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迷宫
第三百一十五章迷宫
“不如这样吧,李奥。”乔瑟夫提议,“既然黄金勇者只是身形缩小了,身体没有其他异样,没有遭受攻击,我们仍是照计画出发,早日出发,早日找到圣泉,这样也能早日拿圣泉让黄金勇者恢复。”
李奥:“你的意思是,要让迦尔处在这种状态,直到我们找到圣泉回来为止?因为卡玛女巫的咒术,迦尔只能与黄金神枪待在一起,而除了他,又有谁能移动黄金神枪?也就是,我们若要前往找圣泉,迦尔就会被我们留在这里,哪都不能去。”
乔瑟夫:“我会将这里封起来,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这样就不怕有人想碰黄金神枪反而遭它攻击,也不用担心迦尔会被人不小心踩伤或压到。这么一来,他也不用整天待在枪上。虽然说放黄金勇者一人在此他或许会有些寂寞,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能早日助他脱困,相信他能理解。早点出发,对大家都好。”乔瑟夫见一旁的艾琳娜听了颇不情愿,对李奥低声说:“黄金勇者确实是天下第一,但这里有特殊能力者还怕少了?虽然少了他的力量很可惜,但我想就现在这样的阵容,就算没有他,我们也能取得圣泉。”
李奥心想:他说的没错,迦尔虽强,但这里不乏像他一样神奇者,我们找到圣泉的机会很大,就算没有迦尔也行……
李奥上前看着缩小的迦尔,将他放在手掌上,他小到光是单手就能握住,自己稍微用力,就能将天下第一的黄金勇者捏死。李奥第一次觉得迦尔这么脆弱无助,现在自己要置他于死地,简直易如反掌。想起平时迦尔嚣张不受控制的样子,李奥只觉得现在将他的生杀大权掌握在手掌上,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他,真是说不出的得意,嘴角不自觉上扬。
乔瑟夫见李奥这副模样,知道他也同意,两人默契的相视点头。但这决定,却有一个人不满。
“你不会真的决定要将迦尔自己留在这里吧?李奥?”艾琳娜说。
李奥见艾琳娜满脸不情愿,安慰:“刚才乔瑟夫说的妳也听见了,迦尔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有危险……”
艾琳娜:“要是卡玛女巫又来了怎么办?别说是卡玛女巫,现在就算是一只老鼠都能轻易置迦尔于死地,我们怎能放心离去?”
“所以才更应该早点出发啊!”李奥温声相劝,“早点出发,早点得到圣泉,让迦尔恢复原状。卡玛女巫的诅咒再厉害,也敌不过圣泉的力量。我们能用圣泉许愿,让迦尔变回来。”
艾琳娜:“你说的没错……既然这样,你去找圣泉,我留下来。”
“妳要留下来?”李奥以为自己听错。
艾琳娜点头,“迦尔现在这副模样,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乔瑟夫笑:“夫人很疼爱黄金勇者呢!放心吧,他只是缩小了,武艺还在,复原后仍是天下第一的黄金勇者。”
艾琳娜:“我不是担心这个。他对我来说不是天下第一的黄金勇者,而是最重要的家人,他现在有难,我不能弃他不顾。”对李奥说:“你去吧,反正我跟去也帮不上忙,我留在这守着迦尔。”
李奥知道艾琳娜最喜欢跟自己在一起,这一分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面。能让她如此坚定的与丈夫分离,也就只有她那个形同家人的家臣了。
“我知道了。”李奥叹,“妳自己在这里,凡事小心。”
艾琳娜:“你也是,我会在这里,盼你早日回来。”
乔瑟夫:“放心,李奥,我会请侍卫好好保护夫人与黄金勇者。”
就这样,队伍兵分三路,各自出发。黄金勇者受到卡玛女巫诅咒的事很快传开来,对于卡玛女巫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天下第一的黄金勇者,众人之间一片人心惶惶。
“一整天待在室内都气闷了吧?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艾琳娜将迦尔放在自己肩上,至屋外散步。
“这里的花开的真美!”喜欢花的艾琳娜自然而然往花园走去,很快就被一大片芬芳吸引,“看到这一切,让我想起以前在家,父亲也为我种了一大片花……你还记得吗?迦尔?当时,我常编花圈给你呢!”艾琳娜轻触眼前的花说。
“怎么不记得?”迦尔笑:“头戴的、手上戴的,妳甚至也给黄金神枪编了装饰用的花环!”
