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孝锡策马白马，踏破江湖的尘埃，回到客栈，只见木婉清与钟灵立于门前，宛如春花秋月，静候英雄凯旋。此情此景，令赵孝锡心中涌起一股壮志豪情，仿佛是战场归来，家人翘首以待。
翻身下马，赵孝锡欲开口，却被率先奔来的钟灵捕捉到一身酒香。她皱着秀眉，娇声道：“云哥哥，你身上怎么酒气熏天？是不是又与人拼酒了？”
赵孝锡故作无奈，笑道：“正是，方才还被一个豪杰灌了几杯。若非记挂着我的灵儿，今晚怕是要醉卧沙场了！”他知道，对钟灵而言，几句甜言蜜语胜过千言万语。
木婉清则淡然许多，声音平静：“云哥，事情都解决了？是丐帮的朋友请你喝酒吗？”
赵孝锡坦诚回应，摇头道：“非也，是与我家灵儿曾共患难，为他洒泪的那个男子。灵儿，猜猜他是谁？”
钟灵聪明伶俐，立刻答道：“云哥哥，是乔帮主吗？他不是已经走了吗？你们怎么会又相遇？他人呢？”
赵孝锡望着她好奇的模样，微微一笑，牵着两女步入客栈：“待会儿再说，此事一言难尽。清儿，王姑娘她们在何处？”
“她们在房中，正准备用膳。听闻你回来，我和灵儿便来迎接。”木婉清答道。
赵孝锡闻言，径直走入上房，再次见到那位天龙世界中被誉为神仙姐姐的王语嫣。王语嫣也在打量他，还有她身旁的阿朱和阿碧，这两个曾被他两次救下的女子。
赵孝锡年方十八，皇家出身，营养充足，加之习武锻炼，虽非风华绝代，却也英姿飒爽。近观王语嫣，更觉她超凡脱俗，精致的五官配上亭亭玉立的身姿，确是美人一枚。
段正淳与这些绝色佳人的女儿，显然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个个明艳动人。赵孝锡虽爱美人，却不失礼数，笑道：“三位姑娘安好，事出突然，之前冒昧让手下先行护送三位回来，未能征询你们的意见，实在抱歉。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三位姑娘海涵。”
王语嫣身为三人中地位最高者，虽不常与人交往，但大家闺秀的礼仪她早已谙熟于心，回礼道：“公子言重了，若非公子援手，我三人恐已陷入困境。感激不尽，何谈原谅。先前承蒙公子相救，语嫣在此谢过。”
赵孝锡从她的言辞中察觉到，这个女子并不如表面般容易亲近。她的话语得体，却隐约透露出一丝戒备。他明白自己穿越而来，喜好美女，但不会轻易强人所难。意识到王语嫣不易接近，他依然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身为皇族，赵孝锡从小便熟知世家礼节，应对王语嫣这样的世家女子，他游刃有余。然而，这种看似客套的互动，木婉清和钟灵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钟灵适时地说了一句“肚子饿”，众人便坐下用餐，化解了尴尬。
王语嫣的警惕，阿朱看在眼里，原本想与她交谈，此刻也只好作罢。这顿五人晚餐在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饭毕，赵孝锡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于是开口：“王姑娘，我知道你挂念你的表哥，但出门多日，你也该托人送信回家，免得你娘担忧。
我答应过你娘，如果遇到你，会送你们回去。但现在看来，找不到你表哥慕容复，你是不会轻易让我送你们回去的。
但我必须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和你表哥注定是生死之敌。即使没有我出手相救，你们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因为在我回城的路上，你表哥与恶名昭著的段延庆联手对付我。若非乔帮主及时出现，今日我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或许你不信我的话，或许你觉得我救你别有用心，这些都不重要。今晚天色已晚，三位姑娘在此暂歇一晚，明日我会派人送三位姑娘启程。
我赵云行事光明磊落，也听说过你表哥慕容复的江湖声名。今日一见，却大失所望，堂堂姑苏慕容家主，竟甘愿成为异邦走狗，还伪装成西夏武士李延宗。若非乔帮主逼他施展斗转星移，我还不知他竟是这样的人。
我告诉你们这些，只是希望你们明白，我赵云是非分明。你们是你们，慕容复是慕容复，你们可以安心。我既不会加害你们，也不会强留。说完这些，三位姑娘早些休息吧！”
