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后的任务 (一)
“那个……”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嗯，那个……”
特纳指着眼前的幻影，问道：
“我想问的是……这些步骤，不用魔法……也能做到吗？”
“可以。魔法只是简化了这些步骤，并不是说没有魔法就无法完成。”
“嗯……”
看到工人们似乎不太明白，杰菲斯接着问道：
“你们觉得，魔法师和魔导工程师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嗯？这个……”
工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杰菲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是能不能使用魔法吗？还是说，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啊！”
魔导工程师，或者说魔导工匠，其中有很多人都不会使用魔法。
当然，会使用魔法的魔导工程师还是占大多数，但大约有四分之一的魔导工程师都不会使用魔法。
甚至，在一级魔导工程师中，普通人的数量要比魔法师还要多。所以，对魔导工程来说，能不能使用魔法，并不是最重要的。
“魔导工程是利用魔法的学科，而不是魔法本身。生命魔导工程也是一样。”
“也就是说，就算不会魔法，也没关系……？”
“如果真的需要魔法师，我一开始就会招募年轻一点的工人了。”
杰菲斯补充道：或者，直接从外面聘请魔法师也行。他指着幻影中还没有消失的玻璃圆筒，说道：
“这个幻影经过了简化。实际上，这个圆筒叫做‘培养皿’，它上面刻印了一百四十七个魔法阵，是最尖……”
本来想说“最尖端的”，但转念一想，这东西是五百年前制造的，现在看来，应该算是古代遗物了。
“咳咳，总之，我们可以用这种培养皿来培养特定的细胞，制造人造肌肉、骨骼、神经等各种生物部件。在这个过程中，你们不需要使用任何魔法。”
“原、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工人们都是使用各种魔导工具来制造泰坦的，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能理解杰菲斯的解释。
“嗯，时间……还早。今天我先给大家讲解一下‘培养’阶段。想做笔记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听到杰菲斯的话，工人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们纷纷站起身。
“稍等！我这就去拿！三分钟！不，两分钟就好！”
“我和特纳先生一起去！”
“我也去！三个人一起更快！”
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到工厂角落的简易办公室，翻箱倒柜地寻找纸笔。
“生命魔导工程的第一阶段是‘培养’，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需要用到培养皿……”
如果把制造泰坦比作盖房子，那么“培养”阶段就相当于打地基。
只要魔力供应充足，“培养”阶段的操作其实并不复杂，但它却是最重要的阶段之一。
而且，“培养”阶段并不仅仅是简单地培养细胞，如果能够熟练地操控培养皿，就能调整上面刻印的一百四十七个魔法阵的输出功率，即使没有其他生物的细胞，也能强化或改善力量、敏捷、耐力等基础属性。
至于魔法阵的种类嘛……
——沙沙沙……沙沙沙……
——唰唰唰……沙沙沙……
十名工人奋笔疾书的声音在工厂里回荡。
‘想要在一周内记住这些知识，当然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杰菲斯看着工人们认真学习的样子，欣慰地笑了。
培训开始后的第三天。
工人们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你昨天学的都懂了吗？”)
(“想要降低电阻率，首先要改变金属的配比。”)
(“我昨天整理了一些笔记，咱们待会儿对照一下？”)
(“今天讲的是如何在连接电路的同时，保证能量传输效率吧？”)
他们互相交流着学习心得，分享着学习资料，共同提高着对知识的理解。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学院的学生。’
他们就像是一群刚刚进入学院、渴望知识的求学者，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班长！！”
这时，特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
“呼哧！呼哧！等、等等我……”
说话的人是下级工人托伦，他长得五大三粗，有点像斗牛犬。
“呼……可算找到你了。”
几个月前，正是他和他的两个小弟一起围殴了杰菲斯，导致杰菲斯失去了记忆。
‘本来还想再教训他一顿的……’