艾琳娜听不见他说话,继续说:“在这里待着,仿佛让我回到培里侬……你想回家吗?迦尔?回到当时我们那温暖的家,那无忧无虑的年纪……”
迦尔心想:我只想回到当时与妳一起的欢愉岁月,毕竟有妳在的地方就是家……
艾琳娜与迦尔在花园闲晃,度过悠闲的下午。迦尔只觉得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与艾琳娜说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即使她听不见他。这熟悉陌生的一切,一切好像回到以前,回到李奥踏进他们生命之前。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又何必去找什么圣泉?就算永远无法回复原状也无所谓……
“天啊!蜜蜂!”一只蜜蜂从花丛中飞出来,艾琳娜赶紧将肩上的迦尔护在手里,“这对现在的迦尔来说太危险了!还是赶快进屋吧!我会保护你的!迦尔!”带着迦尔进屋。
夜晚艾琳娜将迦尔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将她的手巾给他充当棉被。迦尔望着艾琳娜的睡颜出神,只见她睡着睡着,眼角却渗出泪来。迦尔拿着她的手巾,上前替她拭泪。他知道艾琳娜此时一定害怕极了,身处异乡,与丈夫分别,现在又得保护她的家臣。她明明很害怕,却还是笑脸迎着自己:“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了,迦尔。”或是会开玩笑的说:“小时候,我常幻想身旁有小精灵、小仙子,你是精灵,现在缩小了,不正是小精灵吗?你成了小精灵,我能将你装在我的口袋,或是让你待在我肩上,到哪里都能带着你,多好啊!”
想到艾琳娜对自己深信不疑,不离不弃,觉得这份情感真是无以回报,这么多年的守候实不枉了……迦尔看着她,心想:现在就算我有勇气说出一直想说的话,妳也听不见了……
与此同时,娜塔莉正守在艾琳娜房外。
“在这里干什么?我记得妳的任务是跟着加百列,据我所知,加百列可不在里面。”崔斯坦现身。
“那你呢?”娜塔莉看着崔斯坦,“在这里干嘛?福尔摩沙人可不在里面。”
崔斯坦:“妳留下来是想替那精灵破解咒语?不可能的,那可是卡玛女巫的诅咒。就连加百列见了,不也无计可施吗?连他都没办法,旁人更是别想了。”
“我没想要破解卡玛女巫的诅咒,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要让他恢复原状,”娜塔莉望向屋内,“不见得要破解诅咒。”
崔斯坦听不明白,想了一下,随即领会过来,忙出声喝止:“不行!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娜塔莉:“我再清楚不过。”
“妳是半精灵半人类,本来就只具备一半的精灵之力,要是连这一半都失去的话……”崔斯坦不敢想,“不行!妳不能这么做!”
崔斯坦一听就知道娜塔莉打算动用精灵之力。娜塔莉是卡玛女巫的手下,她知道如何运用精灵之力面对卡玛女巫的咒术。要是迦尔仍是原样,他自己或许有办法,毕竟他是纯种的精灵,但他既已中了诅咒,力量尽失,现在随便一只老鼠都能置天下第一的黄金勇者于死地。
娜塔莉冷声:“你没资格管我怎么做。”
“为什么……妳要为了他做到这一步……”崔斯坦不敢置信,“难道只因为他和妳是成对的精灵?”