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赵孝锡淡然离去，留下木婉清才恍然察觉今日的情郎竟遭遇了生死之劫。向王语嫣和钟灵匆匆致歉，钟灵便追随赵孝锡的脚步，一同离开了房间，留下三名女子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王语嫣对赵孝锡的描述并不完全信服，然而阿朱却有所动摇。毕竟，她深知自家公子慕容复精通易容之术。身为慕容复的贴身侍女，阿朱虽然不像阿碧那样对公子痴心一片，但她有自己的见解。她明白这位一心复国的公子，为了光复大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然而，阿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王语嫣对赵孝锡的戒备之心如此强烈。这与她印象中温婉如水的王语嫣截然不同。然而现实告诉她，眼前的一切并非虚幻。
“表小姐，恕阿朱直言，这位赵公子似乎并无恶意，为何小姐对他如此戒备呢？况且，他今日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应该感激他才是啊！”阿朱疑惑地问道。
面对阿朱的疑问，王语嫣面色微沉，反驳道：“谁要他来救！看他那副模样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非天色已晚，我此刻便去找表哥。我才不信他的话，他定是在诋毁表哥，想让表哥在江湖上声名狼藉。”
见王语嫣如此袒护慕容复，阿朱知道再多言也是徒劳。这位表小姐的心早已系在了光复大燕的慕容复身上，岂是她一个侍女能够劝说的。
其实，不仅是阿朱，就连王语嫣自己也没料到，她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动怒。只是想起赵孝锡当日那一箭，从她身后飞过，直刺云中鹤，那残忍的一幕让她心生怨念。更离奇的是，云中鹤的鲜血溅到了王语嫣身上，从小爱护生命的她首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对救命恩人赵孝锡的好感荡然无存。毕竟，出身曼陀山庄王家的她，骨子里带着一丝傲气。
然而，这样的理由她无法对外人言说。于是，心怀怨念的王语嫣，面对赵孝锡的亲近，更加觉得他是轻浮之人。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使得她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充满了防备。然而，她并未料到赵孝锡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防备，爽快地说了一通她其实已经相信的长篇大论，然后拂袖而去。
在山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王语嫣，第一次遇到如此不给她面子的男子。她更加确信，这个看似光明磊落的男子，实则心胸狭窄。连她这样的柔弱女子，他也不懂得谦让。心中憋闷的王语嫣，并没有像赵孝锡想象的那样闹着离开客栈，而是借口疲倦，丢下面面相觑的阿朱二人，独自回房休息。
而赵孝锡则显得十分平静。尽管与木婉清和钟灵的关系让他有些主角光环，但他明白人要有自知之明。即使他欣赏王语嫣这位《天龙八部》的女主角，但这并不代表他必须围绕着她转。相较于段誉的一片痴心，穿越而来的赵孝锡更显大男子主义。
宠爱身边的红颜知己，在赵孝锡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但仅仅因为对方美貌就抛弃尊严去讨好，赵孝锡自问这不是他的追求之道！
对于期待已久的会面变成如今的局面，赵孝锡也有些意外。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前世小说中的幻想，而是眼前的现实。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赵孝锡自认分辨得清楚。
除了意外，赵孝锡并无沮丧之情。作为心怀挽救宋朝历史抱负的他，明白什么是他必须坚持的，什么是生活中的调味品。自从踏入这个奇异的时空，立誓挽救赵氏江山的赵孝锡深知，他爱美人更爱江山。如果真要在美人与江山之间选择，他可能会先选江山，再选美人。
前世虽然他生活在刀尖上，日日过着不知明日的生活，但他明白及时行乐的道理。他深知，只要有了权势和财富，何愁身边没有美女相伴？
如果未来真的如他所愿，坐上那把龙椅，江南世家的女子，他想要如何掌握便如何掌握。只是这种强迫之事，不是赵孝锡所喜。况且，现在的王语嫣似乎还不值得他这么做，甚至去这么想。
有了比王语嫣更温柔的木婉清，机灵可爱的钟灵，再加上任他宠爱的新罗公主金妍儿，三位红颜相伴左右，赵孝锡已经很满足。
有时候，身边的女人太多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像赵孝锡这样身兼双重身份，游走江湖的皇族子弟更是如此。尽管现在的他在徐王赵颢和皇祖母心中，仍像个冲动的孩子，但赵孝锡清楚，一旦他们想起，也许就是他迎娶王妃的时刻。
