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像只猫
褚忆也难以想通,但此事不急于一时,重要的是如何向穆忱与自证清白。
若坦白,褚忆自知难以洗脱嫌疑,还会将那书生置于险境。
若不说,在穆忱与眼里更是嫌疑重大,也定饶不了她。
“我告诉你这么多,有好处吗?”
褚忆眼波流转,一对可怜楚楚的大眼睛巴巴地望向少年。
“我于你本应是救命之恩。”穆忱与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会儿,声音又冷又硬:“若褚小姐不愿领在下的情,那便在此处静候褚府佳音吧。”
“乌左,把方才褚小姐的麻绳和黑布拿上来。”
言下之意——把褚忆绑回去扔着。
“是。”乌左转身离开。
褚忆怔怔凝住了眨巴的大眼睛,愕然失色呆立不动。
这剧情十分里有十二分的不对。
“等等…”褚忆不动声色地和少年拉开了距离,袖口下的手指微曲,佯装云淡风轻道:“穆公子,有事好商量,莫要做些有损风度的事。”
穆忱与神色淡淡:“褚小姐,你是聪明人。”
“……”褚忆眼角跳动。
其实我不是。
“你想要的好处,我可以给你。”
穆忱与眉宇间的不凡气质彰显着他世家的华贵。
穆家二公子这响当当的名号,确实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以至于连别人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爽快应下。
窗边送来微微的凉风,褚忆细白的手指压了压耳畔被风撩起的头发。
她嘴角漾起一抹弧度:“穆公子,您也是豁达之人。”
那日他夜闯褚家祠堂,看到她跪在地上,身边却围了一圈糕点时,也说了这句话。
穆忱与紧抿的薄唇似乎有些微动,看向少女的眼神有些波澜。
是个睚眦必报的。
“那人来的时候,不等我看清他的样貌,他就拿黑布罩住了我的头,不过我确定后来的就只有他一人。”褚忆佯装思索,嘴唇一张一合,有种哭劲过后的粉嫩。
穆忱与又回到那个问题,冰冷尖锐的目光直直刺向眼前的少女:“为何你独活?”
褚忆一顿,只得胡乱应对。
“可能是路过的好心人,仗义拔刀拯救我这个失足少女。”
看来这个问题是穆忱与最在意的。
恰巧这个事她绝不能透露。
那人显然和她有些渊源,只怕他动手杀人也是因为她。
穆忱与眸间闪过一丝犹疑,转瞬即逝,却也没说什么,只吩咐手下的人去追查附近的可疑人。
褚忆见他眼神平静,不似有异常,暗暗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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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翠轩。
“上回就是在这被撞破的,你还敢叫我来!”
朱康乐重重甩上雅间的木门,语气不悦。
一想到褚忆那死丫头害得他那日没如约拿到钱换赌债,朱凤巧也再难掌褚家的账,朱康乐就气不打一处来。
朱凤巧的衣裳单薄,腰肢款摆,一身的媚气在岁月中酿出别样风味。
女人翩翩上前,将朱康乐请到茶桌前。
“大哥莫气坏了身子,阿妹心疼。”
朱康乐虽不悦,但心下还指望着朱凤巧帮他还赌债,一时哑火,轻咳一声:“你找我何事?”
朱凤巧垂头叹了口气,思索片刻:“大哥,如今阿妹有难处,还望相助。”
“什么难处,你且先说于我听。”
朱康乐蹙眉,眼底划过一丝不耐。
“近日京城里沸沸扬扬的仲元洲案,大哥可有着手?”
朱凤巧敬上一杯茶,定定看向座上的男人,神色不安。
“是我在审。”
朱凤巧顿时心下了然,眼角眉梢的喜意被她强掩下来,语气凝重。
“大哥,此事虽危险,但关乎你我甚至褚朱两家的性命。”
朱康乐一向懒散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什么事如此危急?!”
朱凤巧心一横,咬牙将事情如实说出,差点将朱康乐吓得摔落在地。
男人扶住桌沿,眸中跳动的怒火似要吞噬掉眼前的人。
“你死便死,还想拖我满门入水。”
朱凤巧的眼神闪过一丝心虚,湿漉的手掌蜷缩,她强装平静。
“大哥,事态严峻,当下得想出个法子要紧。”
“你这三两重的骨头担得起这滔天的祸端吗!”
朱康乐将茶盏扫落在地,脸色比锅底还黑。
朱凤巧强压下自己的怒气:“大哥,阿妹有法子,不知大哥可愿一试。”
要不是你日日缩在赌场,把家底都要掏空,我何故去干这种勾当!
朱凤巧眼底带着幽怨,心里暗骂。
朱康乐在屋内来回踱步,恨得巴不得立刻剐了自己的亲妹妹。
“是死是活,在此一搏…”
朱凤巧忍下心中的不耐与怨怼,低垂着头以显自己的恭顺。
男人重重坐下,咬牙切齿道:“你且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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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
“停——”褚忆眼见窗外外的场景越来越熟悉,内心有些慌张。
她和穆忱与同车的事要是被人看了去,指不定背地都如何挤兑她呢。
她名声本就不好。
穆忱与一双透彻的眸子淡淡望向对坐的少女。
一袭鹅黄色的衣裙有些污迹,发髻也有些缭乱。
确实不宜。
“褚小姐慢走。”穆忱与嗓音低沉,不带一丝情感。
褚忆皙白的手指撩开一些帘子,探出一只眼睛观察。
确认没人后,一个小跳就落了地,立马又与马车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生怕被人看到点什么。
穆忱与琥珀般的眸子倒映出一个跳来跳去的黄色团子。
像只猫。
褚忆一路沿着没人的小路走着,有些绕远,终于在迷路的边缘回到了将军府。
褚忆在狗洞前顿了一刻。
这狗洞她今天是非爬不可吗?
好像是。
褚忆认栽地钻了进去,身后一个黑色身影扶额转身离开。
少女回到水院的时候,竹月藕荷正炸开了锅。
“小姐不在东厨啊!”
“刚刚我去池塘边找过了,也不在!”
“小胡厨娘说早些的时候大小姐去过东厨。”
“怎么办,我去找袁管家问问…”
褚忆心虚地摸了摸小巧的鼻子,慢慢走了过来:“不用问了,我在这。”
竹月藕荷同时惊讶转头,心里的石头在看到褚忆的瞬间稳稳落下,又在看到褚忆衣着不洁的一刻重新提起。
藕荷震惊地不解开口:“大小姐,您这是去哪了?”
竹月有分寸地行礼,心中的疑惑被放大,却掩下眸中的探究,只平静道:“竹月,去准备热汤给小姐沐浴。”
“是。”竹月后知后觉地向褚忆行礼,随后便离开。
褚忆忍着脚踝处的痛感,一如平常地回到屋内。
第十九天:下次做面包得专心些,不要再被别人吸引了,这里坏人忒多…
在飘满花瓣的暖流中,褚忆轻松惬意地闭上眼睛,温热的涟漪在她光滑的皮肤上舞动,专属于少女的独特清甜香味弥散在空气中,如同水汽一般无形又朦胧。
“穆家的二少爷上次来的时候,可把府里的下人吓坏了,那飞刀差点就…”
“嘘——穆家的人就在府里,背后论人别被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