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奶奶没了

    大年初一中午，他们启程返回医院。

    奶奶精神还是不错。

    下午陆之瑶给奶奶剪了指甲，以前陆之瑶就经常给奶奶剪，她的技术特别好，剪的整齐圆润。

    奶奶一直笑眯眯地望着陆之瑶。

    “奶奶是不是觉得阿瑶特别好看。”

    陆之瑶撒娇地问奶奶。

    “是啊，我们阿瑶最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那你慢慢看，还能看好久好久呢。”

    “好好好。”

    “奶奶你知道吗，因为你好看，生了我爸，我爸好看，然后我爸生了我，我好看，所以啊，还是奶奶最好看。”

    奶奶被陆之瑶哄得越发高兴。

    小姑在一边也很高兴。

    “阿瑶，以后结婚了记得告诉小姑，小姑回来和奶奶一起陪你出嫁。”

    小姑听奶奶说起过陆之瑶的男朋友，希望陆之瑶嫁得好，以后不要再过苦日子了。

    晚上小姑和姑父先回宾馆休息，下半夜再来换陆之瑶。

    陆之瑶照例趴在奶奶枕边，摸着奶奶耳垂。

    陆之瑶迷糊间，听见耳边有很重的喘息声，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奶奶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起伏起伏很大，眼睛睁得大大的，陆之瑶立马摁了呼叫器，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

    陆之瑶被赶出来病房，给小姑打了电话后靠在墙上全身都在颤抖，紧紧地咬着下唇，双手拳头紧握，呼吸急促，眼泪无声地流着。

    很快小姑和小姑父来了，陆之瑶紧紧地抱着小姑，无法抑制地哭出了声。

    “很抱歉，你们进去道个别吧。”

    看着医生出来摇了摇头，陆之瑶第一个冲了进去，跪在床边。

    此时奶奶静静地躺在床上，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眼睛轻轻地闭着，眼角有晶莹的泪水默默地滑落。

    奶奶的身体已经不再回应陆之瑶他们的呼喊。两分钟后，监护仪里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直线。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一团生命之火熄灭了，宛如傍晚的余晖，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陆之瑶想，原来之前奶奶的好状态都是“回光返照”。

    她见到了陆之瑶，还回了家，应该没有留恋了吧。

    按照村里的习俗，人死后要在祠堂里设灵堂，亲属守灵三天，再进行安葬。

    小姑联系了灵车，把奶奶拉回了祠堂。

    村里祠堂管事人提前召集了人手，帮忙购置和摆设灵堂里的各种物品，小姑通知了二伯和别处的亲戚们。

    没有通知小叔，很多村民们都自发地往灵堂去，那么大的动静，不信他会不知道。

    小姑想拭目以待他多久能出现。

    一切安置好后，晚上，陆之瑶和小姑安安静静地跪坐在灵前。

    断断续续一直有村民过来给奶奶烧香，关系比较近的还需要跪下磕头，每来一个人，陆之瑶和小姑就站起来双手奉上一个小小的红包利是(两广地区一种将金钱放置在红色封套内的习俗，有些地区是光喜事派发，有些地区是喜事丧事都派发)，然后站起来鞠躬感谢。

    直到后半夜，整个灵堂才安静了下来。

    小姑父来把小姑和陆之瑶换回去休息。走在路上，陆之瑶抬头看天上，初二的月亮还似弯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亮。

    她拿出手机往天上拍了一张照片。

    今天一整天陆之瑶机械地完成着祠堂管事人分配的事情，麻木的，没有情绪波动的，现在，在这安静的房间里，躺到了床上，身体上的困顿，和心里的悲恸，才尽数涌现而出。

    陆之瑶捂着嘴，无声地流着泪，怕吵到隔壁的小姑。

    陆之瑶把刚拍的照片给周柯发过去。

    “周柯，我奶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