娜塔莉看向崔斯坦,这件事他不应该知道。
“我听见了那天妳和艾琳娜的对话,”崔斯坦已顾不上该如何解释自己偷听,“纵使你们是成对的精灵,但你们根本与陌生人无异……难道妳对他……”
娜塔莉知道崔斯坦要说什么,摇头,“如你所说,我和他形同陌生人。但除了我和他,精灵已灭亡,他是我唯一的同类,我想尽可能帮他。”
崔斯坦听了,心下一沉:他是妳唯一的同类?那我呢?对妳来说,他是妳唯一的同类,但对我来说,妳也是我唯一的同类啊!
崔斯坦不愿娜塔莉为了迦尔失去精灵之力,毕竟没人知道,那样会招致何种后果。
“我心意已决,这点不因你改变。”娜塔莉清冷依旧,“我的任务是要在加百列找到圣泉那一刻杀了他,为此我得跟着他。他们既已启程,我便不能在此久留,得尽快解决。待事情一了,我就会跟上加百列。如果不想浪费我的时间就让开。”
“妳的任务不是只有杀了加百列,”崔斯坦沉声,“杀了他,妳之后还是要回去守护黑之森。妳不会认为失去大半精灵之力的妳还能像以前一样守护黑之森吧?妳或许会再也无法发动流星雨……”
娜塔莉:“他们要想得到圣泉,黄金勇者的力量不可或缺。没了黄金勇者,等同没了圣泉。“现在”都解决不了,谈什么“以后”?”
对于娜塔莉,崔斯坦知道自己既帮不上忙也说不动她,叹:“虽然不知道妳是怎么想的,不過妳的话我还是会听的。”往旁让出路来,“失了精灵之力的妳又怎追得上加百列?我会替妳盯紧他。”说完化为鹰飞走了。
除了艾琳娜与身形缩小的迦尔留在星落城,其余队伍各自上路。为了便于行动,各队随行士兵只带了百余人。
星落城城主乔瑟夫曼德斯公爵率领不死战士洛基、“布鲁长枪”艾瑞克加里坡底、艾瑞托属西边队,前往西南一带,藏身于国军医护兵团的丹尼尔布鲁也在此。
“你能修复任何东西?洛基?”乔瑟夫问。
军队正往西南前进,据说卡玛女巫让她的同窗都待在极尽之地镇守圣泉钥匙,也就是说,队伍们都必须走至极东、极北、极西之地。极西在以前通往巫师世界,自从卡玛女巫灭了巫师一族,没有人知道极西之地有什么,而她的同窗当然不会在那里,据说是再往南一点的地方,那里都是山与峡谷,军队不好走,拖着长长的队伍缓行,远看如同蛇绕过山。
洛基点头,“就是让东西回复到本来的状态。”
艾瑞克:“那么你能让黄金勇者变回原样吗?”
“试过了,”洛基摇头,“没用。他中了卡玛女巫的咒术,情况特殊,我的能力对他起不了作用。”
乔瑟夫:“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都可以?你能修复人体?治愈任何伤口?”
洛基点头。
“真神奇!”乔瑟夫惊叹,“能和你这样可靠的队友同行真让人安心啊!你简直就是医生……不,比医生还厉害!要是路上发生什么事,还请你多多协助。”
乔瑟夫知道洛基能治愈,为了之后可能需要他帮忙,积极与洛基打好关系,一路上对他问东问西,态度极为热情。艾瑞克之前因为对酌协议的事,给乔瑟夫留下极差的印象,因此一路上乔瑟夫能不与他交谈便不交谈。可靠的洛基、惹人厌的艾瑞克,再来就是毫不起眼的艾瑞托了。
艾瑞托不仅没有神奇的力量,也不会武,看起来只是个将找圣泉当成寻宝游戏的寻常少年,真要说他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他是那加百列的朋友。而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多半只是因为年纪相仿这类无聊的原因。现在加百列不在,乔瑟夫也不用碍着他的面子招呼艾瑞托,是以对艾瑞托毫不理睬。乔瑟夫之前指称艾瑞托是叛徒,又说他得为黄金神枪上的尸体负责,虽然最后证明这是卡玛女巫的诅咒所为,但乔瑟夫也没向艾瑞托道歉,艾瑞托知道若今天自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乔瑟夫必定很快就会来向自己赔罪,但如今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理应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也颇不以为意。
“你今年几岁了?少年?”艾瑞克喝一口酒问艾瑞托,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酒已于对酌协议那时用完,现在手中酒壶里的酒是从星落城拿的,艾瑞克酒不离身,众所皆知。
艾瑞托:“十九。”
艾瑞克:“真年轻啊!”
