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上有皇
“看来，你把四个人都认识一遍了。少让你享受一次皇宫塔里的午餐真是有些……可惜。”
皇宫塔一楼的朝厅内，我坐在皇座旁听着女皇的话。
“小卢卡，你觉得，我为什么让你去见她们四人呢？”
“嗯……”
我托腮思考了一会儿，才说：
“简单地说，这四位都是帝国的重要人物。”
“不错。详细说说。”
“……是。
虽然没有直接反应，但从侧面来看，奥拉将军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十分看重，应该是因为其‘新北疆土’的重要地位，不过我并不了解帝国的地理情况……
至于汉莎大魔法师，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不过我对魔法完全是一窍不通，很难说能够和她聊的起来。
至于两位内阁大臣，萝伦和斯缇范妮，我见到她们时，她们似乎在为帝国的财政问题而闹得很不愉快，当然，女皇陛下，我现在没有权利去议论国事。”
“好。”女皇从皇座上站起来，“就先这样吧。不过，今天下午，我还要带你去见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亲人。你懂的吧？”
我轻轻点点头。
“不过，我现在才发现，”女皇贴近了我，直视着我的双眼，“你这双‘紫瞳’……是天生的吗？”
“唔……”我一时语塞。实际上，我长这么大，虽然被人不知道公开或是私下说过多少次“白毛鬼”，但我的紫瞳，大家却似乎“熟视无睹”，明明也是过于“特殊”的表征了。
“没事。我看过，帝国历史上有很多人都想通过魔法改变自己的瞳色，却都莫名其妙的失败，看来，人的眼睛的确很特殊呢，而且这样看的话，你就不是‘可爱’了，而是……能有‘威严’。”
“……”我没有说话。
“啊，别担心。让我带你去见见她吧。”女皇拉起我的左手往朝厅外走去。
“那个，女皇陛下，艾米莉她——”“还在打扫呢。抱歉，那两个房间之前一直是空房，所以灰尘肯定很多的，但皇宫塔的侍从们可都是有自己的任务，所以只能麻烦一下她了。你不介意吧？”
“当、当然不！”
“其实……”已经走到朝厅门口的女皇停了下来，但没法开我的手，“你喜欢她吧？”
“啊……唔……我……”我登时慌了神，语无伦次起来。
“哈哈！”女皇见到我这种反应，笑出声来，“这又有什么好紧张的？你肯定会觉得惊讶的：现在的波姆兹帝国，对男性的情感问题那可是格外‘宽容’呢！”
“不，我可没喜欢她……既然我是女皇陛下的对象，我就是属于女皇陛下的。”
“哎哎，别这么说啦。”女皇没有再说了，她拉着我来到整个朝厅房间的正背后，只见一道透明的蓝色魔力地板显得十分瞩目。
“其实从朝厅的皇座后可以直接走到这里的，但我想带你看看这座皇宫塔的内部，”女皇带着踏上了这道“蓝色地板”，并才放开了我的手，“站稳了！”
没有声音的预兆，地板突然向上升起来，所幸这次我站的稳稳的了。
“由专门魔力储备供应的‘魔力梯’，”女皇解释道，“虽然也有楼梯，但如果没有这种十分便利的工具和魔力支撑，这座塔也不可能筑的这么高。”
“那……我们去哪一层？”
“顶部。”
不一会儿，我和女皇便到了皇宫塔的顶部。我急忙从“蓝色地板上”出来，然后马上去在石围栏前望向远方，但却令我有些失望——就是在视线最远处，也只能看到平原，并不是能看到整片神圣大陆。不过，我也早做过这个心理准备了。
“蕾莎，你为我找的这个女婿……恐怕太年轻了吧？”
听到一名和汉莎大法师声音有几分相似的女声，忙回头看，只见一名成熟女子站在塔顶上一座大“浑仪”的“上半球”的前，待她走近后我才看清，她和女皇特蕾莎及长公主罗莎丽的容貌都十分相似却又如意料之中的成熟，银色的长发从胸前（别有“红狮”的家徽）的左侧垂下来，身穿谈黄色的特制长裙。
她缓缓走过来，“哒哒”的脚步声特别清晰，我忙对着她低着头单膝跪地。
“母皇……”女皇也微微低头，紧闭双眼，双手交叉放于身前。
“卢卡……施蒂马亚……”太上皇对着我，断断续续的开口，显然是在打量我，“虽然年轻，不过或许可为‘深明夫君’。平身吧。”
“是。”
我起身，正好对上了太上皇的视线。这次我没有再做出“撇头”一类的动作，而是很平静地看着她。
“……不错。”太上皇微笑了一下，转头问女皇道，“蕾莎，你还没告诉他我的名字吧？”
“母皇你说过的，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告诉‘外人’——”“怎么？他难道不是你要找的夫君吗？居然连‘母亲大人’的名字都不告诉他，你真的把他当作外人啊？”“……母皇教训的是。”
太上皇又转过头来，仍然微笑地对我说：“小女还不怎么懂事，还请女婿到时能多多理解一下她。我，‘安娜利嘉’，现在就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太上皇。”我将左手放于胸前回道。
“嗯。蕾莎，过来！”
女皇也只能乖乖地走了过来。她这模样，与我自己在我父亲面前真是差不多啊。
“我再提醒你一遍，蕾莎。既然你决定他要做你的夫君，整个波姆兹帝国的皇夫，那你就好好对待他，愿意向他吐露心声。不然，改革的掌舵人自己都不想‘改革’自己，难道还能去改革整个帝国吗？”
“……是，母皇。”女皇低头应道。
“卢卡，”太上皇凑近了我的耳朵说道，“要是小女对你做过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教训她的。”
“可是，太上皇……什么，才能被叫‘出格’呢？”
………………
“呼！”
我一下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长吁了一口气。这间房可以通过窗户从高处看到外界，内部则有帝国旗帜的装饰，有书架和书桌。但我现在想的是，这一上午，感觉像过了一年那么长……
“公子……”
