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年快乐

    “是这样的安警官，我出去办事，正好路过市局，看到外边站着这两个人，过来一问，他们说自己的哥哥被抓了，想来看看他，给他送点吃的，我也知道这肯定不合你们的规矩，但今天毕竟是除夕，他们一家人也没法团聚，你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见上一面，哪怕远远地看一眼呢。”

    安欣的视线在后边二人身上转了转，有些为难：“这、这肯定是不能随便进啊，大过年的，你让他们赶紧回家吧，陪陪父母，过两天高启强就回去了。”

    他转身要走，抱大衣的那个姑娘却立刻红了眼眶，哽咽道：“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了。”

    “哥把我们从小带大，每年过年，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安欣，他沉默了一下，嘴角动了动，最终开口：“那你们先跟我进来吧。”

    至于宋娇娇那句“路过市局”，他根本没当回事。

    当然了，宋娇娇心里也知道，她才不是什么恰好路过，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她就是专门来市公安局的。

    正巧，碰上了高启强的弟弟妹妹，男孩子的眼睛似乎有点湿润：“小兰，你先别急”

    他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放心，咱哥一定会没事的。”

    宋娇娇心里隐隐闪过了一个念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请问你是来找人吗？”

    “是，警察说我哥哥被抓了，我、我叫高启盛，这是我妹妹，我哥哥叫高启强，他脾气好得很，从来没跟谁起过冲突，怎么会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男孩说话语无伦次，刚刚还在安慰别人，此刻却害怕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休息室里，安欣把东西都放在了茶几上，高启盛和妹妹高启兰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是局促不安的模样，反倒是宋娇娇格外镇定，打探着话：“安警官，他们哥哥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啊。”

    安欣原本不打算说的，毕竟事情还没问清楚，但看到高家兄妹二人哀求的眼神，心里一软，说道：“不算什么大事，过个几天就能出去了。”

    他们松了口气，安欣给他们倒了杯水，打开他们拿来的两个饭盒看了看，里边的饺子已经糊成了一团，他犹豫了一下，把所有的饺子倒在一个饭盒里。

    高启兰看他这样急了，一把抓住高启盛：“哥”

    高启盛摁住她的手，安欣解释道：“是这样啊，你们这些东西呢肯定不能给他的，这是规定，所以等会呢，你们就听我安排，这是我们公安局里的饺子，你们要是放心的话，就让我把这份给你们哥哥带进去，他一定会吃上。”

    然后又拿着一个食盒，放在茶几上，示意宋娇娇也过来：“这个和我手里的也是一样的，你们几个可以在这吃，但是不能出去，影响到我们的审讯工作，等结束后我还会过来告诉你们的，可以吗？”

    等他拿着食盒走出休息室，高启盛和高启兰才像是缓过气来，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尤其是妹妹，看着似乎和宋娇娇差不多大的年纪，更是无措地用手掩面，小声哭了起来。

    安欣再回审讯室的时候，手上提着好几个大饭盒，李响听见开门声回头看，发现他嘴里还叼着几双筷子，忙上去帮忙接：“哎呦，你这哪弄的？”

    “崔姨担心我们几个值班吃不上年夜饭，特意给我们送的饺子。”

    “局长夫人呐？哎呦，我们这可跟着沾了你的大光了。”李响嘿嘿一笑。

    “那个还多了一份。”安欣拿着一个饭盒。

    李响敲了敲桌上记的满满的口供，正色道：“这还没签字呢。”

    安欣小声地说：“不都问的差不多了吗，吃完了再签也是一样的。”

    李响抿了抿嘴，最终没说什么，隔壁传来几声抽泣，他挑挑眉，示意安欣那是怎么回事，安欣看了眼高启强，压低声音说道：“你当初领来的那个姑娘，喏，还有高启强的弟弟妹妹，来给他送饭。”

    “什么姑娘，你”李响一时没反应过来，嘟囔了两句，瞪大了眼，“你说宋娇娇？”

    “是吧，我也不知道人家名字啊，”安欣歪着头想了想，捅了捅他的胳膊：“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李响已经走出了审讯室，靠在门框上：“咳，我去打壶水，你盯着他。”

    他快步往外走去，背影透出几分心急。

    高启强没听见这些话，一直低着头，安欣走过去，把手里的餐盒放到他面前。

    他举着另一个磨损严重的、铝制的餐盒说：“高启强，你的弟弟妹妹过来给你送饺子了，此刻他们就在我们隔壁，跟我们吃的是一样的饭。”

    高启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定在外边等了很久吧，除夕他们一家人也没能坐在一起看春晚，都怪他这个哥哥不争气。

    他用手抓起一个饺子囫囵咽了下去，眼泪慢慢滑下来：“谢谢你，安警官。”

    安欣对着高启强一笑：“客气什么，过年嘛。”

    高启强把手里拿着的一次性纸杯窝了窝，两只手一起举起来冲安欣一扬：“安警官，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万事大吉！”安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