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孔铭宣之死
“秦玄羽，带着齐浩走。”
孔铭宣决绝地说道。
听到孔铭宣的话，秦玄羽默默扶起齐浩，顾不上腿伤的恶化，快速走向楚乔二人离开的方向。
见此，孔铭宣欣慰地笑了。
聚集周身的灵异力量，轰向阻止秦玄羽前进的怨魂。
虽是强弩之末，但孔铭宣还有一战之力，也是……回光返照。
很快，秦玄羽的前方再无一只怨魂。
一方面是孔铭宣的攻击杀死挡路的怨魂。
另一方面则是二阶的孔铭宣对它们来说有更大的诱惑。
一旁的齐浩沉默了，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会有人为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而死呢？
齐浩的心灵受到巨大的冲击。
秦玄羽不敢回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
秦玄羽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地朝着校门走去。
他的眼神空洞无物，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极度的压抑之中。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秦玄羽二人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孔铭宣露出释怀的笑。
数十只怨魂团团围住孔铭宣，再无一丝逃跑的可能。
“想要小爷的命，拿你们的狗魂来换。”
“杀两个够本，杀三个血赚。”
孔铭宣大叫道，声音却逐渐微弱。
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二十只……
雷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孔铭宣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每一处肌肤都被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伤口处冒出丝丝缕缕的黑雾，这些黑雾如同毒蛇一般缠绕着他，侵蚀着他的生机。
“杀不动了。”孔铭宣看着数十余只怨魂喃喃道。
“不过这也好。”
“起码……楚乔也有报仇的对象。”
“人总要有目标不是？”
“逃跑不怪你，活下去就好。”
“好好活下去。”
“带着希望活下去。”
弥留之际，孔铭宣的记忆回到数年前的那个盛夏。
那时，他还是个普通人。
在刚认完老大的第一天，两个普通人就碰到灵异事件。
“老大，跑不掉了。”青涩的黄毛混混对一个高大的男人说道。
数只怨魂将两人围住。
尽管高大的男人双腿颤抖，还是安慰道，“没事的，会活下去的。”
“一定会的。”
像是在安慰黄毛混混，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在危机关头，高大的男人拿着铁棍砸向怨魂。
正常情况下，哪怕刚入一阶初期，都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
或许是常年锻炼的缘故，亦或许是个奇迹，高大男子硬生生杀出一条路。
面对诡异，他没有先跑，而让黄毛混混先走。
按他的话来说，老大不断后。
谁来？小弟吗？
黄毛混混跑出后，他却再被怨魂包围。
精疲力尽后，发现没有逃跑的可能，对着黄毛混混说道，“快跑!”
像是怕黄毛混混不敢跑，还是怕他意气用事。
高大男子往与黄毛混混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样，就相当于黄毛混混跑了吧？
这个叫什么来着？
相对路程!
小弟好像是这么说的。
真不懂，他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要出来当混混？
年级第一，啧啧，跟我年级倒一差不多吗？一个字而已。
不过，这也不错，他也有第一个小弟了。
可惜啊，老大的瘾还没当够就要死了。
……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高大男子吼道:“怨魂了不起啊？老子死后怨气比你们还重!”
“不成怨魂杀死你们，我就是你们孙子。”
遗憾的是，他死后没有成为怨魂，也没有成功报仇。
但他埋下了传承……责任与担当!
黄毛混混，也就是孔铭宣很好地继承了他身为老大的品格。
一如当初，孔铭宣也很好地传承下去了。
“林书渊不地道啊！老子下来揍你。”
“看你还摆啥子高傲。”
“不过你也挺惨的，下去收你当小弟吧!一举两得。”
“那就没人欺负你了。”
……
“老大，你的死法太难看了，我给你做个示范!”
孔铭宣燃尽生命，爆发出如同群星般璀璨的光芒。
“轰!”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标志着孔铭宣的死亡。
最后的最后，他仿佛看到一道宽大的身影向他招手。
老大，我有四个……不，五个小弟!
比你厉害!
……
齐浩眼中有对孔铭宣的感激，但更多的是活下去的喜悦。
听到爆炸声，秦玄羽忍不住回头，眼中的泪光再也抑制不住。
为什么要让我走!
让我一人独自走上回家的道路，孤独地死在回家的路上，不行吗？
为什么给我牵挂，又让我失去!
孔铭宣，我恨你。
你让我的生命变得沉重，我怎么能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
数位身穿作战服的异能者冲向战斗的地方。
擦肩而过时，秦玄羽没有一丝大仇即将得报的喜悦
走出校门，齐浩看着楚乔和陆林发出冷哼，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说。
秦玄羽平静地看着楚乔和陆林。
眼中没有愤怒与不满，只有对自己实力弱小的失望。
要是再强一点，凭借假世真界，孔铭宣就不会死了。
楚乔率先打破沉默，说道:“这次任务重新进行了评定。”
“有一百五十块诡晶，你们可以多拿。”
在执行任务中，他们见过临时队友的死亡。
但像孔铭宣一样，一心一意为他人的，却一次都没有。
秦玄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说到底，他们想活命，又有什么错呢？
是对孔铭宣的愧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
没错，就是对孔铭宣的愧疚。
抛弃一名全心全意为你的人的愧疚。
要是秦玄羽或者齐浩死了，他们不会有一丝表示。
诡晶多了，实力提升更快，才能……
才能干嘛？数名异能者的进入，剩余的怨魂必死，也不用报仇了。
秦玄羽突然意识道，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为孔铭宣做的。
像是看到秦玄羽的无措，楚乔说道:“孔铭宣有个妹妹，叫孔思宣。”
“亲兄妹。”
对，保护好孔思宣。
这是他能为孔铭宣做的。
齐浩在一旁默默地把“孔思宣”这个名字记下。
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拿着四十块诡晶，秦玄羽无声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