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习惯就好
这一走便是一个多月。
这天,太阳渐西,顾明便盘算着在原地生火歇息。
刚捡完树枝的他突然发现,休息之处竟冒出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头发蓬乱、身披一件黄色虎皮的壮汉。
这虎皮甚是有趣,乃是一整块皮子。
上至下巴,领口略大,便用藤条系紧了些;下及膝盖,看着像裙子,却不那么贴身,左右各开了一个洞,手臂刚好能伸出,和皮肤间留有空隙。
待顾明察觉对方时,对方已张弓搭箭,直直地瞄准了他的脑袋。
“兄弟!千万别放箭!”顾明惊恐万分,连忙举起双手,抛下手中的树枝,站在原地,满脸惊惧地看着对方。
“你是何人?”
顾明听懂了对方的话语,却不知这是何方言语。
“我只是个过路人。”顾明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惊诧不已,他很确定自己从未学过这种语言,那这句话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就在顾明疑惑之际,对方放下了弓箭,问道:“瞧你这瘦胳膊瘦腿的,莫不是迷路了?”
“是是是!我在这儿转了好几个月,终于碰到个大活人了!您能带我出去吗?”顾明连连点头,见对方放下弓箭,方才长舒一口气,缓缓放下举起的双手。
既然能与对方正常交流,那就不必纠结太多,总归比划起来要省事不少。
“既是迷路了,那就先跟我走吧!夜里此处甚是危险。”对方抬手将箭收入身后的箭篓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明!”顾明赶忙走上前,欲与对方握手。
“我叫安扎。”安扎眼神异样地看了一眼顾明,便转身往回走。
顾明看着安扎的反应,只得尴尬地将手缩了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顾明问了许多问题,然而,安扎的回答却一个比一个令人震惊,到了后来,顾明索性不再发问。
从安扎的回答中,顾明得知自己身处一个名为“黑色之地”的地方。
黑色之地的深处,对于安扎所在的部落而言,是一片禁地,因为那里潜藏着各种凶猛的凶兽。
顾明能从这禁地中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在安扎看来,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随后,安扎向顾明描述了一些黑色之地的凶兽,但顾明并未在意,毕竟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如此巨大的凶兽,他全当听了一个惊悚的故事。
当太阳西沉,夜幕降临时,两人才回到了安扎生活的营地。
营地四周被高耸的木桩环绕,足有十几米高,左右望不到尽头。
从正面看,营地呈圆形,每隔几米就有一支火把,还有许多和安扎装扮相似、手持长矛的壮汉站岗。
他们看上去应该是守卫,营地与树林之间有四五十多米的空地。
当站在上面的人发现安扎和顾明时,便有人对着身后大声呼喊:“安扎回来了。”
紧接着,左边的半扇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小缝,走近一看,刚好能让一个人通过。
穿过城门,顾明才惊愕地发现,这座大门竟然厚达半米,怪不得只开了一个人左右宽窄的缝隙,而且还只是半扇。
他不禁暗想,若是全部打开,得耗费多少气力啊!在外面时,他原本以为只是木桩后面多了一个台子供人站立,进来后才知晓,这墙居然有三四米厚。
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分敬佩之情,惊叹于建造如此厚城墙所需的木材和人工之巨。
刚穿过城墙,下一秒,地动山摇,毫无防备的顾明摇晃两下后,便摔倒在地。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全身长满白毛、五六米高的巨猿,屹立在面前。
它凹眼凸嘴,身着紫金色盔甲,四只手臂张开,仿佛遮天蔽日。
它一挥手臂,便是狂风呼啸;一吼,便令人胆战心惊。
“我的天呐!这是在拍科幻片吗?难道我走进了剧组?还是说地球上真的存在这样的生物,只是我们不知道?”顾明抬头看着巨猿,自言自语道。
安扎见状,仰头大笑,随后解释道:“顾老弟,别怕!这家伙不会伤人的,它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看着顾明惊恐的面容和刚才滑稽的摔倒动作,巨猿笑道:“安扎,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个有趣的小毛孩子?改天借我玩玩。”
“去去去!”安扎嫌弃地摆了摆手,巨兽则乐呵呵地走开了。
“它……它会说话!”顾明看着离去的巨猿,木然地看着安扎问道。
“走走走!先带你去见族长,回去再慢慢跟你说。”安扎笑着拉起顾明,向营地中心的大树走去。
一路上,顾明看到大多数人只用兽皮遮住隐私部位,住的地方也只是用一些树枝搭建而成的锥形房子,有些房子外面还盖着几块兽皮。
恶臭如洪涛般汹涌而来,地面仿佛被泥泞的沼泽所覆盖,随地可见的大小便,犹如癞蛤蟆身上的癞瘢,令人作呕。
更有甚者,将盛有屎尿的陶器,像扔手榴弹一样扔到外面,摔在石头上。
瞬间,屎尿炸开,如天女散花般飞溅四周。
好在顾明走在后面,侥幸没有被溅到,而前面的安扎却遭了殃,被溅得满身都是。
然而,安扎并未生气,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抖了抖手上的屎尿,仿佛这已经是家常便饭。
对于从未经历过如此场景的顾明来说,这画面简直是一场噩梦,他转身便吐得昏天黑地。
“习惯就好!”安扎拍了拍顾明的后背,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顾明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看着满身屎尿的安扎,如避蛇蝎般连忙摆手,生怕安扎靠近自己。
安扎也不以为意,继续领着顾明向前走。
走了将近一里地后,他们终于来到了营地中心。
营地中央,矗立着一栋木屋,面阔四间,高达十几米,全部由圆木拼接而成。
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茅草,仿佛给木屋戴上了一顶草帽。
屋前,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将里面干净整洁的黄土与外面泥泞不堪、臭气熏天的黑泥分隔开来。
安扎举起双手,在头顶拍响,口中念念有词。
十几秒后,茅屋的大门如同被施了魔法般缓缓打开,一位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者披头散发,白发如银丝般闪耀,额头上画着几片娇艳的花瓣,他弯着腰,长长的胡须如瀑布般垂落,几乎要没过膝盖。
他骨瘦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但他那一双眼睛却如明亮的星辰,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前方。
他左手拄着一根长杖,仿佛支撑着他虚弱的身体,赤着双脚,穿着一身雪白的兽皮。
长杖之上,精雕细琢的小鸟栩栩如生,外侧被七八个圆环紧密包围,仿佛守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每个圆环上,似乎都镌刻着神秘的文字,若隐若现。
这小鸟长着锐利的虎牙,目光如鹰般锐利,两对翅膀高高扬起,比它的身体还要大上四五倍,宛如巨鹰展翅,气势磅礴。
它低头俯视前方,宛如一位即将冲锋陷阵的战士,威风凛凛,煞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