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非为天灾，实乃人祸
皇上也听完张涵的进言也焦急的望向了茗芯：“茗昭仪，还有钦天监史家兄弟。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史学文听到被皇上点名，想到钦天监确实没有预测到如此严重的旱灾，更是没料到会引发大面积蝗灾，慌忙下跪认错道：“皇上请息怒，恕钦天监失职。可是天灾本就难以预测，旱涝灾害更是频发无常。本次旱灾和蝗灾发生突然，超出了钦天监的能力”
“好一个能言善辩的钦天监副使，预测到了就来邀功，没预测到便说是天灾突然超出了预测范围。”史学文还没解释完就被张家的言官，淑妃的弟弟张道海打断道。
朝堂下，不少群臣也跟着起哄议论起来，纷纷指责钦天监失察不作为。
“够了。”皇上被他们吵得脑袋疼，又望向茗芯和史学铭副使，冷言道：“你们呢？也只是认为天灾无常，让朕宽恕吗？”
史学铭也是个直肠子，一心研究问题，没顾上面圣礼仪便直接道：“不应该啊。微臣明明卜过卦，也观察过今年的天象和物候，虽然会有干旱，但应该不至于引发如此严重的旱灾啊，至于蝗灾更不应该了。未入夏前，微臣就已经上报，请求代发消息给各地府衙，务求做好对河湖附近低洼地中的虫卵灭杀。”
张道海又出言嘲讽起史学铭副使来：“看吧，钦天监史家兄弟还真是好本事，哥哥刚狡辩完，弟弟又开始事后诸葛的编故事了。左一个不该，又一个不能的。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象还得按他的意思安排呢。”
话毕，引得满朝上下哄堂大笑。
“来人！”皇上则是气急道：“把这不学无术的史家兄弟，给朕拖出去，交由刑部审理。”
一直在旁倾听没说话的茗芯，则是暗中在袖里掐诀飞快推演起此次旱灾与蝗灾的成因和发展来。果如史学铭所说，按照天象本来不该引发如此严重的灾情啊。
正疑惑间，茗芯又望向完全忘记正在灾厄中受苦百姓的官员们，他们一个个大笑的前仰后合。而龙颜大怒的皇上，不由分说，便要重罚史家兄弟，更是未识人才，受奸人挑拨，便不能兼听则明了。
这极尽嘲讽的一幕，忽然让茗芯有些心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此处守护什么。
“敢问昭仪大人对此有何高见啊？下官在西北就曾听说，当时还是宫女的昭仪大人，料事如神，先预言了西南地龙翻身，又解了倒春寒暴雪提前春耕之危。”平西王的军师张涵察觉到茗芯眼中悲凉还以为她是兔死狐悲了，更是乘胜追击问她：
“不知此次双灾齐至数十万百姓受苦，昭仪大人是因为官位太高事务繁忙没注意。还是有什么不愿预报，不能相救的苦衷呢？”
茗芯一步步走近，冷冷的盯着张涵，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重生归来，她竟是从未如此想杀一个人。此人阴险歹毒之剧更胜淑妃百倍！
张涵不仅暗指茗芯一味贪官冒进没有实干，更是把居心叵测乱臣贼子，甚至身怀异心勾结外敌的罪名在只字片语间都扣在了茗芯头上。
茗芯今日若是不能全身而退，轻则丢官流放，重则株连九族！
张涵被茗芯故意外放的杀气吓得不由打颤，赶忙紧闭双唇，再不敢乱说一句。
茗芯的厉害，张军师在西北可是见识过的。他可不想被穷途末路的茗芯拉做垫背。
朝堂又突然变得诡异安静，皇上也不说话，只静静望着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三品昭仪茗芯，眼神却是越发冰冷幽暗。
分属左右两侧文武官的二皇子启腾和三皇子启明，一同走向前来，多日里头一次如此齐心合作，跪拜在父皇面前异口同声道：“儿臣们愿意为茗昭仪作保！茗昭仪忠心父皇，绝无二心！”
吏部尚书韩知春和都察院左副都御使韩阳父子也跟着出列奏请道：“微臣父子也愿意为茗昭仪作保。”
望着齐跪在自己面前的启腾和启明，皇上也似乎想起正是眼前的茗芯救了他的两个儿子，眼中冰冷渐渐散去，却又微微摇头。
见皇上眼中疑虑渐消，淑妃亲弟言官张道海又启禀：“启禀皇上，假使茗昭仪即便没有异心，但她与史家兄弟共同暂管的钦天监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也是能力不足，难堪大任。”
见启腾启明两兄弟还要上前为自己作保，茗芯终于动了，走向皇上行大礼道：“启禀皇上，微臣已经推算清楚，本次双灾齐至，非为天灾，实乃人祸！”
茗芯话毕，满朝哗然。
皇上也不禁瞳孔微缩，目不转睛的盯着盯着茗芯，等她细说。
还没等茗芯开口，倒是工部侍郎孙卫仁先让群臣意外的出列反驳道：“微臣觉得茗昭仪此言差矣，自古旱涝都为天灾。治理河道水利半生，微臣还是头一次听有人把旱灾说成是人祸。而蝗灾由飞蝗引起，飞天遁地，无所不至，无物不吃。天生地养的如此神虫难道不是天灾？还能与人祸扯上关系吗？”
“孙侍郎所言有理。”
“所言甚是。”
“旱灾当然是天灾。”
“蝗灾也不可能是人祸啊。”
“女子即便为官，果然也还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孙侍郎周围群臣又都开始议论起来，甚至更有甚者开始拿茗芯女官的身份说事。
就在群臣议论间，户部尚书谭德铎也向皇上启禀道：“微臣附议孙侍郎高见，本朝三代以来大力治理水旱灾害，不知花费繁几。百姓被蝗灾所害颗粒无收后，朝廷拨出去的赈灾粮款更是数不胜数。如此天灾，又岂可被儿戏的称做人祸？”
谭尚书望了望身前还在跪着作保的两位皇子，又翘了眼看不出喜怒故作镇定的茗昭仪，继续像皇上进言道：“虽然有两位皇子殿下作保，微臣听到茗昭仪耸人听闻的非为天灾实乃人祸之言，还是不由被惊出一身冷汗。微臣不敢想象，茗昭仪撒此弥天大谎，到底居心为何！还望皇上明鉴！”
皇上听完谭尚书所言眉头皱的更紧，才念在茗芯救皇子有功的份上打消的疑虑又加重回来。
皇上没问茗芯，倒是先问起群臣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认为此次双灾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臣以为当然是天灾！”军师张涵率先奏道。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言官张道海，工部孙侍郎，户部谭尚书也都紧跟着奏道。
只见满朝堂上越来越多的大臣都开始跟着附议，最后只有寥寥数人没有开口，其他全认为此次双灾是天灾，茗昭仪的人祸一说其心可诛！
“臣也以为双灾是天灾。”平西王也终于最后开口道。
“你们给朕闭嘴！” 一直跪着的启腾和启明刚要再开口帮茗芯辩驳，却先被皇上大怒喝止。
皇上一拍龙椅，惊得满朝堂瞬间安静下来。又坐回龙椅，转头怒视茗芯道：“朕再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茗昭仪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