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一样的房间

    下午小区里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因为是老小区，这里没有地下车库。大飞绕了好几圈，终于把他车子停在距离我们目标那栋楼有好长一段距离的拐角处。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天。

    大飞：“我觉得有一点特奇怪，赵总，你第一次和同事去这套房子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过敏症状吗”

    赵甜甜说：“对，而且那天我仔细在里头转了半天，如果有什么的话，我肯定能感觉到的”

    赵甜甜继续说：“我觉得挺奇怪的，今天第二次过去，在你打开地板之前，我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之前在其他房间的过敏症状，都是很快发生的吗”我问。

    赵甜甜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大飞继续说，“如果是过敏的话，很可能是由于地板被打开，有什么物质放出来了”

    元星师父这时候忽然说话了。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因为你们描述的这个症状，不像是一般过敏那样，起红疹子或者打喷嚏。我之前在市场上听人说过，有的古墓里，盗墓贼进去之后一旦开棺就会忽然倒地抽搐，严重的还会因此缺氧丧命。既然医院的诊断结果也没有异常，说明生理上的指标并没有受到影响，那么这也许是另外一种法术。”

    “就和通过念咒、在空气中画符可以将鸡鸭定在原地一样，有可能赵甜甜的八字本身容易让这种老房子自带的力量成型，拥有类似施法的功效”。

    “那么神奇？鸡都能定住？”赵甜甜瞪大了眼睛。

    “这是最基本的法术，入门级的，孩子不听话施展一下很有用”元星师父笑咪咪地回答，“我有一个算是同门的师弟，他现在主要的业务是去剧组拍戏，专职动物副导演，没人能跟他竞争，因为那些动物是定还是动，看哪个方向，只有他能控制，虽然方法不算复杂，但人家能想到这茬，相当会做生意。”

    “师父那您会吗？”赵甜甜问道，“不然咱们也做这个生意呗，给他一个竞争对手，上点压力。”

    元星师父笑呵呵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行，我学的不是这个路子的东西”

    说着说着，我们一行四人已经走到了单元门口。

    “你就别进去了，赵总”大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口罩递给赵甜甜。赵甜甜接过口罩戴上，“好，那我在附近转转，等你们”

    已经是第三次来了，我低头看着脚下略显斑驳的陈旧台阶飞快掠过，很快就来到了402的门前，今天锻炼够了，爬楼完全不累。

    赵甜甜给他的钥匙串中，那一把最旧的格外显眼。大飞将钥匙插入锁芯，用力拧动，一阵吱呀呀的声响，门打开了。

    在打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反应过来不对劲了——同样破损的木制，缺失的门把手，孔洞隐约透着暗红色的光线。不等我多想，大飞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景象使我瞬间像雕塑一样愣在了原地。

    透过玄关旁边敞开的大门，我看到，同样的屋子，同样绿色的墙面和红黑色木地板，而不同的是，房间内赫然摆满了家具！

    元星师父大概是察觉到我和大飞的恐惧，他率先走进了房屋，试图用这个身先士卒的动作宽慰我们二人。我心脏狂跳，但是他进去了，我和大飞怎么可能缩在后面。

    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轻轻踏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地板。

    玄关还是一样的玄关，只不过在进门对面多了一幅迎客松的水墨画，右手边还是那两扇多此一举的双开门，只不过看起来门要干净很多。整个空间里最抢眼的就是窗帘——没错，我清清楚楚记得早上那里还是陈旧落灰的窗户，还破了一扇，一块木板放在旁边，而此时此刻，我只看到巨大的窗帘，猩红色，很厚重，严严实实地遮盖着窗户那一面。光线只能从窗帘底部大约十公分的缝隙里钻进来。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透过窗帘的猩红色的天光，黑色的地板和绿色的墙壁显得更为诡秘。

    沉重的家具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料，可以想象光是那一组沙发，运费就要好大一笔钱。我跟着元星师父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一时间我眼花缭乱，我觉得自己像罗盘的指针，在乱七八糟的磁场里毫无头绪地转动。

    “怎么说”大飞的语气也像刚刚把自己哄好似的，我能听出来他肾上腺素消退之后的气息，“这里不可能是闹鬼了，我们不可能三个人一起见鬼……”

    说到“鬼”这个字，元星师父忽然回头狠狠看了大飞一眼。这样的表情在他日常和蔼的脸上显得尤其具有威慑力。

    大飞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也明白过来——

    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鬼”这个字，是不可以随便说的，尤其是在一些高危的地方，例如夜晚的坟墓、末班公交车、荒废很久的建筑物或者都市传说的发生地，尤其是现在这样，在本身已经够诡异的房子里。

    我知道罗盘就在口袋，伸手就可以掏出来。但是我不敢。

    我感到元星师父在憋气，我看向他，他两只手分别握住大拇指，胳膊抬在胸前，并用眼神示意我们也跟他做同样的动作。我懂那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只有在路过荒坟、出殡或白事现场的时候才做的手势，是一种握固的结印手势，可以防止自己被邪祟入侵，同样避免冲撞。这个动作，不意味着这里一定有什么，但属于防患未然。

    元星师父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那边同样，摆放着一张圆形餐桌，旁边围绕着4把餐椅，都是实木的，板子特别厚，餐桌后面的厨房门和厕所门紧闭。

    楼梯的两旁，同样是两扇卧室门，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和早上一样，一边与垫高的餐厅齐平，另一边凭空垫高了50公分——但是我现在也没有信心了，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装修，明明是同一天来的，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

    大飞走到我面前，打开了那扇被垫高的卧室的门。

    可能这一切都因为太过诡异，看到眼前的景象，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潜意识似乎比我先意识到会是这个结果。

    卧室的地板果然被垫高了50公分，房间依然空空荡荡，但是，那地板光洁完整，丝毫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

    我和大飞面面相觑，元星师父，从台阶上下来，用眼神询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似乎在这样的情景下，“不发出声音”成了大家默许的规则。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电话声响起，打破了这寂静可怖的氛围。

    我顶着肾上腺素飙升的晕厥感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赵甜甜的声音，崩溃的哭腔。

    “你们怎么了？你们没事儿吧？我一直在敲门，怎么没有一个人答应，你们还在房间里吗……”

    我们三个都能作证，门口一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