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 3
既然期待落空,那么就该马上回到现实。
悠树十分擅长观察他人的动作、举止、语气等细节,并从中读出信息。只要对方不是在演戏,即使是面对初次见面的人,他也能很好地推测对方的性格和是否有在说谎。所以他没有一上来就问这名名为令狐诗织的少女:“是你召唤我们的吗?”,而是根据她的各种反应推测召唤者另有其人。
如果说召唤者不是这名少女 ,那么两人要解决的问题就更多了。
“那么关于这次的召唤,请问令狐小姐知道些什么吗?”
“zhao……huan……是什么呢?这样的魔法我好像没有听说过呢……”
“嗯嗯嗯???”
少女说出了让两人心头一颤的事情,悠树不由得瞪圆了眼睛发出疑问的声音。
“可是令狐小姐家的地下室里面的那个魔法阵,难道不是令狐小姐的家人设置的吗?”
“魔法……阵……?”
“是啊,我们应该是被那个魔法阵召唤过来的吧。一开始我们就是在那上面醒来的。”
“呃……嗯?”
“???”
少女显得很困惑。看着疑惑的少女的悠树和萌花更加困惑。
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了弄清楚这件事,三人又下到地下室。
少女点亮了墙壁上的几处烛灯,借着柔和的橙黄色火光,三人来到了悠树和萌花出现的那个雕刻着圆形图案的地方,他们认为这就是召唤他们的魔法阵。
然而少女小姐看到这个魔法阵后皱起了眉头。
“咦?「这个」破裂了?”
萌花有些抱歉地说:
“诶?我们看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难道是被我们弄坏了?”
“唔……刻着「这个」的岩石十分坚硬,应该不会轻易地变成这个样子呢。”
两人仔细观察了魔法阵,发现魔法阵中不仅有岩石崩开,里面的纹样也有几条明显的裂纹。其中还有一条大的裂纹延伸到圆的外面去,整体看起来已经快不成样了,仿佛像是被乱刀砍过一样,而且痕迹非常新。三个人望着不成型的「魔法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少女开口说道:
“为什么「这个」会变成这样子先放一边,我们让话题回到猫森先生的问题上面吧。「这个」并不是我的家里人留下的东西。”
“唔……那么是谁为了什么而在这里设置了一个魔法阵?”
“‘设置’……在二位的世界里,「这个」也是「魔法阵」吗?”
“诶?不是吗?”
对于少女的问题,萌花歪了歪头反问到。
“……刚才也有提到过,「魔法阵」是指「魔法发动时出现的光阵」,换句话说就是「只有魔法发动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事物」。像这种刻在地面上或者画在纸张上的「阵」,一般来说都是记录用的图画或者只是单纯的装饰,并不会有实际的效果。可是实际上「这个」虽然不会发光,但是有着聚集魔素的效果。以前我查阅过很多资料也没有发现相关的记载,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个」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是我的见识甚少。”
听了少女的话,悠树稍作思考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概念。虽然在我们的世界里魔法是虚构的事物,不过这种也叫做魔法阵。那么按照刚才的说法,这个世界的魔法都是即时性的吗?在我们的认知里,这类事先画好的魔法阵好像多数都是仪式啊、结界或是陷阱之类的延时性魔法。”
“是的,虽然根据魔法性质的不同也可以做到长时间维持,但是魔法发动的时候魔法使是无法离开的,所以猫森先生这么理解也是正确的。”
“所以令狐小姐才会将这个(この)不满足「魔法」的概念的东西叫做‘「这个(コレ)」’么。”
“是的。猫森先生的理解能力很好呢。”
“没有,只是我们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虽然是虚构的。”
萌花嗯嗯地点头。
“那么再回到问题上,「这个」是谁为了什么而设置在这里的呢?”
悠树再次问了这个问题。这次令狐小姐的神情稍微变得有些黯然,缓缓地说道:
“是我一个月前离世的外婆,她的一位朋友所留下的。虽然外婆嘱咐过不要跟其他人说,但是二位似乎认为是因为「这个」才来到这里的,所以我觉得应该要跟二位说呢。小时候外婆曾经说过她有一位年轻的朋友,外婆在那位朋友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让她住在了我们的家里。现在想起来,外婆也应该是因为妈妈爸爸总是因为清道夫的工作不在家而感到寂寞吧,外婆说那时候她和那位朋友相处得非常开心。那位朋友离开的时候作为报答,在地下室刻下了「这个」,为外婆提供便利。”
少女短短的几句话中讲述了一段很有人情味的故事,让悠树和萌花有些陶醉。不过陶醉归陶醉,这对他们来说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所以悠树马上又开始思考。
他认为既然存在实际效果,那么这个一定就是魔法阵,哪怕原本的效果只是「聚集魔素」。从「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和「魔法阵崭新的破裂痕迹」这两件事来看,他推测两者有着因果关系的可能性很高。或许这个「聚集魔素魔法阵」其实是「召唤魔法阵」,而聚集魔素的效果只是副作用。
悠树的推测在逻辑上讲得通,不过目前并没有证据可以支撑这个推测,也有可能是魔法阵破裂在先,只是少女没有发现而已。但先不论这个推测是否正确,两人都需要找到设置这个魔法阵的人。
“请节哀顺变。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故事呢。不过非常抱歉,能不能告诉我们那位朋友后来去了哪里呢?”
“后来外婆好像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也是短短的一句话,唯一的线索也断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我想想……大约是二十年前呢。”
“这……!”“诶?”
虽然从少女说的“小时候听外婆说”这个时间点来看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两人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是整整二十年前。
突然被异世界中二十年前设置的魔法阵所召唤,而且作为唯一的线索的召唤者完全不知所踪。
我们就这样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我们不能像平常那样无所事事地生活了吗?
我们……再也见不到父母了吗?
两人想着这些事,心情越发沉重。
悠树……怎么办呀……
萌花柔弱的表情仿佛在对悠树这么说。她现在非常不安,但现在悠树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
两人束手无策,只是在原地站着。就这么站着。
在少女的提议下,三人从地下室出来回到了一楼。这时候悠树发现桌子上那杯用魔法装满的水似乎跟刚才不太一样。
“咦?那杯水怎么少了那么多?”
三人下去地下室的时间并不久,水虽然会蒸发但不会这么快。作为对比,悠树和萌花喝的水就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不自然的这一点让悠树的心里浮现出一丝丝的希望。希望这时候少女对着他们露出抱歉的笑容,希望几名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冲进这个木屋,希望主持人一边举着整蛊大成功的板子一边说“我们是整蛊节目!!”,希望那杯水其实是魔术之类的手法变出来的,希望水少了是因为某种魔术手法露馅了。
但是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因为「创造型」的魔法会随着时间经过而消散变回魔素。”
少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悠树那一丝丝希望也随着那些魔素一起消散了。
既没有回到原本世界的线索,身上的钱在这个世界又无法使用,还没有所谓异世界召唤特典。人生地不熟的两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人现在脑子里空空的,思绪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动不起来。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无言的气氛所带动,担心地陪同他们一起坐着,只有时间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