艾瑞托指着前方洛基,“洛基才十六岁。”
“我知道,”艾瑞克将酒壶收回腰间,“他与我家小王子同龄。”
艾瑞托:“小王子……你是指丹尼尔布鲁吗?”
前方的洛基听见他们提起丹尼尔,竖起耳朵,留神倾听。
艾瑞克:“是啊,我们进城找他,众所皆知,你也听说了吧?”
艾瑞托点头,“我想他不在城里。这城上上下下不都派人找遍了吗?他的家臣不是离开了?或许已提前将他藏至别处,为什么你们会认为他仍在这里?”
艾瑞克:“只是一种直觉。我和强纳森总觉得……丹尼尔就在这里……”随即一笑,“当然不是指“现在这里”,而是指当时他也与我们一样在星落城里……你曾有过这种感觉吗?亲人或是熟识的人在附近,你会感知到?”
洛基听了,暗暗心惊:这是什么神奇的能力?难道布鲁家的人都能这样互相感应?
忍不住往队伍后方的医护兵团望去,其中一个特别矮小的医护兵低头走着,他的军帽藏不住微微露出的蓝色发丝。
当初丹尼尔在星落城里之所以能不为人发现,全是因为席妮与洛基将他藏起来。本来他们是打算将丹尼尔继续藏在城里,但向来爱冒险的丹尼尔也想去找圣泉,毕竟真理杯已被卡玛女巫摧毁,要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或许只能靠圣泉了。而此刻寻找圣泉的队伍,要避开李奥与强纳森,就只剩下洛基待的队伍了。丹尼尔就这样混在医护兵团里,一时之间,竟无人察觉。
艾瑞托想了一下:“或许对方留下些线索会比较容易吧……”
“线索啊……”艾瑞克忽然笑出声,“要是能在这小子身上撒现形粉就好了!”
艾瑞托:“现形粉?那是什么?”
“是我们布鲁家的秘宝,”艾瑞克从怀中摸出一小袋东西,“看起来缤纷绚烂,撒在人类身上却看不出来,但被撒之人所到之处都会留下亮丽粉末,曝露其行踪;若撒在妖怪身上,则会使妖怪现出原形,故称其为现形粉。”
“真神奇!”艾瑞托惊,“你们常在王子身上撒这玩意儿吗?”
艾瑞克笑:“这是丹尼尔小时候的玩笑!他从婴儿时期就很好动,老是四处爬,一回头就不见人影,他的保母伊芙琳常为此头痛。人家婴儿身上是撒爽身粉吧?丹尼尔身上撒的却是现形粉!就是怕他会跑不见!”艾瑞克敛了笑容,“唉,小时候这么担心他不见,小心呵护他,没想到,他会在长大之后不见踪影……”
艾瑞托:“你们布鲁家的家臣都会随身携带现形粉?为了掌握王子的行踪?”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样。”艾瑞克将现行粉收回怀中,“我们布鲁家的领土上有一种特有的虫兽,会隐形,用利牙咬住人体,使其不断流血,虽然体积小数量却多,总是群体行动,造成的伤害不可小觑,常出现在布鲁家地界野外。虫兽会隐形这点让人头痛,但有了这现形粉问题就能解决了。之后为了应付类似虫兽这类的问题,我们总是随身携带现形粉……丹尼尔身上也带着。”
洛基心想:那时我们就是顺着这现形粉找到血流不止的尚恩……看来,当时是丹尼尔在尚恩身上撒现形粉替他找出攻击他的虫兽,所以地上才会沿路残留现形粉的痕迹,我们才能顺着那些粉末找到尚恩……
艾瑞托:“这粉本身有魔法吗?”
