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此嚣张-我会小心的
九月一号。
今天正好是周一，天还没亮，陆水生就去上学了，因为他是初三学生，已经提前开学了。等天亮了，大姑就带着赫言殇去他即将就读的新学校－－云田初级中学，柳乡所有的中学生都要进这所中学读书，在这里度过三年时光，因为这是柳乡唯一的初级中学。
他们走了半个小时，转了几条路，又回到了当天赫言殇所看到的那条街道。
与来的时候不同，那天是大中午，街上没有什么人。今天是大早上，人很多，熙熙攘攘，街上异常的热闹。柳乡有很多小村庄，他们都是各个村过来赶早的人，来这里买些要吃的菜和一些日用品，然后带回家。
天色还早，赫言殇与大姑找了家米粉店，简单的吃了个早餐，就准备去学校了。
赫言殇还不知道学校在哪，只跟着大姑走。走着走着，来到了那座老旧的石桥，又看到了那间看起来就满是苍桑感的网吧，网吧门口还是停着几辆摩托车。
赫言殇的思绪渐渐飘远，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那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尤其是网吧门口那个被群殴的人，他不知道那人最后的结局如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和不安。
当时的场面十分混乱，一群人围着那个人拳打脚踢，赫言殇虽然心中充满了正义感，但面对如此暴力的场景，他也只能选择默默离开。然而，那天的经历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忘怀。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赫言殇总会想起那个被群殴的人，想象着他可能遭受的痛苦和伤害。那种无力感和愧疚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备受折磨。他时常思考，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挺身而出，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他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样的局面。
这段回忆成为了赫言殇心中目前难以磨灭的阴影，也让他对社会的黑暗面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总有一些人会遭受不幸和不公。而他作为一个旁观者，是否也应该反思自己的行为和态度。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赫言殇依然希望那个被群殴的人能够平安无事。他知道，这也许只是一种奢望，但至少可以让他的内心稍微得到一些慰藉。
两人继续走，上了石桥，石桥下面是一条河流，河流不是很宽，大概十几米的宽度，但是看起来应该很深。河流的一边是河堤，河堤那边都是树木和农田。河流的另一边就是街道，都是并排的，由红砖砌成的房子。河流流速不急，里面有些许水草，但是也有许多生活垃圾。
沿着石桥这条路继续走了五六分钟，然后向右转，又继续走了一两百米，才看到学校所在的地方。
学校看起来很大，四周用围墙围着，但是围墙许多地方都很破旧了。
继续走，看到了学校的正面——两个大铁门关的紧紧的，铁门上面是几个大大的字，写着云田初级中学。铁门旁边是警卫室，开了一个木门，人可以从警卫室进入学校。
大姑过去和警卫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来意，警卫让他们在警卫室等。过了一会来了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学校的校长，大家都叫他张校长。因为事先已经打过招呼，张校长就带着他们先参观学校。
他们先去看了教学楼，教学楼总共有六层，外观和室内都比较破旧，楼梯的铁扶手有些都坏了。教室有些也没有窗户，一个教室有大概四五十人在上课。在一楼和二楼都设有老师的办公室。
接着是学生和老师的宿舍楼，男生和女生的分别各一栋，老师的一栋。看起来都是很破旧的样子，而另外因为男生宿舍不够，所以还有两三排平房，作为男生的宿舍。平房门口是一条水坑，水坑旁边设置了一长条的自来水管道，作为洗漱的地方。
然后是食堂，食堂非常简陋。里面有几间厨房，厨房外面一个大铁棚，下面几个砖砌的大平台，作为放食物的地方，没有桌子椅子。
最后参观的是操场，操场是典型的跑道加草地的模式。外围一圈作为跑道，跑道都是用煤渣铺成的地，上面画了各种线，还有很多坑坑洼洼。而操场上的草地，杂草丛生，根本没人修理过，里面还有一些煤渣和小石头。
在操场的一个角落，便是厕所，厕所是砖砌的，上面到处都是涂鸦。男女各在一边，两边都是u字型背对着。
张校长带他们参观完学校，正准备去办理入学手续，赫言殇跟随着张校长的脚步，仿佛置身于知识的殿堂，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学校的广播喇叭里传来了一则通告：一名初二的学生因参与打架斗殴，并将对方重伤，现已被校方开除学籍！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赫言殇为之震惊，也使得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张校长的脸色也变得十分严肃，他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
这个消息令赫言殇不由想起那天被打劫的事—柳乡似乎是很乱的地方，希望这种事他不要再碰上，他真的只想好好上学读书。
