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想喝桂花弄
谢初然掩下怅惘,神色恢复平静:“好,都听母亲的。”
褚忆此时也有些难过,毕竟谢初然是因为她才受的伤。
古人常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特别是对女子而言,身上留下这样的疤痕是耻辱的。
此时一旁的大夫却摸着胡子淡淡开口:“天下医者无数,可论医理,当属南方喻家为首。”
“喻家的兰芝膏老夫曾有耳闻,可抚平大小伤疤,效果极佳,可称得上奇术。”
“要是能求到这样的药膏,令小姐的伤疤定不在话下。”
说起喻家,这不是有个现成的人脉吗?
褚忆看着谢母递过来的眼神,她实在有些心虚。
这喻家啊,据她所知,一无所知。
“谢夫人,自我幼时丧母,便与喻家断了联系。”褚忆看着两人期盼的目光,实在不忍拒绝,“小女只得尽力一试。”
褚忆吞了下口水:“只是喻家离京城相隔千里…”
大夫目光掠过谢初然的手臂,知道褚忆在忧虑什么:“老夫以为谢姑娘的疤痕不深,此半年内都有愈合的机会,当然,尽早治疗效果更好。”
谢母闻言放下心来,看向褚忆的目光认真:“无妨,初然不急于一时,你尽管一试,若需相帮,你尽管告诉便是了。”
褚忆点头:“好。”
谢初然看向她的眸光也带着感激:“褚小姐,谢谢你。”
听到要留疤,说不难过是假的。
现在听闻有喻家的兰芝膏,也算多了点希望。
褚忆挠头,现在就说谢谢会不会太早了,但她表面依旧和气:“谢小姐客气了。”
谢初然笑得端庄有礼,褚忆眼底的清明她看得清楚,谢初然主动和褚忆亲近:“你和我年岁相仿,唤我初然便可。”
今日与褚忆相处,虽是第一次相见,但她心里有种预感,她觉得褚忆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与传闻大不相同,褚忆是个大方宽容的,尽管所有人都在诋毁她,可她却毫不在意。
这份心胸,谢初然是敬佩的。
褚忆偷偷瞥了一眼谢母的脸色,看她并不阴沉后松了口气:“那你叫我阿忆好了。”
褚忆叹了口气。
她终究是学会了人情世故和察言观色,等下,好想喝茶颜悦色。
褚忆偷摸瞥了一眼藕荷,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剥削她。
等下回去让藕荷给她做一杯。
现在的藕荷已经完全被奶茶所折服,陷入了甜蜜陷阱。
每天和褚忆一起在东厨琢磨做奶茶,乐不思蜀。
谢母见自家女儿声音都有些虚弱,心疼不已:“初然,你快躺下好生歇息。”
褚忆也自觉到了送客环节:“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来拜访。”
谢母给褚忆三人安排了马车,毕竟是世家大族,今日虽有过节,面上的功夫是一定要做足的。
待褚忆三人回到府上的时候,天色已渐晚。
褚忆一个猛扑倒在床榻上,声音从被子里闷闷传出:“藕荷,我想喝桂花弄。”
藕荷得令屁颠屁颠跑去东厨,其实她也想喝嘿嘿。
她和小姐真是心有灵犀。
褚忆喝着香甜解口的奶茶,听藕荷在一旁絮絮叨叨今日府里发生的事。
褚忆也有些唏嘘,父亲竟然要把褚曼吟给嫁出去。
这种祸害,放出去简直是危害社会。
当然,留在家里更是危害褚忆。
褚忆仰倒在床上,只觉得自己时刻都被危险包裹着。
世界上真的有比她还倒霉的人吗,天天踩在钢丝上过日子。
姐们也是刀尖上舔血了。
一会儿是绑架一会是背刺。
老天爷,你敢这样惹我?行,我死定了。
第七十天:算命的说我命里必有一劫,原来是当了褚曼吟的好姐姐。
好想回家种小麦,因为小麦既不会背刺她,还可以拿来做小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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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
穆忱与因为左脚踏进府门而被叫到了书房。
“叔父。”穆忱与径直坐在松红背椅,身材挺直而又高大,眼眸漆黑,身子懒散。
穆恒佑皱眉看着他,略显不满:“臭小子,多大了还是这副样子。”
在外端的一副翩翩公子样,拒人千里之外,在家这副死样子。
穆忱与唇角淡笑略显玩世不恭:“叔父,你多大了还和我计较。”
穆恒佑一噎,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今日的竹林雅集去了?觉得谢家如何?”
穆忱与抿了抿唇,眼神里掠过一丝凝重:“谢家如何与我何干。”
穆恒佑瞪了他一眼,周身的威严丝毫震慑不了少年:“你和谢家那姑娘,好生了解一番,那可是贵妃母家的嫡长女,各方面都是极出众的。”
“嗯,我配不上她。”穆忱与语气淡淡,模样十分欠揍。
“诶我说你这臭小子,愈发无法无天了!”穆恒佑气得拍桌子。
那夫妻俩出去云游大好山河就算了,还把这么难搞的儿子扔给他带。
他一边撑着穆家的社稷,一边还要操心侄子的婚事。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哥嫂?!
“叔父,当心点,别气坏身子啊。”穆忱与悠悠道。
他这个叔父一向是刀子嘴。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摸透了。
穆恒佑只觉得看他一眼都脑袋痛,挥挥手把人赶走:“我年纪大治不了你了,快滚快滚。”
“您啊,力拔山兮气盖世,还年轻着呢。”
少年嘴角提起微微的弧度,留下一句话轻飘飘就走了。
他就知道他是个豆腐心。
他不愿意的事叔父向来不会强迫。
穆恒佑看着少年挺拔宽阔的背影,也不禁感叹。
穆家这代人丁稀少,七年前还夭折了一个。
穆忱与是背负着家族希望而成长的。
现如今也长成了鲜衣怒马少年郎。
要是大侄子还在…
穆恒佑掩下眸中的悲恸,摇摇头,还真的是老了,最近总是想起往昔的日子。
少年走在幽静小院中,今夜有月,淡白的月光倾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显得清冷又寂寞。
穆恒佑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何尝听不懂。
叔父这些年为了家族大业,无妻无子,其中孤单岂是旁人能懂。
穆恒佑这么多年身边也只有他一个侄子陪在身边。
谢家靠着后宫的关系在朝中势如破竹,同穆家几次政见不一,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
谢家的那位贵妃娘娘,一旦联姻,在皇上眼中前朝后宫都在穆家的范围内。
树大招风,太张扬只会惹来杀身之祸,皇上难免疑虑。
他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给穆家带来隐患,穆家到他这一代是单传,他肩上的责任时刻在警醒他。
况且,他对谢初然根本没有一己之私。
他有时也揪心,到底为什么所有人都默认他和谢初然关系匪浅。
不论谢初然在不在意,穆忱与他都十分介意。
一个好男人首先要有一个贞洁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