艾瑞克:“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布鲁家世代祖传的秘宝。不知道这粉能不能对抗魔法,也不知道爱德华王是怎么得到的。”
艾瑞托笑:“或许路上我们就会知道。”
艾瑞克却笑不出来:“我倒不希望用上这玩意儿……”
前方乔瑟夫与洛基忽然停下马来。
艾瑞克:“发生什么事了?”
乔瑟夫与洛基盯着前方,一动也不动,艾瑞克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
正前方是一大片由石墙组成的巨大迷宫。
艾瑞托:“看来,我们已到达目的地了。”
“到了?”乔瑟夫侧头看艾瑞托,“你如何确定?”
艾瑞托:“目的地在西南尽头,据说是个石阵迷宫,我得到的情报就是这样。”
众人见艾瑞托是加百列的朋友,那么他的情报多半是来自法兰克或是卡玛女巫,总之,是巫师的情报,可以相信。
艾瑞克:“你的情报有包括如何通过吗?”
““通过”迷宫?”艾瑞托失笑,“我想,要是能走得出去,那就是“通过”迷宫了。我认为最大的难关是我们要能走出去。”
乔瑟夫:“要是只是这样,那就容易多了。”回头喊:“医护兵!”
乔瑟夫命医护兵将绷带、棉线拿出来,“拿着这个走,这样走过哪里就知道了,便不会走重复的路。”
于是众人踏入迷宫,医护兵跟在队伍最后方。怕马跟着进去太挤,众人将马都留在迷宫外。
迷宫由无数个巨大石墙组成,石墙上有许多壁画,有些是烈焰燃烧、冰天雪地等自然景观,有些则是蛇窝、龙等生物,众人边走边欣赏沿途壁画。虽然是长宽约十几米的高墙,但作画十分精细,看得出画家一笔一画勾勒都下了不少功夫,不因石墙高大而有所马虎。画十分生动,看起来仿佛是将真的景色印在石墙上,让人经过时,仿佛身历其境,走过烈焰似乎真的能感到炙热,好像四周都是烈焰在燃烧;走过冰雪时又能感到寒风刺骨,如坠冰窟。生物也都栩栩如生,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只是被封印在墙上,好似只要它们想,随时都能从墙上走出来攻击人类,因此众人经过画有生物的墙,都不敢太靠近,就连轻触墙面都不敢。众人小心翼翼的走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为什么,只因为一进到这石阵迷宫,阴森恐怖之感便席卷全身,让人不禁寒毛直竖,众人都有相同感觉,但谁也不敢说出口。
只觉得在迷宫里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仍未找到出口。
“确定没走错?”乔瑟夫不耐烦,“都走这么久了还未找到出口?该不会一直在原地打转吧……”回头想确认队伍末端医护兵手上的绷带,却不禁一愣。
“人呢?”乔瑟夫失声。
只见队伍末端的医护兵团全部消失,只留下一个医护兵跟在队伍后面。
乔瑟夫推开众人往后走,揪住那个医护兵的衣领喝问:“其他人呢?!去哪了?”
那人好像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其他医护兵不见了,慌忙答道:“我不知道……我也是现在才发现……大家一直都无声无息的走着……”
那人一开口,艾瑞克心惊:丹尼尔?
那人正是丹尼尔,其他医护兵无故集体消失,丹尼尔不知为何得以留下。艾瑞克见他一身医护兵的装束,军帽又刻意压低,故意让人看不清样貌,但他的声音、身型却曝露主人的身份。艾瑞克没有拆穿丹尼尔,打算晚点私下问他。
乔瑟夫对眼前医护兵的异样浑然不觉,因为周遭的异状更让他害怕,“好端端的,一大群人怎么会不见?”