很快入学手续便办理好了，赫言殇正式成为了云田初级中学的一名初一住校生。今天正式上课，因为他之前成绩一直很好，张校长就将赫言殇分到了初一一班。初一年级总共十八个班，初一一班是最好的班，等同于以后的火箭班。
大姑让赫言殇放学和陆水生一起回家，这样安全些，又叮嘱他好好上课，说完便离开了。
赫言殇跟着张校长，进了位于一楼的初一一班。这时老师正在讲课，张校长带着赫言殇进来，老师和学生看到了都停了下来。
这位讲课的老师正是初中一班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四十来岁，大家都叫她胡老师，是一名支教老师。她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发丝中夹杂着几根若隐若现的银丝，那是岁月和操劳留下的痕迹。
胡老师看到张校长带了个学生过来，已然明白用意，她早已经给赫言殇安排了第二行第二排座位。
胡老师于是向所有同学们介绍了赫言殇，赫言殇看到新同学和新老师，他们都很陌生，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赫言殇心里有点慌张，介绍完之后，赶忙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去，心里的紧张感瞬间消少了许多，心里没那么慌了。
赫言殇坐下来，然后发现同桌是个身材娇小而结实，穿着朴素的衣裳，虽不华丽，却整洁干净的女孩子。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那是长期在阳光下奔跑嬉戏的印记。她有着一头乌黑而略显蓬乱的短发，仿佛带着田野间的质朴气息。那圆圆的脸蛋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是被阳光轻吻过一般。又见她穿着一双旧布鞋，沾满了泥土，想来那是她在乡村小道上欢快奔跑留下的痕迹。
女孩子对赫言殇似乎很感兴趣，只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两个人没有说话。
胡老师开始继续讲课，后面一直到午饭时间，赫言殇准备去吃饭，这时候同桌女孩找他聊天，赫言殇正好也想了解一下当地情况，于是两人聊了起来。
女孩子叫晓麦，是柳乡本地人，家在慧埂村，那里风景也是非常的好，有一条泥土路，通向她们村。
了解到晓麦成绩优异，质朴无华，天真无邪。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宛如山涧的清泉，透着灵动与好奇。
“赫言殇，你为什么到这儿来读书呢？看你的穿着和气质，家里似乎很有钱，他们可能都会针对你的。”晓麦可爱又认真的说道。她挺替赫言殇担心的，柳乡的情况太乱了，如果可以，她不想在这里读书，可是她家里很穷，她没有选择。
“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只好来这里上学了。”这是赫言殇的痛，他本不想多说，但是看晓麦这么诚恳，也不想过多隐瞒她。
“原来如此。对了，赫言殇！我听说这所学校里有很多人都是不务正业的小混混，他们自以为认识一些社会上有权有势的人物，就变得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起来。这些人常常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大打出手，甚至还会以强凌弱、欺软怕硬地去霸凌那些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同学呢！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哦！千万别让自己成为他们的目标或者受害者呀！”晓麦一脸关切和担忧地看着赫言殇，言辞恳切且真诚地向他提出了善意的警告与提醒，并衷心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顺利度过这段校园时光。
“嗯嗯，谢谢，我会注意的。”赫言殇对晓麦的善良充满了好感，同时也感受到这个女孩是真的很纯洁很善良。
两人又聊了会，就各自去吃饭了，接着便是一天的课，很快到了放学时间。
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赫言殇作为新进初一生不需要上晚自习，而且可以回家。
赫言殇准备去上个厕所，然后和陆水生在校门口集合，一起走路回家。
但是一进厕所，就被惊呆了，厕所臭气熏天，到处都是蛆虫蠕动着。厕所是里外两排，每一排都有七八个蹲坑，离蹲坑一米多的位置，是另外一条水坑。
赫言殇上完厕所赶紧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立刻往校外走去，等到了校门，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
一群小混混在校门外，嚣张无比，气焰嚣张地扬言要冲进学校。此时此刻，张校长正在竭尽全力地与他们进行沟通，试图平息这场风波。然而，这些小混混却毫不畏惧，他们手持利刃，不断地敲打校门，并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嚷声。
就在局面愈发紧张之际，突然间，几辆警车呼啸而来，仿佛是天降救兵一般。小混混们见到警车，瞬间惊慌失措，如鸟兽散般纷纷朝着另一条路狂奔而去。他们一个个身手敏捷，犹如飞毛腿一般，跑得飞快，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警方虽然迅速赶到现场，但最终连一个小混混也没能抓住。
赫言殇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柳乡还有警察存在啊！”可是，目睹了眼前这一幕后，他不禁对警察的工作效率产生了质疑。这样的行动结果几乎等同于毫无作为、形同虚设。难怪陆水生那天会说报警并无实际作用。想到这里，赫言殇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失望。
