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负与不负
月光洒满大地，等待人们的不是黎明，而是无尽的黑暗。
而带来黑暗的，居然是一个身材矮小，五官狰狞，挥舞着利爪的侏儒怪物。
那侏儒鞋底一样的脑袋，眼冒绿光，尖钩一样的鼻子，宛如马戏团里的小丑。
修长的脖颈，短小的四肢，锋利的指甲，以及那钢丝一般的头发，看上去滑稽不堪。
但即便如此，众人却也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就在刚刚，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么个侏儒怪物，将一个同伴扎了个透心凉。
“这是个什么东西？之前有见过吗？”
“并没有，这应该是个新物种。”
“该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见士气低落，程天马上开口道，“不要慌，先把子弹上膛，我替你们争取时间。”
程天说罢便对着侏儒怪物连发数枪，可惜皆被轻松躲过。
就在程天准备第二轮射击吸引怪物注意力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众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血淋淋倒在地上的同伴，这一次所有人都慌了。
这怪物速度之快，与之前在高塔上时完全不同，也可以说是外部的皮囊限制了它的发挥。
之前还能拉扯一番，伺机逃命，然而这次，他们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
接下来发生的，可能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程天眉头紧锁，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任由恐慌蔓延，这些人恐怕会未战先怯。
如果真到那时候，仅凭自己是绝对不可能通关的。
“砰、砰、砰、”
程天又是连发数枪，“你这侏儒，有胆冲我来啊！”
这一次，侏儒怪物似乎听懂了程天的话，只见它转过身来，露出锋利的獠牙，骇人的笑容仿佛在告诉程天，
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而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该死！”
程天咬了咬牙，他的大脑飞快运转着，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然而这种时候，程天又比那些人强的了多少？
说破大天，他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这么一个速度极快，杀人如喝水一般的怪物，他真的有胜算吗？
“炸药，对了我们还有炸药。只要把怪物引到炸药旁，我们还有胜算。”
程天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众人，然而那怪物已经展开了新一轮的杀戮。
它似乎是读懂了程天的思维，面对挑衅，怪物只是回应了一个微笑，接着丝毫没有犹豫的冲进人群。
短短几个来回，一个接一个的同伴倒下。
这一次，人们彻底绷不住了，雪崩一旦开始，再无逆转的可能。
“快逃！”
人群中的一声惊呼，使队形彻底乱了套，这一刻人们争相逃命，完全放弃了抵抗。
这也正中怪物下怀，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了待宰的羔羊，除了程天。
“直升机！只要我们登上直升机就安全了。”
“对啊，那怪物下来了，上面就安全了，我们快撤。”
看着争相逃窜的众人，程天走上前来，“你们跑的过它吗？”
然而这个时候，人们哪里还听得进去程天的话，人们只顾自己逃跑，根本就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没有办法，程天只得独自面对怪物，但怪物的首要目标根本不在自己，该怎么把它引到炸药旁呢？
思来想去也没有办法，程天只得摇摇头，“算了，既然你不来找我，那我便去找你。”
杀戮下，一半人群已经倒下，也不知是怪物圣母心泛滥还是如何，在杀完一个人后，它竟停止了行动，开始舔食血液。
正是趁这个空隙，程天小心翼翼的来到怪物身后，使出吃奶的劲来了一招强人锁男。
那怪物吓了一跳，随即发出一声低吼，它显然没有料到有人居然胆敢靠近乃至触碰自己。
怪物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程天的束缚，只得发出一声声嘶吼。
程天自己也没想到，这怪物凶猛异常，力气却不怎么样。
此刻的程天还不知道，并非怪物力气小，而是自己的力气变大了。
虽然束缚住了怪物，但怎么解决它也是一个难题，程天抬头看向四散奔逃的人群。
确见他们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况，刚想开口，仅剩的一半人群却给他上了一课。
人们只是短短的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便重新奔向高塔，程天的所作所为变成了为他们争取时间。
本想着让他们把炸药搬过来，哪怕自己和怪物同归于尽也无妨，但这帮npc竟展现出了与现实中如出一辙的自私。
“你们就这么走了？”
听到程天的话，一名男子回过头来，“抱歉了，程兄弟，我还有家人。”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高塔奔去。
程天气的想骂人，但脑海中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我可以帮你。”
这声音无比轻柔，在程天脑海里不断回荡，“你是谁？”
“我是叶子。”
“叶子？”
程天回过神来，只见被他扶到墙边的女丧尸叶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她正迈着踉跄的步伐缓缓靠近自己。
不多时，叶子来到程天身旁，她双眼空洞，苍白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骇人。
程天惊诧的望着叶子，“你可以帮我？”
叶子艰难的点了点头，随即凑到怪物身边发出一声咆哮。
说来奇怪，那怪物在叶子靠近后竟停止了挣扎，接着也对着叶子咆哮。
程天有些疑惑，下一秒叶子张开大嘴死死的咬住了怪物的肩膀，怪物吃痛立刻反击，咬住了叶子的脖颈。
叶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只有眼白的双眼瞥向程天，仿佛在说，快去拿炸药吧。
程天不知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放手，直到脑海中再次传来叶子的声音，
“快去拿炸药！”
程天与叶子对视一眼，随即下定决心放开了怪物，快步跑向仓库，抱起炸药便折返回来。
看到炸药后，怪物本能的想要逃避，但却被叶子死死束缚。
程天看着眼前的叶子，然后把心一横，在怪物绝望的目光下点燃了引线。
“砰！”
爆炸声响彻云霄，程天闭着眼睛，默默的为叶子祈祷。
然而下一秒，一个圆形的物体落入程天手中。
程天睁开眼睛，只见那居然是叶子的首级。
程天将叶子抱在手心，惊奇的发现叶子的双眼正慢慢变得清澈起来，原本毫无血色的眼白正在被一双美瞳取代。
从叶子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现在兴奋异常，但当瞳孔完全浮现，她却又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或许，作为一名npc，这一幕叶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或许她真的在等一个人，又或许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当叶子一次次的满怀期待的循环往复，直到发现她等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希望变成了绝望，自己的执念被现实击溃。
这一刻，叶子的心死了，在那过尽千帆皆不是的眼神中，她流下了失望的泪水，
“原来你不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