艾瑞托:“或许是和我们走散了?他们仍在这迷宫里,只是弯进了不同条路?毕竟你看,”指着空气中,正缓缓晕开的浓雾,“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雾,可能是这些雾气挡住视线,才会让士兵们跟丢了。”说着开始大声呼喊,期望得到走失士兵们的回应,可惜的是,只能听见艾瑞托自己的回声。
士兵无缘无故消失,又忽然起了一大片浓雾,只让这石阵迷宫显得更阴森诡异。
艾瑞克:“艾瑞托说的有道理,他们或许只是暂时迷路,说不定等一下就能遇上了。继续往前走吧!不然一直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
只能这样,乔瑟夫揪着丹尼尔的衣领,“听好了,小子!现在你在队伍垫底,一发现什么可疑的事就大声呼叫通报!听懂了没?!”
丹尼尔吓得牙齿格格作响,“遵……遵命……”
艾瑞克怎么可能让丹尼尔垫底,正要出声,洛基率先说:“我走最后。”他身型高大,在队伍中鹤立鸡群,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给他。
乔瑟夫:“你要走最后?洛基?”
洛基点头,“有什么异样我会即时通报。”
乔瑟夫见洛基确实比这身型娇小的医护兵来的可靠,有什么状况看来洛基也能即时反应,且既然是从队伍后方的人开始消失,代表攻击可能来自后方,让洛基走在后面保护大家确实才是上策,遂答应:“既然你自告奋勇,那就这样吧!一发现有什么不对,请立即让前方知道。”
洛基点头。
艾瑞克见洛基与丹尼尔一起守着军队后方,暗自松了一口气。
丹尼尔本来怕极了,此时身旁多了洛基,顿时安心不少,对洛基做了个“谢谢”的口型,洛基向他点了点头。
众人继续走着。
丹尼尔对着身旁的洛基悄声说:“……你觉得……其他人会去了哪里?”
洛基:“不知道,这不就是我们试图知道的吗?”
丹尼尔:“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是真的只是走失了吗?还是……”不安的东张西望,“被这迷宫吃掉了?”
“被迷宫吃掉了?”洛基不解,“这里只有石墙……难道大陆上的石墙会吃人?”
丹尼尔:“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总觉得……这迷宫阴气逼人……光是走在这里,就让人毛骨悚然……你不害怕吗?洛基?”
洛基:“不。我只想知道,消失的人去了哪里。”
“真勇敢啊……明明和我同龄……”丹尼尔边走边发抖,他搞不清楚自己浑身发抖是因为害怕还是这迷宫太阴冷。忽觉身子一暖,洛基将身上大衣罩在自己身上。
丹尼尔只觉得身子瞬间暖和起来,不知是因为他的大衣温暖了身子,还是他的举动温暖了心,身子不再发颤。想起当时洛基为了避免自己被卡玛女巫认出来,也是像这样用他的大衣将丹尼尔罩住,丹尼尔抬头愣愣的看着洛基。
洛基见他盯着自己看,“还冷吗?”
丹尼尔摇头,“不了,谢谢你。不过你的大衣太长了,给我会沾到地上。”洛基半身的大衣却能将丹尼尔全身罩住,衣角一路长到脚边,他走路时免不了沾上路上尘土。
“没关系。”洛基毫不在意。
丹尼尔:“你是个很温暖的人,洛基。但因为你沉默寡言,人们不能察觉,一旦他们有机会与你相处,就会知道。席妮有你很幸福。”
洛基忽然停下脚步,一手将丹尼尔拦下。
丹尼尔:“洛基?”
洛基盯着前方,丹尼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大片浓雾,这雾气比刚才浓厚,挡住了前方视线,不仅前方的路看不清,就连走在前面的军队也似被浓雾吞噬般消失不见。
“雾什么时候变这么浓厚?”丹尼尔惊,“这样完全看不见前方啊!……莫非刚才,走在后方的医护兵团也是因为这雾才会跟前方队伍走散?”