虽然木婉清和钟灵并不在意大理公主的身份，但赵孝锡明白，如果他能自主选择郡王妃，不必从朝廷的武勋之家挑选，那么拥有大理公主身份的两位女子，也足以匹配他这个郡王爷。
只是此事尚且不宜深思熟虑。赵孝锡并未过多考虑。看着身旁替他打抱不平的钟灵，以及担忧的木婉清，他心中五味杂陈
赵孝锡嘴角含笑，宽慰道：“灵儿，莫气了，区区皮肉之伤，何足挂齿。我只需静养片刻，便能恢复如初，你们不必忧心忡忡！”说着，他揭开缠裹伤口的布条，让两女亲眼见证这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外伤，两女这才放下心来。
木婉清紧随其后，疑惑地问道：“云哥，你说慕容复，好好的慕容家主不做，偏要隐姓埋名，投身西夏一品堂，甘愿为异族效力，这是何故？”赵孝锡沉思片刻，答道：“他胸怀壮志，慕容一族本是鲜卑燕国皇室后裔，燕国覆灭后，他们避祸江南，却始终怀揣复国之梦。据我所知，慕容家密谋此事已久，盼望着外邦侵犯大宋，以便乱中取利，重振大燕国威。若非情报不足，加之他们行事谨慎，不留痕迹，我早已禀明朝廷，一举铲除。他舍弃家业，投靠异邦，无非是借力以待时变，一旦在西夏立下赫赫声威，便能挑起两国战端。那时，他自以为有机可乘，利用那些江湖亡命之徒，夺取江南，重建大燕，与异邦瓜分大宋。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今日之事，他已经暴露，丐帮弟子一旦将此事传遍江湖，无论在西夏还是大宋，他都将人人自危。今日他遇我，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木婉清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若非你今日揭露他的真面目，中原武林恐怕还会误以为他是英雄豪杰。只是，慕容复如此两面三刀，语嫣对他情深意重，岂非麻烦重重？难怪王夫人曾言，语嫣爱上了一个不值得付出的男人，想来王夫人早已识破慕容复的伪善面目。”
见木婉清担忧王语嫣，赵孝锡无奈一笑，却也透露出她内心善良的一面。他安慰道：“清儿，我知道你关心她，但你也看见了，她不容许任何人诋毁慕容复。你若想去劝她，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她反而会怪罪于你。她虽涉世未深，却不愚钝，让她亲自去验证我们的判断，到时候她自然会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这样不是更好吗，清儿？”
虽然让王语嫣跳入火坑显得残忍，但从今天的接触来看，此女外表柔弱，内心却异常坚定。正如李青萝因爱恨交织，种了十多年的曼陀罗，寄托复杂情感，王语嫣身上也遗传了母亲那份执着，甚至可以说是偏执。这样的女子，不是几句劝说就能改变的。赵孝锡深知前世她的结局，不知她是否真心爱着段誉。但与慕容复共度一生，对她的痴情来说，是结束也是交代，可这真的是幸福吗？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句话用在王语嫣身上再恰当不过。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谁能断定她选择的生活才是幸福呢？路是自己走的，无论结果如何，都要自己承受。这是赵孝锡想告诉木婉清和钟灵的道理。即便她们此刻明白，王语嫣的身世可能与她们相似，但听了赵孝锡的话，她们也觉得有道理。若有人此刻劝她们离开赵孝锡，她们恐怕也会心生怨念，对劝诫者并无好感。
换个角度思考，这个道理便不言而喻。钟灵只是纠结于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可能是姐姐的女孩误入歧途，而木婉清更多的是担忧。为了宽慰这两个女孩，赵孝锡笑道：“罢了，你们不必过于忧虑。等我搜集到慕容复叛乱的证据，便调集兵马，将他一举歼灭，让他一了百了。如此，你们就无需担心她落入虎口了！”
这话看似戏言，却是赵孝锡的真心话。经过郊外林中的交锋，他与慕容复已成宿敌。面对潜在的威胁，赵孝锡的原则是斩草除根。
钟灵闻言，立刻拍手赞同：“妙计，妙极了！只要除去那个伪君子，相信王姐姐也不会再对他痴迷了。这个办法太好了！”
唯有木婉清轻轻皱眉，说道：“云哥，这样不好吧？你若真这么做，她将来一定会恨你入骨。设身处地想一想，我现在明白，一颗心系在一个男人身上是何种滋味。”
赵孝锡握住木婉清的手，理解地道：“清儿，我知道你在为她忧虑。但你是否明白，我与慕容复已经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