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12
第二天清晨，数百人的扫荡大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早上，大家都看到了诗织眼角的红肿，不过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谈及。
早餐过后，诗织、悠树、萌花、卡琳以及莱纳商会的几名工作人员，来到药坊的废墟想要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然而现场已经被守护骑士们清理得差不多了，地上只有一些已经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燃烧残渣。
诗织询问了在场的守护骑士，原来有一些未被完全烧毁的物品被守护骑士们收集了起来，包成了包裹，等待诗织来认领。不过其中似乎已经没有可以称得上有价值的东西了。
向守护骑士们致谢后，诗织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个不知如何幸存下来的小女孩布偶、两件烧坏了一部分的皮革护具、数瓶完好的药剂、以及一些连诗织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小物件。
悠树和萌花看着那两件不是自己买的皮革护具，再次为诗织感到难过。
诗织将包裹重新包好，放到了排子车上。然后大家七手八脚地从地下室中，将书籍以及其他一些比较重要的物品也装上排子车，运回了莱纳家。
回到莱纳家稍作休息后，几个当事人在卡琳家的会客室中就赔偿问题进行洽谈。
这个事件牵涉到莱纳商会的声誉，作为莱纳商会会长的卡琳的父亲原本也应该是参与洽谈的。但因卡琳的强烈要求，这个因她而起的事件由她本人全程负责。莱纳会长表示只要处理结果恰当，他就不会过多干预。
下午，商人公会派来几位相关问题的专家。经过一天的商讨后，初步决定由卡琳向诗织赔偿包括财物损失和精神损失等费用，共大金币一百枚。
傍晚，兰拉和丹尼尔来到莱纳会长的办公室结算报酬。
“你们在这个事件里为卡琳作了相当有价值的证言和担保，作为谢礼，我额外加了一些奖金。”
会长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钱袋说到。
“那可太感谢了！”
“噢，谢了啊。”
丹尼尔高兴地打开钱袋看了几眼，相比之下兰拉就要稳重许多。接着莱纳会长问道：
“卡琳受你们的照顾了。原本雇佣你们两个月，是为了顶上有事请了假的卡琳的护卫。虽然现在他们回来了，不过我看你们表现都挺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商会签长期契约？”
“我就免了。我很快就会离开卡尔兹。我本来就是为了积攒功绩和评价才到处走的，不能本末倒置了。”
兰拉面带笑容地回答到。接着丹尼尔很可惜地说：
“啊——……我是想啦，但是我爹不让啊。我也得多接各种委托、多出去走走才行。”
“这样啊。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了，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拜托你们的。”
“好嘞。”
“噢。”
随后丹尼尔和兰拉离开办公室，来到了会议室。在会议室里，大家刚刚初步讨论完事情，正在休息闲聊。
“莱纳家的大小姐，我和大姐头的护卫工作今天结束了，来跟你打个招呼。”
“这样呀，我知道了。谢谢您们二位的照顾。”
卡琳边说边行礼。
“那我们走了。”
“你们几个也保重吧。”
丹尼尔和兰拉说完准备离开，接着被悠树叫住了。
“啊，请问可以稍等一下吗？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一下你们。”
“可以啊，有什么问题？”
丹尼尔爽快地答应了。悠树看大家都在休息，提议道：
“我们到外面说吧。”
于是悠树和萌花、丹尼尔和兰拉从会议室出来，来到了中庭里。
中庭被夕阳染成橘黄色。
“不好意思，占用了你们的时间。”
“别客气。那么你想问什么？”