一开始，特纳得知杰菲斯被他们打失忆了，气得火冒三丈，狠狠地训斥了他们一顿。但后来，他们都变得老实了许多，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内疚，杰菲斯的工作效率突飞猛进，所以特纳也就没有再追究这件事。
之后，托伦一直都有意无意地躲着特纳，特纳也懒得搭理他。
‘不过，他突然来找我，肯定只有一个原因。’
事实上，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事？”
“那个，就是……培训……”
“唉……”
果然不出所料，特纳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板着脸问道：
“你听谁说的？”
“啊？”
“我问你，你听谁说的？”
“那个，我……”
如果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那他就得赶紧告诉杰菲斯和尤莉娅，让他们想想办法。所以，他才会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不过，应该不会吧。’
特纳只把这件事告诉了那些渴望知识、想要改变命运，并且值得信赖的人。
他还不至于蠢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是那只臭老鼠，博诺告诉你的吧？”
“……嗯，算是……”
“唉……”
不过，托伦的小弟博诺就不好说了。
‘那家伙偷听别人说话的本事，简直绝了……’
他总能听到各种小道消息，而且还能听到别人私下里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真的有什么特殊能力。
他不仅长得像老鼠，行为举止也像老鼠，所以大家都叫他“臭老鼠”。
‘还好那家伙虽然长得猥琐，但嘴巴还算严，不会到处乱说。’
当然，对他大哥托伦，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总之，你想参加培训？”
“嗯！”
托伦从进入维滕的那天起，就梦想着成为一名魔导工程师。他的工资，大部分都用来购买魔导工程书籍了。
‘我之前也想过要不要告诉托伦……’
“……你知道杰菲斯现在是三队的核心成员吗？”
托伦和杰菲斯之间有过节，就算他主动邀请托伦参加培训，托伦也未必会答应。
“……知、知道。”
托伦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然后直视着特纳的眼睛。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所以才来找你。”
“是吗？”
虽然托伦平时吊儿郎当的，但他对梦想的执着，还是让特纳刮目相看的。所以，特纳也动了恻隐之心，想帮他一把。
“但是，我现在也只是个学生，没有权利让你参加培训。”
“啊……”
现在才过去三天，特纳还没有资格推荐别人参加培训。
他看着一脸失望的托伦，说道：
“所以，你还是亲自去找杰菲斯吧。”
“……啊？”
“你不是说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吗？那就拿出你的诚意，亲自去找杰菲斯。”
“不是，我……”
“怎么？你害怕了？”
看到托伦眼神闪烁，特纳的语气冷了下来。
“就算杰菲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应该先去向他道歉，请求他的原谅。”
“不是，我知道我错了……”
其实，托伦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向杰菲斯道歉。
“但是……”
‘要是再被他打一顿怎么办……？’
他还记得，杰菲斯那一拳，直接把他打晕了过去，足足昏迷了十二个小时才醒过来。
虽然被打的时候，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等他醒过来之后，剧烈的疼痛让他整整哀嚎了一个小时。
‘之后我的脸肿了五天，连话都说不了……我的书也被他抢走了……’
后来，杰菲斯还威胁博诺，把他珍藏的魔导工程书籍全都抢走了，这让他更加绝望。
‘总之，我不想再被他打了……’
想到这里，托伦就觉得脸上隐隐作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他才会犹豫要不要去找杰菲斯。
“难道你就因为害怕，就放弃这个机会吗？”
“……”
特纳误以为托伦是因为害怕丢脸，所以才不敢去找杰菲斯。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为了梦想可以付出一切的人，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
听到特纳的话，托伦低下了头，紧紧地握着拳头。最终，他对梦想的渴望战胜了恐惧，他猛地抬起头，大声说道：
“我去！我现在就去三队研究室找他！”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个笨蛋。下班之后再去。”
“啊……”
就这样，这位未来将会制造出名为“疯狗”系列的传奇泰坦的生命魔导工程师，迈出了他人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