是艾米莉的声音。我忙起身，一下与她对视，我还是感到有些紧张。
“啊，辛苦啦，艾米莉——”
“公子……”艾米莉坐到了我身旁，可是她的神情似乎很悲伤，“我听那位太上皇说，女皇让你去见了一些大婚典礼上会来的贵宾……她们，怎么看你的？”
“都差不多啊？她们对我的第一印象都挺好的。”
“……呜呜。”艾米莉听了，顿时哭了起来。
“啊……”我忙凑近了她，“怎么了？我……”
“不……”艾米莉擦了擦眼泪，但还是不停地掉小珍珠，“是我原本不应该那样想的……原本就应该意识到的……”
“……我懂的，艾米莉。”我轻轻用右手擦了下她的眼泪，“我们一开始认识，父亲原本是想让你和我做那种事情吧？不过，没事的，因为——”
我将她的双手一起握住，放在我的胸前，“你是我，在这异国他乡，唯一的‘亲人’。”
“……”艾米莉没说话，只是慢慢地抱住了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手，我看到她的面容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谢谢公子这样看待我。”艾米莉回道，“不过……公子，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提前告诉你——”
“说，我又不会怪你。”
“是。公子，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单独有一个房间吗？”
“额……难道不是临时的？”
“有可能……是我打扫你的房间时，那位太上皇突然进来，并跟我聊了一些东西，其中就问我，为什么女皇要让你住一个单人房间。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得不敷衍一下，结果她似乎很生气，气冲冲地走了。我后来就想，会不会是——就算你和女皇正式结婚了，你也要一个人住在这个房间里。当然，公子，这只是我瞎想。”
“……”我脑袋飞速思考了一下，起身径直走了出去，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处，就看到女皇对着太上皇单膝跪地，我忙往后退了几步，但还是被太上皇看到了。
“未来女婿，过来！”太上皇的喊声将我震了震，我马上走到太上皇，正想单膝行礼，结果被她按住了。
“未来女婿，你现在对她说，‘如果不能一起住，我就不答应’！”
“哈？！”我顿时一阵茫然，“不、不行啊，她怎么说也是女皇，我——”
“母皇，我真没有这样想过！”女皇陛下抬头大声道，“小卢卡，我真没这样想过啊！我……我……”
我见状，突然灵机一动，忙和女皇并排单膝跪地，对太上皇喊道：
“母皇。”
太上皇一听，脸上的怒容神奇般地消失了，但她马上又板起脸来：“未来女婿，你现在还不能这样称呼我呢，不过毕竟没有外人嘛，我也不会介意。”
“既如此，母皇会介意女皇陛下的做法吗？”
“唔……难道你不觉得，一个男子不能和妻子睡在一张床上，是正常的吗？”
“小卢卡……”女皇转头看向了我，“我，我对你发誓，我们一定会在一张床……”
“哈哈！”太上皇终于爽朗地笑了起来，“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都平身吧。”
我和女皇一起站了起来，我才看到她半身的长裙都湿透了。
“蕾莎，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这么好的女婿，你不珍惜，恐怕是一生都再也找了，记住了吗？”
“是，母皇……”女皇双手交叉地垂下，低头回道。
“好啦。哎，真头疼啊，耽误了不少时间……”太上皇便慢慢离开了，她嘴里还在自言自语。
我回头看了看女皇，女皇什么话也没说，而是直接——打了我一巴掌。
“哎哟……你这是干什么？”我捂着我被打肿的左脸，正想发怒，却看到她泪流满面，不停地用随身携带手帕擦着自己的脸。我一脸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思来想去，只好上前帮她擦了眼泪。
“抱歉……”女皇对我道歉，而她的脸显得更加动人了，“母皇总是那样，哈哈……我每次被她教训后，总是一肚子火，刚才是我实在控制不了，而且，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所以我……”
“没事没事，”我忙安慰她，“说起来，我身为一公国的公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呢，哈哈！”
“不过，我真的没有那样想！”女皇急着对我解释，“毕竟现在你和我还是订婚状态嘛，怎么说都不应该提前睡一起的，所以才会给你安排一间房的。”
“我理解的。不过——”我望了望身后，见没有人，才接着说，“母皇对你很严格吗？”
“唉，何止是‘很严格’啊？她那天不知道像中了什么邪术一般突然决定传位给我，但她其实还握有一些权力，而且是和我一起处理政务，还总给我不停地灌输治国知识。这些东西我当然是要学的，可是……所以说，我担心，要是你也帮我处理国事时，你会站在哪一边？想一想，还是尽量不让你参与进来为好。不过现在，只要母皇还是这种态度，看来是没法阻止你了。抱歉……只是帝国的政治环境，我觉得，还是不合适让一个男子参与进来……”
“我不怕。”
这句话刚说口，我自己就紧张起来了，生怕女皇又要扇我一巴掌。所幸，女皇笑了起来：
“果然，你不一样……所以，你愿意跟我去塔顶吹吹风吗？”
“……我愿意。”
女皇再次拉起我的双手，但我这次，能感受她的热切之情。我和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
我不知道我以后还会经历些什么，但我知道，至少现在，我是幸福的……在这片国土上应该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