“嗯。我们原本打算参加清道夫协会今天出发的扫荡队，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被教会叮嘱一周内最好不要离开……所以我们想知道除了参加扫荡队以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移动吗？”
对于悠树的问题，丹尼尔十分慷慨地回答：
“还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去参加一些团体的车队，一个是自己雇清道夫出发。团体的话可以是某些提前约好了的个人，比如十来号人因为时间赶不上扫荡队又等不了下一个月，那些人提前约好，雇好清道夫，到时间就一起出发。”
悠树心想“也就是跟别人组队的意思吗……”。
“还有就是去拜托一些商会之类的，他们有自己的车队。不过基本上没戏，因为商会有商业机密什么的，很少会让别人同行。”
“没错，不过你可以问一下他们。”
兰拉用下巴指了指会议室。
“好的……不是跟队就是自己走么……”
悠树思考着。丹尼尔说：
“你们这样问，应该是没有尝试过这两种方法吧。那我得提醒你们，只要不是跟扫荡队或者商会之类的车队的话，就必须得有牛车和清道夫才能走，否则就是自杀行为。没有牛车，就算有超乎常人的体力可以一直徒步走，你也没有办法带上足够的食物。”
“嘛，虽然也有些地方传说，说哪个地方有个怪物一样的男人，一路靠打猎猛兽，撑到被下一轮的扫荡队发现。”
兰拉补充到。
“那是假的吧？”
兰拉耸了耸肩，摊开手说“谁知道呢。”。丹尼尔继续对悠树说：
“总之牛车就是必须的，想要自己出发就得拥有牛车。”
“原来如此……那么牛车要怎么获得呢？”
“个人基本上只能买了。连牛带车，大概金币二三十枚的样子吧。”
“唔…唔……”
这个价格一下子就超出了悠树和萌花现有的资金。
“除了牛车以外，同样重要的还有清道夫，没有足够人数的清道夫同样也是找死。”
“是因为猛兽吗？”
“除了猛兽以外还有「野盗」。”
“昨天那位守护骑士队长也有说到过这个词，是指什么呢？”
“所谓「野盗」，是指潜伏在野外的一些地方，靠袭击中小型的团体来获得物资苟命家伙们。他们大多数都是在某些地方犯了重罪，畏罪潜逃的犯罪者，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像昨天那两个家伙那样，如果被他们跑出去了，那他们一定会做野盗的吧。”
“原来如此。”
“扫荡大队就是为了扫除路边的猛兽和野盗、保障人们通行安全的行动而存在的。也是因为要清除威胁，而且人多、队伍长，所以扫荡队一般前进速度比较慢，基本上比其他方法慢一倍吧。如果扫荡队出发没几天的话，后面出发的车队可以跟扫荡队汇合上，这样就比较安全了。话说你们是要去哪里？”
“我们打算去费恩斯比央国。”
“费恩斯比啊，是顺方向，那还行，就在梅捷城后面。哦对了，如果你们要自己走的话得提前几天到协会预约啊，这种动辄一两个月的事情是要看清道夫的安排的。”
“诶？那今天扫荡队刚出发，还能预约到人吗？”
“这个不清楚，你得到协会去问。”
“一般要多少人呢？还有价格什么的……”
“团体的话看具体配置。如果是你们这样的少数人，通常至少需要三个以上的战斗人员和一个回复魔法使，而且清道夫们的等级越高越好。只不过等级越高要价也越高就是了。”
悠树稍作思考，继续问道：
“这个配置的安全性怎么样呢？”
“这样的是「可以应付小型猛兽群」的队伍，在扫荡队出发后的五天内是比较安全的，之后时间越长越危险。还有野盗的情况，这个你们也是得去协会问问，我这一个月都在做莱纳商会千金的护卫，消息已经滞后了。你说想要雇清道夫离开，协会会给一个风险评估的。”
“好的。那么可以问一下两位的报价吗？我想做一个参考。”
“这个要看距离。我的话从这里去费恩斯比……金币十二枚吧。”
“我也差不多，如果是你们的话，就同样金币十二枚好了。不过基本的伙食是需要身为雇主的你们出喔。”
“哦对对。清道夫自己会带口粮，不过提供基础伙食是雇主的义务。”
丹尼尔和兰拉相继回答到。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二位告诉我们这么多。”
“小意思小意思。还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最后一个，如果我们真的要出发，二位可以被我们预约吗？”
“七天后啊……嗯，我是可以，大姐头呢。”
“我也没问题。”
丹尼尔和兰拉都表示可以，悠树点了点头，说：
“好的，那我们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明天我们去协会问问。”
