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才吃一口就走?
穆忱与轻咳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拿起筷子,在褚忆的注视下夹了一块抹茶麻薯放入口中。
不是看中了这个绿色的团子,而是它是整个餐桌上最小的。
清新微带着苦和甜混合的味道在味蕾中散开,麻薯的韧劲又将口感拉升了一个层次。
看上去有些奇特,却有着四两拨千斤的力量。
“这样怪状的糕点,难为你能做出来。”穆忱与眉目疏淡,衣摆如流云。
褚忆坐下,眼眸定定看着他:“好吃吗?”
穆忱与虽然不想承认,但抛开样子,这味道确实新奇,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不错。”
褚忆唇角绽开,这一笑,专属于她的少女气息就浓郁起来,眼珠黑亮亮的:“我做的当然好吃。”
“嗯。”穆忱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少女欢笑:“好吃你多吃点。”
褚忆再次按住想要起身的穆忱与,皱了皱鼻子:“你才吃一口就走?”
“……”穆忱与额角跳动,认命般再次拾起筷子。
这怪异的绿色加上褚忆这般主动的态度,难不成是在里面下了毒?
就为了那个她梦里都在叫的吴峰中?穆忱与不是没有去查过,可整个京城也没找到适龄还和褚忆相识的吴姓男子。
褚忆曾经的恶名他不是不知道,难道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愿意娶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
突然觉得乌左出的这个假成亲主意很馊。
褚忆看着少年机械吃着桌上的面包,眼神还带着些看不懂的情绪,她出声:“说起来,我这个新媳妇还只见过公婆一次,不如今晚府上一起用膳吧。”
穆忱与点头,如愿放下手中的木筷:“你在府上随性就好,不用守着平常的规矩,我父母亲不会为难你。”
褚忆思索了一下,她对长辈一向是带着敬畏甚至畏惧的:“基本的礼仪我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穆忱与怪异地瞥了一眼,眉梢挑起:“现在倒想起礼仪了,是谁新婚第一日睡到午膳?”
“……”褚忆心虚,但理不直气也壮,“那能怪我吗?我也是受害者,谁让褚曼吟这么丧心病狂,连桌上地茶盏里都下了…”
说到某个关键词,一段耻辱的记忆涌出,褚忆红着脸识相闭嘴。
安慰别人一套又一套,安慰自己绳子一套。
这事不兴提啊。
穆忱与自然也是不愿提起的,他轻咳了一声,耳间也泛起红色:“今晚我会回来。”
说着穆忱与起身离开,背影还带着一丝慌张。
褚忆饶有兴致地看向他离去的方向,这么纯情?好想调戏。
少女低头,桌上的面包还剩着大半,褚忆怒从心中来,她拍桌朝着穆忱与大喊:“穆忱与!你给我回来——”
还以为是什么纯情害羞戏码,原来是在逃避她的面包!
没品的家伙!
褚忆自顾拿起一片吐司嚼起来,明明这么好吃。
算了,这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还是太超前,接受不了也很能理解。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给穆忱与做点面包吃,褚忆决定要让他成为时尚的弄潮儿。
褚忆翻开面包日记,抬笔写下时尚的字体。
第一百零四天:总有一天我会让穆忱与知道面包的好,面包它又香又软有什么错!它只是个孩子!
褚忆又在东厨捯饬了一下午,立誓要让穆家人爱上面包。
穆府世代从军,枝叶凋零,整张桌上也就凑上了五个人。
两对夫妻和一个穆恒佑。
穆恒佑:谢邀。
梅听荷目光慈祥地看着褚忆,自成亲后,穆忱与日日替褚忆找由头,她也怕唐突了褚忆,竟没再见到过第二面。
大婚当日妆容艳丽,看不出和月儿多相像,可今日一见,简直是…
“今日是我们婆媳第二次见面,我唤你阿忆如何?”梅听荷面上带着笑,顿了一下接着道,“大婚那日阿忆身着的喜服真当是嫣然,阿忆可还喜欢?”
一旁的穆正青闻言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褚忆记得大婚那日她就问过这个问题,怎么今日还是这个问题?
褚忆只得心中疑惑,她一如那日乖巧道:“是十分熨帖的,女儿很喜欢。”
听着相似的回答,梅听荷突然想起之前已经问过一次,不由夹了块桌上的面包片,动作有些不自然:“听厨子说,这是你今日亲自做的?”
“嗯嗯!”褚忆开心点头,梅听荷是今日第一个下筷子夹面包片的人。
看着褚忆目光灼灼,梅听荷细品口中滋味,软糯非常,入口带着油香,却不乏嚼劲,不禁发出赞叹,“阿忆,这是什么吃食?竟是我从未尝过的味道。”
“我给她取名叫面包!”褚忆摇晃着脑袋,得意地看向穆忱与。
哼,还是你妈有品。
穆恒佑和穆正青这兄弟俩摆明了也没吃过,竟三两下就把食盒中的面包抢光了。
两个人津津有味地嚼着,都被这新奇的玩意儿震惊了。
穆忱与默默吃了一口饭,不置一词。
直到一双筷子伸到了他碗中,褚忆笑眯眯看着他,语气里是只有穆忱与能懂的威胁之意:“你也多吃点。”
桌上十分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这对新婚夫妻,穆忱与自知不能露馅,他硬着头皮接下:“谢夫人。”
三位长辈看着脸上都挂上了欣慰的笑,特别是穆恒佑。
老天爷,终于有人能帮他管管这臭小子了。
穆恒佑顿时动力十足,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包全部清空,赞美之词都要把褚忆淹没。
梅听荷和穆正青两人目光不停落在褚忆身上,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褚忆脸上的笑容都要僵硬的时候,几人终于都放下了筷子。
穆正青坐在主位,褚忆看得出他和褚城合相似的气质,两人曾是并肩作战的生死同盟,两家更是世代交好的,可如今确是物是人非。
穆正青在七年前就辞官,如今常年和梅听荷云游在外,身上的肃杀之气比褚城合淡许多。
七年前,确实是一个令人有疑心的时间点。
仿佛所有人都停留在那时候,都想停留在那时候。
曾经的褚忆是,现在的穆家几人也是。
想来,这张桌上的人,都在七年前失去了至亲。
穆正青正了正,看向穆忱与的目光带着审视:“忱与,阿忆是好姑娘,你定要好好待她。”
穆忱与对上父亲的目光,看到了读不懂的情绪,他敛下疑惑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