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恶意
何慕止走到院子里，隔着低矮的大门看清来着是个低矮的中年妇人，看上去有些发福。
“月如，快开门，大娘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门外的大娘朝她招了招手。
何慕止敢对着三皇子胡说八道，如今却有些犹疑，主要是不太清楚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个不知什么关系的大娘。
「146，她是谁？」她试图求助146。
【146不知，请您自行探索。】
何慕止竟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听到这个答案完全在意料之中。
照例在心中骂了句“废物系统”，她感觉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一个村子再大也不可能大到哪里去，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互相认识，这也就意味着见面时没人会做自我介绍，她将要在谁都不认识的情况下与这些人相处。
眼见那大娘又催促了一遍，何慕止只好先去开门。只是她的手还没触碰到大门，手就收了回来，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
她看清了对方掩盖在笑意底下的鄙夷与厌恶。
是了，父母双亡带来的打击再大，陶月如也不至于脆弱到要轻生，除非是受到了村里人浓重的恶意。而眼前的这个人，显然也是散发恶意的一员。
那妇人见何慕止如此态度，干脆也不装了，脸上的嘲讽与恶意几乎满溢出来：“真是给脸不要脸，你爹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玩意儿？人家村长听说了你的破事，特意找到了我，说要退了跟你的婚事！”
“哦，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就可以滚了。”何慕止并没有多少愤怒，只是心情低沉到了谷底，她原本以为宫里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来到这南陶村糟心事不减反增，说好的淳朴乡邻呢？
这位大娘顿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平生积攒的脏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从陶月如本人骂到了陶月如父母，然后又把陶月如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进去，其言词简直不堪入耳。
何慕止没有回嘴。
跟三皇子那样脑子不灵光的人还可以用诡辩争辩一番，但跟这样的无赖之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对方才不管你说了什么，只会在自己的认知里自己骂自己的。
她扫了眼院子里，弯腰捡起一枚石子，直直地丢了出去。
准头还不错，正好砸中了对方的额头。
何慕止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她觉得自己可以练练弓弩或者暗器什么的，自己很有可能拥有这方面的天赋。
“哎哟！”妇人吃痛大叫出声，本能地用手捂住了被打中的地方，却摸到了黏腻的液体，把手拿下来一看，果然出了血。
她一手捂着额头，一手颤巍巍地指着何慕止：“没娘养的畜生！克死爹娘的丧门星！你、你要杀人不成？”
何慕止依旧没说话，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小石头，用力扔了出去。
那妇人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开了，小石头重重落在了她脚边。
何慕止这次却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紧接着又捡起了一块手掌大小的小石头，在手里掂量着，阴狠地盯着她。
对方这次吓得魂儿都没了，连狠话都来不及放，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让人不禁感叹人果然是能突破自己的极限的。
何慕止没有着急把石头丢下，而是慢慢朝周围一一看去。
很快，那些被刚才那妇人的叫骂声吸引来的、在暗中窥探的人都消失了。
何慕止这才把手中的石头丢下，把院门打开，捡回了刚才丢出去的小石头，还顺带多捡了一些小石子、小石头堆在院子里，好随时应对不速之客。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了屋，关上了门。
【51886号员工您好，请及时确认自己的心理健康状况，146这里有大量心理健康问卷供您自测，146也可以为您联系公司配备的心理医生为您治疗。】
何慕止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用测了，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健康状态很不好，急需有个沙包供我发泄出气，不如你找个实体附在上面让我打一顿？”
【通过暴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殴打146更不能。146将为您联系专业的心理医生……联系失败，请在联系成功之前自我调节。】
何慕止握紧了拳，做着深呼吸，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捶桌子不要捶桌子，捶桌子只会让自己的手疼……
“146，别让我发现你有实体。”
【……】
146识趣地保持了沉默，何慕止也没再搭理它，开始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陶月如的事。
从那人不堪入耳的辱骂中，多少能拼凑出一些信息。
陶月如的母亲是在她小时候过世的，具体几岁的时候不明，只知道死因是难产。
陶月如的父亲从去年开始得了病，一直治不好，为了买药掏空了家里的全部积蓄，还负了债，但依旧没能治好，前不久过世，丧事刚办完没几天。
陶父似乎是个秀才，但也就这样了，一直在村子里教私塾。不过因为与村长互相帮了很多忙，两家关系不错，更是因此结了娃娃亲，也就是陶月如与村长的孙子陶明远的婚事。
昨天夜里，陶月如与村里的一个叫陶夜生的“偷情”——那位妇人的原话就是如此——被人发现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不，今天上午村长就找人来退亲了，还不是亲自来，而是找了个媒婆传信儿，
何慕止揉了揉眉心，她也是佩服，骂人的同时竟然也能传递出这么多信息来，不愧是媒婆一张嘴。
当然，那妇人明显带有主观偏见的话肯定不能全信，至少关于昨晚之事的那部分肯定是不能信的。
梳理清楚这些，接下来就是该怎么做的事了。
去找那个叫陶夜生的，搞清楚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独自面对陶夜生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暗中调查，寻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这种事在这个时代能有什么证据？更何况就算能证明陶月如没有主动勾引没有偷情又能怎么样呢？人们在乎吗？不，他们只愿意相信那个最劲爆的版本。
不管村里的流言蜚语、照常生活，静静等待左江然的到来？可如此一来总感觉太憋屈了。
唉，146要是能有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