“噢。”
“那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丹尼尔和兰拉转身离开。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
“嘿，小子。不愧是这座城的协会会长的儿子啊，知道的东西真多。”
“还好吧，要是这都不清楚的话，我可要被老爸吊起来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悠树和萌花商量这个问题。
“怎么办呢？要再等一个月再走吗……？”
“………………”
面对萌花所提出的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悠树沉默了。
摆在两人面前的选项有两个。一个是乖乖地再等一个月，参加下一次的扫荡队。另一个是不等待，自行出发。
再等一个月的好处是安全、费用低。随清道夫协会的扫荡大队前往下一个城镇，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出行方式。参与的人多、物资多，相关的体制也相对完善，所以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费用就低。
坏处是即使是扣除被教会要求逗留的一周，两人寻找线索的活动也会被延后三周之久。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基础世界观和简单的文字，三周无法调查其他的城镇是相当严重的时间损失。
而不等扫荡队自行出发的好处是可以有效地利用那些时间。
坏处是无法保障路途安全。
虽然随扫荡队前进也不是百分之一百安全，但自行出发的安全性毋庸置疑就是要危险得多，因为路途中的安全性直接与战斗人员的数量和其实力挂钩。而战斗人员的数量和实力基本等同于财力。而且无论如何都需要拥有牛车，没有牛车的运力和耐力，基本上无法抵达下一个城镇。
两人显然没有这样的财力和物力。
“要不……我们问一下莱纳小姐的爸爸？”
萌花提议到。莱纳会长昨天晚上作出过赠送悠树谢礼的承诺，两人或许可以得到帮助。
“唔——…………好，等下问问吧。如果莱纳商会恰好在这段时间要去梅捷城就万事大吉了……”
晚饭时间，悠树向莱纳会长、卡琳和诗织说明了情况。
“很遗憾，两个月后的话或许有，但是现阶段我们商会最近没有到出差的安排。而且也没有办法为你们提供人手，不好意思了。”
“这样啊……请不用在意。”
悠树跟莱纳会长说完，接着向卡琳问道：
“莱纳小姐，请问去教会可以找到愿意跟我们同行的水魔法使吗？”
“我想大概是找不到的呢。有外出意愿的魔法使都会到清道夫协会登记，或者直接成为清道夫。所以魔法使与清道夫一样，只要询问协会的人就可以知道是否可以招募到人。”
“原来如此。这么说我们只要去协会问就可以了。”
“你们如果确定要走的话，可以跟我或者卡琳说一下。我们给你们提供一些物资。”
“好的，非常感谢。”
悠树和萌花点头向莱纳会长致谢。诗织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自从事件发生后，诗织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就连一向洞察力好的悠树，也没有注意到她现在的心情波动。
这一天大家也消耗了很多精力，晚餐过后大家都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在卡琳的房间中，女仆宝拉一边娴熟地为卡琳更衣，一边向卡琳问道：
“真的好吗？大金币一百枚，对商会来说也是很大的一笔支出吧。”
“不要用这样的说法。这是给令狐小姐的赔偿金哟。”
“赔偿金……呢。如果卡琳从一开始就可以坦率一些表明想法的话，不仅可以让事情不变成这样，而且花费只需要现在的一半……不，三分之一吧。”
“我知道的啦！我已经……在反省了。而且，我也并不算什么都没有得到哟。通过这个事件我学会了很多，比如说「只要是牵涉到自己的责任的事情就一定要签契约书」、「用人要谨慎」，还有「掌握舆论」等等。”
“……关键的「变得坦率」呢。”
“呜……”
“……唉……真是为您的前程感到担忧呢，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