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离职准备（三）
“这、这、这是真的吗！？”
“差不多吧。”
“你是说诺瓦盖尔三队队长真的会教我吗！”
“没错。还有，差不多……”
“这不是在骗我吧……！”
“是差不多……”
“呃！”
杰菲斯一把推开了饱经风霜、满脸沧桑的特纳，咂了咂舌。
“别问了，我已经和她说好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呼……这可真是太棒了……”
“不过，每周两次，一次三个小时。”
“那也很好了。这可是能得到二级魔导工程师指导的机会啊。”
大陆上最顶尖的学院，教授虽然都是一级魔法师，但通常也只有二级魔导工程师的水平。一些级别稍低的学院，三级魔导工程师都算是多的了。
而且，教授基本上都是已经退役的人。
也就是说，想得到二级魔导工程师，还是现役工程师的指导，机会并不多。
“啊……突然就开始纠结起来了……”
特纳并不是不想往上爬才满足于车间主任这个职位。
‘自从当上车间主任后，我就没有时间学习了，而且光看书也有局限性。’
只是因为他没有余力，所以才放弃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机会之窗暂时还为你敞开着。”
杰菲斯观察了一会儿特纳，然后站起身说道。
“嗯？暂时？”
“对。我不能一直等你。”
“啊……那也是。那你说是什么时候？”
“最多两周。”
“两周……”
“两周后，我希望你能把人都召集起来。”
“啊？！”
听到杰菲斯说完转身要走，特纳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
“啊，还有。”
“什么？”
“我教你的知识不只有魔导工程。”
“嗯……？什么意思……”
“等你以后就知道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占用了你很多时间，抱歉。那我走了。”
“不是，等……”
——咔哒……
“啊……”
杰菲斯离开后，特纳望着关上的门，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唉……没想到我现在居然会为了跳槽而烦恼……”
特纳用手捂着脸，感叹人生真是难以预料，一声夹杂着烦恼的叹息在办公室里回荡。
一周后。
“不对，细胞和金属不一样，不是连接在一起就能运作的。”
“嗯……好难啊。”
“是不容易。”
在三队研究室的一角，尤莉娅正在向杰菲斯学习生命系魔法。
“看得出来你下了功夫，但现在的生命系魔法已经退化很多了。你最好还是从头开始学起。”
“现在的……？那杰菲斯你学的是以前的魔法吗？”
“……算是吧。”
“有多久以前？”
“……很久以前了。”
“你不会是去哪个遗迹里找到的秘籍吧？”
“那倒不是。总之，集中精神。”
“好~”
尤莉娅和杰菲斯又学习了一会儿生命系魔法，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学习了生命系的整体知识。突然，他们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便抬起头来。
——咔哒。
“怎么？你已经来上班了？”
走进研究室的是三队的队员们，托雷斯、杰拉尔、威尔福德。以及……
“早上好……”
脸色阴沉的塞阿罗。
“塞阿罗！你怎么还板着脸啊？！都过了一周了！”
“可是人家~！”
泰坦设计师，塞阿罗。
他是负责外甲设计和涂装的三队重要成员，但……
“人家越想越委屈……”
当初制造“大蚂蚁-00”的时候，时间非常紧迫，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设计，只能草草地装上未经涂装的粗糙外甲。
“我可是设计了整整五套方案啊……！”
“不是，那个……”
也就是说，与其他队员不同，塞阿罗几乎没有任何贡献。
“你知道我技术博览会期间有多无聊吗？！整整两个月！什么都没做！而且！不是在家！而是在公司里！”
“对、对不起嘛。”
结果，三队回来已经一周了，塞阿罗还在生闷气。
“但、但是你看！我们现在要正式开始设计大蚂蚁了！上面也说要尽快开始制造了！”
“大蚂蚁……”
听到尤莉娅的话，塞阿罗喃喃自语着“大蚂蚁”这个名字，然后看向了为它命名的罪魁祸首——托雷斯。
“怎么了？”
“你的品味真是太差劲了。”
“喂！”
塞阿罗没有理会抓狂的托雷斯，径直走进研究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长叹了一口气。
“唉……”
“塞阿罗！打起精神来！嗯？漂亮又简洁的设计就交给你了！向全世界展示你的实力吧！”
“名字这么土，我根本没有设计的心情……就算设计得再漂亮，名字也还是大蚂蚁……”
“别这样说嘛~”
“大蚂蚁”这个名字已经广为流传，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
另一方面。
“嗯……漂亮又简洁的设计……”
听到他们的对话，杰菲斯歪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设计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只要性能好就行了，不是吗？”
“啊~~!”
