜借着酒意，说话好像随意了些。
让少女羞红了脸，连桌上的食盒都没能来及带走。
难道喝了那个家伙的酒，就会染上那个家伙的爱好？
当真是过错！
少年思来想去，可最后还是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头：“这份过错，确实得记在那个家伙的身上。”
这样一想，少年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许是院里的动静传了出去，少年刚打算接着活动一番，却听到院外的门档被人轻轻叩响。
“晏大人，您起了吗？”
这是一道很是平淡的声音，且有些熟悉。
晏安上前，为其打开了院门，果不其然，叩门之人正是姜红颜。
“姜姑娘？”
晏安轻唤了一声。
等定睛一看，却是差点让晏安笑出了声。
少女那双本该让人最为惊叹的眼眸里，此刻，却满是疲惫，如果再仔细观察，甚至都能看到其中深藏的幽怨之色。
可这却不是重点，重点却是在脸上！
眼袋处，少女可能是想遮盖一下什么，只可惜，却错付了自己的技术。
瞧着眼前之人脸上明显的俩个色差，晏安憋红了脸，强忍着笑意，问道：“姜姑娘，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此言一出，少女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且眼中的幽怨之色更甚。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满是幽怨的双眸死死盯着晏安。
“咳！”
这般神态，少年还怎能不懂？
此刻，下意识清晰的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问题上与其过多纠缠，当即选择轻咳一声，脸上讪讪一笑，问道：“这么早，想必姜姑娘定是还有其他要事吧？”
少女点点头，可眼内的幽怨依旧不减。
“我已按你昨夜所说，遣散了府中所有的伙计，如今这府中，也只剩下柳爷爷和几位父亲留下的亲信。”
说罢，晏安了然。
这也确实是昨夜自己嘱咐，姜府伙计人数众多，若是都聚在这个院中，也未免有些太过扎眼，而且自己也根本顾不上。
况且，他们来这姜府也只是为了几两碎银，犯不上为此搭上性命。
“可还剩下几人？”
“算上我和柳爷爷，还剩六人。”
姜红颜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我，大家都有过修行。”
晏安点点头，如今姜府的这种状况与自己的预料倒也相差无几。
“柳老现在何处？”
姜红颜想了想，“此时应该还在前堂，你要去寻他？”
“嗯，是有点事。”
“什么事？”
“秘密！”
酉时，清河的天色也逐渐变得有些阴沉。
若是不出意外，这便是秋雨来前的征兆。
城墙上，那张本该用于提醒百姓妖袭的大鼓却在此时咚咚作响，声音之大，足以清楚的传到城中的每一个百姓耳中，且没有任何理由。
好奇归好奇，可早已养成的习惯却还是让城中的百姓都下意识的赶往家中。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清河县霎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城中，姜府，一座小院内。
与城中寂静街道不同，这座本已人去楼空的府邸却在此时突然不合时宜的发出了一阵“嚓嚓”声响。
院外，一名还未来得及归家的行人，在路过姜府时便便恰好听到了这番动静，脸色顿时一白，脚下一软，也不知该跑向何处。
慌不择路下，便一头扎进了一条不知名的巷子中，可等再见时，却是换了一副摸样。
那人提着剑，那剑滴着血。
“老二，我来前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对城中的百姓出手。若是引起了京都的注意，整个宗门都得为你陪葬！”
闻言，那提剑的男子瞅了瞅巷子的阴影处，撇了撇嘴，略微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不就是一个蝼蚁吗？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京都那个”
“闭嘴！”
巷子里，猛然响起一阵暴喝，打断了那提剑男子还未出口的话。
“蠢货，回来。”
那男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当即默不作声的退回巷子里。
这一切，院子里的人都浑然不知。
此刻的晏安还在认真打磨着手中的横刀。
昏暗的天色下，这柄横刀流露出道道慑人的寒芒。
见此，晏安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将刀直直插入地上，端起酒壶，饮了一口。
“准备好了吗？”
随着话音，从院内屋中缓缓走出一人，只见其全身裹着宽松的黑袍，让人一时间难窥真容。
黑袍人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天行商会的一处阁楼上，这一幕，被一姗姗来迟的少女尽收眼中。
而少女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白袍老者。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昨日才赠予晏安两株药材的澹台心如。
澹台心如的眸光中，带着些许异样，问道：“谢老，那黑袍之人便是姜府的那颗明珠？”
“应该是。”
老者缓缓点头，说道：“那女子在末时入房出来后，便一直待在那里。”
“期间也没有人进去？末时之前呢？”
“期间没有，至于末时之前”
只见老者摇了摇头，“老夫也不敢确定。那小子好像已经入了阴阳，靠得太近的话一定会被发现。”
“阴阳境吗？”
身旁的老者也在此时浓眉一挑，补充道：“更让我好奇的是，这小子却没有走，若是一位阴阳境的武夫执意要走这些人，怕是拦不住。”
闻言，澹台心如的表情略微有些古怪。
“与其探究他为什么不走，倒不如想想，姜府的其他人，现在又在何处。”
老者一惊，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
“丫头，你的意思是狸猫换太子？”
没有否认，只见少女缓缓一笑，道：“有意思这位京都的晏指挥使，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之前的预料。”
说罢，转而看向老者。
“谢老，倘若那院中之人是假的狸猫，那真的太子又会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