洛基:“很可能是这样。但还不确定,他们是单纯因为雾气才与我们失散,还是这是敌人的攻击手法……”
不一会儿,浓雾又渐渐散去。果然,两人已与军队走散。四周一片寂静,听不见脚步声与人声,仿佛这整座迷宫里只有他们两人。
洛基:“继续走吧,唯有找到出路,才能破解谜团。”
两人继续走着,只见沿途出现许多未见过的壁画。刚才见的壁画都是些自然景观、动植物,并未出现人物,现在所见的图画里却开始有人类出现。
丹尼尔喜:“这些画作都是刚才未见过的!看来我们已越走越远,越来越接近出口了!”
洛基:“是啊,不过一路上都没与其他人相遇……不知道他们是已抵达了?还是仍困在迷宫里……”洛基回头张望,忽然愣在原地。
丹尼尔:“怎么了?”
洛基走向身后一面墙,“这画……刚才是不是出现过?”
丹尼尔:“是啊,因为我们刚才经过那里……”
洛基:“不,我是说更早之前……我们还与军队在一起那时,这画就出现过了。”
“不可能啊……”丹尼尔上前看那墙,“我记得当时军队还在那时,并没出现过有人物的画……”
丹尼尔摸着墙上的画,只见画里是一大群士兵落入蛇窝,正惨遭蛇群攻击。有些士兵看起来是被蛇咬伤中毒,倒在一旁,有些则是全身挂满蛇,被咬得遍体鳞伤,地上爬满许多来不及逃跑、或是正要逃跑的士兵,士兵们非死即伤,四下逃窜,画里充满血腥、绝望、恐惧、死亡。
丹尼尔确信这么慑人的壁画自己是第一次见,画里人们惊悚逼真的模样,让观看者也能身历其境,他甚至能闻到这画的血腥味,这么可怕的画面见过的人怎么会忘?
丹尼尔将目光从画上移开,不敢再看,“这么惊悚的画面……我想我不会忘记曾经看过……”
这画对洛基来说似乎没那么恐怖,他目不转睛盯着壁画,“我记得,这蛇群刚才出现过……”他伸手摸着画里的蛇,“我都待在海上,所以对陆上的生物很好奇,刚才看见那面充满蛇群的墙,多看了几眼。”
丹尼尔:“你说的那面墙我刚有看见,但那面墙只有蛇群,没有人类。那面墙就像蛇窝,这面墙则像人类掉进蛇窝里,惨遭蛇群攻击……莫非这些画有意义?可能在阐述历史事件还是有什么寓意?难道曾经有人类像这样落入蛇窝?”
“你看,这画里的人与蛇,大小比例不对。”洛基指着画中的人与蛇。本来众人都以为因为画作主角是蛇群,所以才会将蛇画的这么大,但现在画中角色多了人类,蛇并没有因此画小,人也没有因此画大,看起来是一群人类遇到了巨蟒。
洛基:“要不是画中人遇见的是有魔法的蛇,就是大陆上有这么多巨蟒。陆地上有这么多蟒蛇吗?”
丹尼尔摇头,强笑:“总之,墙上的画有所改变这点值得高兴……代表我们总算有些进展,而非只是在原地打转……走吧!说不定快要成功离开了……”率先往前走。
洛基盯着画,若有所思,见丹尼尔往前走,迈步跟上他。
接下来看见的墙上,画着一只龙,正喷火攻击一群士兵,士兵们四下逃窜。
丹尼尔:“这龙刚才确实曾出现过,只不过刚才没像这样攻击人……难道说……这画真的有什么故事?这是在说,曾经有人类遭遇龙的攻击?”
洛基盯着画,忽问:“大陆上的士兵……穿的都一样吗?”
丹尼尔愣:“什么?”
洛基指着画中的士兵,“他们的穿着……不觉得和刚才其他人很像吗?”