塞阿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小声嘀咕，他猛地转过头，瞪着杰菲斯。
“哈！来了来了！性能至上主义者！”
“嗯……？”
“泰坦也是商品！你知道商品的设计有多重要吗？！？”
“但是，还有什么比性能更……”
“没有！这不是重点！”
塞阿罗从抽屉里掏出一堆图纸，哗啦啦地摊在研究室中央的桌子上。
“这个和这个！假设性能相同！价格也相同！你会买哪个！？”
其中一个是看起来很粗犷，棱角分明，给人一种笨重感的泰坦。
另一个则是整体线条流畅，外甲曲线优美的泰坦。
在这两者之间，杰菲斯的答案是……
“嗯……我应该会选这个。”
“对吧！这条流畅的曲线……诶？！”
杰菲斯选择了那个粗犷的、棱角分明的泰坦。
“不是吧！你的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啊！？”
“嗯？”
“还是说你眼睛有问题！？怎么会选这种铁皮罐头！？”
面对塞阿罗的质问，杰菲斯歪着头，拿起那张粗犷的泰坦设计图，回答道：
“如果性能相同，我觉得这个应该更适合战斗。”
“适合战斗……？”
“对。”
杰菲斯指着那台粗犷的泰坦结实的肩膀说道：
“只要把这些棱角对着敌人用力一转，就能变成武器了。”
“啊……？”
“还有这里。”
这次，他指了指脚后跟。
“用脚踢对手的话，应该能造成相当大的伤害。踩踏也不错。”
“不是……”
“手肘也很锋利，可以当武器用。早知道就把指尖也设计得锋利一些了。”
“不——！！为什么你要从设计的角度去考虑它的战斗力啊！！？”
杰菲斯选择的泰坦设计，在泰坦设计师圈子里，是被评为最糟糕的设计之一。
而且，它不仅在设计师圈子里不受欢迎，实际销量也惨不忍睹，是一款不折不扣的滞销泰坦。
“你看看这个！多漂亮啊！”
相比之下，另一款线条流畅的泰坦则是最受欢迎的设计之一。
它是雷比斯公司出品的一款轻型泰坦，在发售当年就获得了全大陆销量冠军。
事实上，这两款泰坦的销量差距如此之大，将它们放在一起比较本身就是一种侮辱。但……
“嗯……太光滑了……”
对杰菲斯来说，就算是最受欢迎的设计，也没有多大意义。
“这就是它的优点啊！！！”
“嗯，也许有利于弹开攻击。但缺点是没有可以当武器的地方。”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从设计里找武器啊……”
塞阿罗双手捂着脸，无力地呻吟着。杰菲斯低下头，说道：
“泰坦本质上是兵器。做得再漂亮有什么用？”
“当然是为了刺激消费者的购买欲啊！销量可是天差地别啊！”
“是吗……”
杰菲斯歪着头，举起两张泰坦设计图。
“这两款真的性能相同吗？”
“都是轻型泰坦，魔力引擎的输出功率也差不多！这还不算性能相同吗？！”
“不，不一样。”
“尤莉娅？”
塞阿罗听到尤莉娅突然插话，便转头看向她。
“这两款泰坦都很有名，我也略知一二。它们的性能其实有些差别。”
“啊？但是，输出功率相同……”
“输出功率是相同。但我记得关节驱动、操控感等细节方面有很大差异。”
尤莉娅指着杰菲斯手里那张粗犷的泰坦设计图。
“它的关节驱动范围设定得有点奇怪，那些棱角会卡住机体，而且腿部的操控感也不好，走路的时候容易摔倒。”
“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制造这款泰坦的公司拼命掩盖了这些问题，后来也进行了改进。我以前看过最初的设计图，所以才知道。”
听完尤莉娅的解释，杰菲斯点了点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塞阿罗。
“也就是说，设计的影响可能并没有那么大。”
“怎么可能……”
“当然，设计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但最终决定因素还是性能。”
杰菲斯看了一眼那张线条流畅、造型优美的泰坦设计图，然后把它放回桌子上。
“武器漂亮也好，粗犷也罢，都只是自我满足罢了。武器只要强大就够了。这款泰坦之所以畅销，是因为它性能优越。”
“但是，这款设计在设计界也引起了轰动……”
“那是因为你是设计师。你只关注自己狭隘的领域，所以才无法看得更远。”
“……”
“我不是在否定设计本身。我的意思是，设计也可以提升性能。”
“强大的……设计……”
塞阿罗一边重复着“强大的设计”，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算什么歪理？但……
‘本身就能成为武器的设计……’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