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理想
西萍县公安局审讯室，疯驴子一脸凶相瞪着对面的李响，就算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肯配合。
“疯驴子，我劝你还是赶紧把知道的都交代清楚，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郭振刚才都已经招了，你的老板，徐江，已经完蛋了，知道吗？”
疯驴子一脸嘲讽戏谑：“完蛋了？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被你搞垮？”
安欣掰着手指头：“组织色情派对，绑架唐小虎，参与黑社会，杀人以及买凶杀人，这些加起来，罪名可不小啊。”
疯驴子往后一靠：“是，就算你们说的都对，可那又怎样，你把这些罪名都查实了也判不了徐江。他上头的人，你们动不了，动不了他，也就动不了徐江。”
安欣严肃地问：“这个人是谁？”
疯驴子笑起来：“我说安警官，别这么幼稚可以吗？你觉得我会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吗？这种事如果被我知道，徐江能让我活到现在？”
李响和安欣对视一眼，心知都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那位人物的地位应该和徐开州不相上下，最起码也得是个局长，不然不可能接触到当时游艇上那些人。
难道会是市局里……他们不敢细想下去了。
结束问话，二人出了审讯室，并排在走廊站着。李响在打电话：“你放心，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明天就能回去，你好好养伤，等下我们去看你。”
电话那头就是宋娇娇，当日她为了救疯驴子，想都没想扑了上去拽住他的腿，自己的肩膀却被疯驴子那一刀扎了个结结实实，要不是李响迅速反应过来，只怕她的胳膊当场就要废掉。
李响很自责，如果不是他踢了疯驴子一脚，宋娇娇也不会受伤，对接下来的后续工作办的十分认真，休息也不喊，愣是拽着西萍县的警员们陪他熬了接近三十个小时。处理现场，调查取证，交接证人，看管罪犯，每一步他都跟着亲眼瞧着才算放心。
“你受这么重的伤，回去我们俩肯定又要挨批，孟局和安局不得把我俩活吞了。”李响故意想说点俏皮话逗宋娇娇开心。
“别多想，谁出任务能保证自己不受伤了，我又不是神仙。”
“可是”李响叹了口气，“伤那么厉害，不知道会不会对以后有影响。”
“怎么会？现在医疗技术多发达了，你以为还是九十年代呢，受个伤就好像废了一样，放心吧，我好着呢，要换药了，先不跟你说了哈。”
宋娇娇挂了电话，她的语气轻松随意，因为受伤的不是安欣她很高兴，她可清清楚楚记得前世安欣再也不能拿枪后受了多少冷嘲热讽。虽然她被调到了别的部门，却还是能偶尔从李响那里听说安欣的事，他的两位叔叔都离开了市局，他没有了倚仗，又因为赵立冬的挑拨，市局里各个对他心有怨言。
可这些话她也不能直接跟李响说，他看见自己受伤那一瞬间眼就红了，把疯驴子拉上来后迎面就给了他一拳，还是安欣死命抱着他的腰才拦住。
李响无措的站在宋娇娇面前，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怎么办啊，娇娇，怎么办啊。”
宋娇娇瞪了李响一眼：“什么怎么办，赶紧把人押回去，这点小伤我去医院包包就行。”
李响嘴角瘪了瘪，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心里一慌，走上前替他擦眼泪，他挡开她的手，直接把宋娇娇搂进了怀里。
“为什么不是我？受伤的为什么不是我？我不该踹那一脚的，为什么他不刺我”
瞧，李大警官这种时候也是很能犯倔的，甚于安欣。
工作处理完后八点，李响不好意思一直打扰西萍县的同志，开车去医院看宋娇娇。她的伤不算很厉害，疯驴子那一刀虽然扎的深，却没有伤到任何神经，消炎后仔细打上石膏，养两个月就好。
宋娇娇连住院都没办，跟着李响出了医院，现在是夏天，八点了路边的烧烤生意正火，宋娇娇嘴馋，非要拉着人坐下。
他们只好点了几串烤肉，特意嘱咐了不要辣，李响拿着纸巾擦着桌子，他总是有这种习惯，出来吃个饭也要把外边的桌子擦的干干净净。他人也是这样的，做事干脆利索，办事圆滑周到，不像安欣那样莽撞，也不像宋娇娇这样冒进。
宋娇娇觉得李响和安欣的名字应该换一换，李响才是那个能让人真正安下心来的。她有些感慨：“响哥，我们认识已经快一年了吧？”
李响点头：“是啊，从你来我们市局报道一直到现在，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低下头，抠着手指头：“可我什么都没做好，犯人没抓到，现在还受了伤。”
“怎么会呢，你可立了不少功劳，就连孟局和安局，他们也总是夸你呢。别老给自己这么大心理压力，你才几岁，还是个小丫头呢。”李响没忍住，又伸手去摸了摸宋娇娇的头。
烧烤很快拿了上来，还附送了两碟小吃，宋娇娇举着大啤酒杯和李响一碰：“干杯！为我们的理想！”
李响听这话一笑：“你这丫头，说大话也不嫌害臊，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理想啊？”
宋娇娇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我希望善良的人不再说谎，正直的人不再畏惧，我希望心存感恩的人可以得到善果，作恶多端的人得到惩罚。我希望这个社会实现公平正义，不会有人枉死，也绝不容人苟活。”
她想到了梦里的情形，想到坠楼而亡的李响，想到一生被排挤的安欣，想到走上不归路的高家兄弟，还有很多很多人。她的梦格外真实，好像前世亲眼见过那样的惨烈，可她又不敢相信，如果李响死在她眼前，这样的痛苦又如何能忍受的住呢？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她的李响啊，是穷山恶水里长出的青松，也是死在冬日的枯木。
宋娇娇去寻李响的眼睛，那里倒映着身后的万家灯火，还有自己的小小影子。
宋娇娇皱巴着一张小脸，表情看起来有些难受，李响担心她又起红疹子，站起来俯身去探她的额头，靠近的瞬间宋娇娇抬手拽住他的衣领，整个人就亲了上来。
第一感觉是很软，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娇娇软软的，还有股子奶香味。接踵而至的就是强烈的眩晕，他的眼前劈着一把一把的白色闪电，好似要将他从神圣的祭坛拉向孽欲的深渊。
李响闭上眼，加重了这个吻，他头一次没有躲，顺着宋娇娇回应她的热情。这应该是二人做过最大胆最疯狂的事了，一吻毕，宋娇娇的勇气好像忽然都没了，她不自在的别过头，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亲我？”
真是恶人先告状，李响哭笑不得，没有反驳，捏着她的下颌把她的头转了过来，顺着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是啊，为什么亲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