警察跟校长打了个招呼后，便开着警车扬长而去。赫言殇和陆水生站在原地，目睹着警车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水生哥，他们怎么能如此嚣张？难道就不怕被警察抓住吗？”赫言殇皱起眉头，满脸不解地问道。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为何敢如此放肆，难道警方对他们毫无办法吗？
“言殇啊，他们背后都是有强大势力撑腰的，所以才会这般狂妄。”陆水生叹了口气，想起上次自己遭遇打劫的经历，决定还是将学校里的事情告诉赫言殇，让他有所防备。“记住，以后千万别去招惹那些黑恶势力，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
赫言殇听了陆水生的话，心中不禁一紧。他明白陆水生所言不假，但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奈。这个世界似乎总是存在着一些黑暗的角落，而普通人往往只能选择避让或者沉默。
“谢谢水生哥的提醒，我会小心的。”赫言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谨记在心。他知道，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随后，两人继续向前走着，一路上谈论着学校里的各种事情。尽管心中仍有些许担忧，但他们也明白，生活还得继续，不能因为这些困难而止步不前。
陆水生想起上次被打劫的事情，决定还是把学校的事都告诉赫言殇。
“在我们学校里，存在着两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阵营。这两个阵营犹如磁铁的两极，彼此之间充满了敌意和矛盾。他们时常卷入激烈的争斗之中，使得校园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这些阵营老大往往会逼迫无辜的学生加入他们的阵营，如果有人胆敢违抗他们的意愿，或者引起了他们的不满，那么就会被约定到厕所或校门外接受严厉的惩罚。这种惩罚不仅包括身体上的殴打和辱骂，更伴随着极度的侮辱和精神折磨。
其中一个阵营的学生头目叫做林啸天，他的祖父曾经是一名军人，退役后回到柳乡黄村，并担任了村里的一把手，因此在当地享有很高的声誉。而林啸天的父亲则在外经商，家庭背景可谓相当显赫。凭借着祖父的权势撑腰，林啸天变得专横跋扈、无法无天，成为了柳乡最为臭名昭著的恶霸之一。
与之相对的，则是另一个名为雷敖的学生为首的阵营。虽然他的祖父只是一位平凡的农民，但他的父亲却机智过人，通过经商致富，成为了柳乡赫赫有名的商人。受到父亲成功的影响，雷敖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和手段。
雷敖打小就喜欢好勇斗狠、争强好胜，凡事总要分个胜负输赢，而且手段往往比较狠辣。后来一次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弄瞎了自己的一只眼睛，这让他原本就有些凶神恶煞的模样变得更加可怕，于是周围人便送给他一个外号——独眼狂敖。”
陆水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来到这个学校已经两年了，对于这里的各种黑恶势力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尽管在此期间，他也曾经遭受过一些欺凌，但每回他都会乖乖地交出所谓的“保护费”，所以倒也没有惹出太大的麻烦来。
“那为什么两个阵营会彼此敌对呢？”赫言殇很好奇，不禁问道。
“听说有一次两个阵营约架，那可是上百人的大场面啊！战斗异常惨烈，双方都杀红了眼，不死不休。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最终竟然是体型巨大、实力强大的林啸天败下阵来，甚至还被狡猾凶狠的雷敖咬掉了一只耳朵！这场面真是惊心动魄，让人难以置信。自那以后，林啸天对雷敖可谓是恨之入骨，两派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是彻底决裂那种。他们经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火拼不断。”陆水生看了看赫言殇，接着说：“这件事情在学校里已经是人尽皆知啦，算不上什么大秘密。那个雷敖啊，经常跟他的小弟们吹嘘这件事，把它当成自己的辉煌战绩，引以为傲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那些小混混要冲进学校，估计又是这两个阵营起冲突了吧。”赫言殇回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幕，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不就是嘛，太猖狂了！”陆水生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不知不觉，他们就回家了，大姑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他们回来。吃完饭，陆水生就在房间里写作业，赫言殇看着书，两人已经开始熟悉了。
到了晚上九点，他们洗完澡，就躺在床上聊天，直到两个人都不知不觉睡着了。
赫言殇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将在这里彻底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