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观音台
与裴恕类似,小白被随机传送的空间就没那么阴森,而且还很唯美。壁画当然也有,但是竟是观音大士福泽众生的场景。而房间中央则是一片荷池,莲花拥挤,在池子中心有一座莲台。
看到熟悉的人,小白忍不住怀念。虽说她与大士不过相见数次,但是一次点化一次解惑,她是真的受益匪浅,再加上大士带着平易近人的感觉,很容易让人认为那是亲人的味道。
如今她虽然成功化龙,但是却走入了更大的迷茫之中。
“大士,这次我又该如何面对?”
小白不自觉化回原形,进入荷池,游向莲台,最后将身体蜷缩在莲台之上。
周围壁画发出柔和的光芒,最后慢慢将莲台上的小白笼罩其中。
朦胧中,小白看到前面正是一脸慈爱的大士,哪怕是在那个妖怪不受待见的世界,祂依旧会一视同仁,指引着每一个生灵走向正确的道路。
小白也曾觉得自己会不会太依赖这段可遇不可求的缘分,她不过山间一条蛇妖,怎么可以如此僭越。
“小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大士轻抚着她的身体。“修道与动心并不冲突。所谓历情劫,不是要绝对地斩断情欲,而是要更好地理解何为情欲。一直以来,你只与青儿在山间,所懂不过亲情。只有经历过种种情欲,才能懂得是该放下还是继续。情欲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指的只是各种情感和本能欲望,它可以是爱情,亲情,友情,恩情,也可以是基本的食宿住行欲望。为何要这么为难自己呢,你实际上并没有放下,也没有好好道别,你们之间还有一段路要走。遵从自己的本心吧,小白。”
小白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过。
在初来这个世界时,她是惴惴不安的,既害怕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会很难生存,也担心被留在原来世界的小青会怎样。她甚至一度躲在深山中不敢轻易离开,她不想再插手人间事,就算是到了第一次化龙的时候都不敢去迎接。
比起陌生的世界,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冒险到底值不值。
与其孤注一掷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还不如安稳地了解这个世界后继续等待。
渐渐地,她收敛性格,不再好奇不再外露她的情绪,最终做出了一个冷漠的壳包裹自己。
她与奚宣在同一个国之中,其实很难做到毫不知情。主要是奚宣的声名鹊起,甚至是极少离开深山的她都能从其他妖修口中得知。她能猜到的,只是不敢继续猜下去罢了。
和松烟的几番斗争中,她也猜到曾一度把松烟逼到绝境的那个人是奚宣。只是她要开始重新思考,既然现在的许仙不再是当初的文弱书生,那么那份未来得及斩断的情愫是否要保留。
再后来便是化龙失败时,竟然意外与小青重逢。尽管她是带着法海转世来的,但是小白也猜到了,现在的小青与法海无法分开。
虽说表面上小青被囚禁了五千年,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法海的金钵也保护了她那么久。没有小白在小青身边,按照小青的性子,多半还是会再闹的,到时候即便不是法海出手,也会有其他降妖的道士术士那些人擒下小青,甚至惊动上天也不是不可能。
下场自然无一例外是尸骨无存,甚至死前还要遭受一番虐待,死后灵魂无法转世,灰飞烟灭都有可能。
小白庆幸着自己还能再次见到小青,尽管经过了五千年的分别,她的性格变得有些不同。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顺利起来。
随着小白身心放松,眼前的景象甚至开始超乎常理地变化,她还能可以在荷池里肆意穿行,每日聆听大士的教导,再不必背负任何苦难。
“姐!姐!救我!”
温小瑾的声音莫名从意识中传来,让小白倏然睁开眼。所说世间最割舍不下的羁绊,唯有小青了。两人于山间相遇,那时小青尚不能化形,差点被剥皮取骨,小白心生怜悯,一直照顾着她,直到小青化了人形,二人正式以姐妹相称。
“青儿?”她茫然抬头,正迎上大士怜爱的目光。
“小白,怎么了?”
小白不自觉立起了身体:“我……我要去救青儿。”
“可是只有留在我身边,你才能得道。”
“是么?”
“听话,小白,难道你不想留在我身边吗?”
“我……想。”
小白闭上眼,沉溺进从未感受过的慈爱中。只是这份慈爱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沉重,甚至有些虚假。她在慢慢坠落,被这种来路不明的爱意包裹,渐渐地甚至看不见大士的脸。
“你是……大士吗?”
小白化回人形,不自觉伸出手,想去触摸大士逐渐看不到的脸,但是伸手只有一片虚无,无力的烟雾缠绕在她周围,将她拉扯下,将她束缚住。
“不对,你不是大士。大士爱的是众生,而不只是我。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所希望的大士,难道你不想留在我身边?”
“不对,大士从不会问我想不想留在她身边,她只会给众生指点迷津。你不是祂,你不可能也不可以是大士。大士的心里装着芸芸众生,不可能只为了我停留在此处!”
小白愤而跃起,瞬间化作龙身,荷池颤抖不已,莲花台上端坐的人披着那副宝相庄严的皮囊,但是面相已经变得狰狞。
“我不会留下来。”小白执着剑,目光清明。“我要离开这里。”
那心魔依旧带着那身皮相,企图诱惑小白回头,但是小白意志已经坚定,手中剑毅然斩向那片幻象。只是那幻象寄生于水面之上,锋刃斩过,不过是没入水泽之中。
小白冲出水面,浮在空中,足下的水面竟然没有倒影,但是那心魔却换到了水底,但是已无法再拦住小白。
心魔既起,若是克服了便能更加强大,若是被心魔所控制,那么就会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