丹尼尔仔细一看,赫然发现,画中的士兵真的如乔瑟夫的国军穿的一样,铠甲充满虎的图像,只不过画里的士兵惨遭攻击,狼狈不堪,加上龙吐焰占据大部份画面,实在很难注意士兵身上装束。洛基在海上冒险,什么怪物没见过,比起画中生物,画中陆上人类更能吸引他的注意。他好奇陆上人类面对这些生物会采取什么作战方式;也好奇这画是记载陆上人类历史还是寓言故事,因此对画中人物多看了几眼。渐渐的发现,画中的士兵越看越像乔瑟夫的国军,但又好奇是不是陆上的兵团都是这副打扮,才开口问丹尼尔。
“你说的没错……”丹尼尔细细摸着画,“他们看起来与乔瑟夫公爵的国军一样……并不是陆上的士兵都是这副打扮,像我家的军队就不是这样……”要是画里是我家的军队,我想我能一眼认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墙上的画,与星落城人有关?而这龙又是为什么会重复出现?
接下来的墙,两人看了同时愣在原地。
“艾瑞托?”丹尼尔冲上前,“这是艾瑞托没错吧?”丹尼尔指着画问洛基,洛基点头。
只见之前曾出现过的烈焰地狱正在眼前,背景是许多士兵葬身于熊熊大火,画下的一角一人躲在岩石后方,惊恐的盯着后方被烈焰吞噬的国军,他的衣上、头发、身上都着火,虽然只露出侧脸,但两人都认得这人是艾瑞托。
丹尼尔惊叫:“艾瑞托怎么会在画里?!”拍打着墙面,但这墙就是一般的石墙,纵使画面炙热,温度并未从画中传至墙上,石墙拍打起来仍是冰冷坚硬。
洛基:“看来,刚才那些画里的士兵都是国军,艾瑞托和他们一样,都进了这壁画里。”将丹尼尔从石墙前拉开,“离墙远一点,丹尼尔。我们还不知道敌人的攻击手法,说不定他在等待时机将我们拖进画里。”
“拖进画里……”丹尼尔害怕,“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洛基:“继续走,看能不能找到出口或是敌人。只要他们能从画里出来,身上的伤我都能替他们医治。”
丹尼尔见洛基临危不乱,又能冷静判断,顿时放心不少,点头,“你说的没错,要想活着出去,看来也只能继续走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接着看见先前曾见过的冰天雪地,这次画里的人是乔瑟夫,他紧闭双眼蜷缩在画中一隅,脸都被冻伤了,不知是死是活。身旁其他士兵围坐在一起,互相取暖,柴火散落一地,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苗全葬送在无情的风雪里,不只火苗,不少士兵也因不敌严寒,死在雪地里。
丹尼尔看着墙上的画不寒而栗:原来这画能让人感觉身历其境,竟是因为这不仅是画,而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吗?
洛基心想:这些画的景物都重复出现,差别只在于我们有人落入画中。也就是说……这些墙会移动?要是这迷宫会移动,我们又怎能走出去?
两人走着,前方墙上出现一座涌泉,源源不绝,泉水亮丽,不断涌现泉水的源头闪耀着光芒,这时天刚破晓,初升的朝阳照在墙上,将画中的泉水映的闪亮,这泉水是这么干净澄澈,看来清澈冷冽,却被阳光映的耀眼夺目,看起来又是如此温暖,任何人看见这副情景,都会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这泉水,不知这泉水是清冷,还是温暖,但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它尝起来绝对是世上最甜美的。不只甘美,这泉水还能赋予万物生命,好似干涸的土地经这泉水一流,就会长出新苗;垂死之人一饮这泉水,就能重新恢复生命力,这是能孕育生命的泉水,任何人都会想伸手触摸这泉水,是啊,任何人,除了眼前这两个十六岁少年之外。两个少年对这孕育生命的泉水毫不感兴趣,他们的目光被泉水后方另一面墙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