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茉莉花茶加牛乳
褚忆冷冷的目光划过淡定自若的少年,隐下心中的愤慨。
“父亲,女儿若入了书房定会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女儿不认!”
感觉这人一来,她的游戏难度瞬间加强了…
褚忆下了个定论,这是个行走滑动变阻器。
她没事进书房干啥!
“来人,把大小姐带到祠堂跪着。”褚城合见她如此倔强,大手一挥,沉沉坐在高堂交椅之上,神色疲累。
他何尝不知此事有疑,那书房暗格只有他和褚忆母亲知道。
夫人去世时褚忆年纪尚小,又怎会知暗格所处。
但此事关系重大,穆家那位是朝堂之上的重臣,江湖地位也高居不下,刺杀穆忱与绝不事小。
褚忆不言,久跪的双腿有些难以站立。
穿越的实感在此时无限加深。
没有的妈,严厉的爸,还有冤枉的她。
藕荷扶着她步履轻慢向外走去。
经过少年身旁时,眼神幽怨望向他,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少年眉头微挑,侧脸轮廓锋锐而清隽,薄唇微微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散漫。
是怪他?
“夫人,沏上一壶好茶招待贵客。”褚城合抬手请少年入座。
毕竟此事因褚家而起。
“不必。”少年转身离开,身形线条流畅而笔直,姿态挺拔而矜持,仿佛与万物都保持距离,只落下一句淡淡的话音。
来也无影,去也无礼。
白日只身一人敢入将军府。
这桀骜的凌人盛气,和那人如出一辙。
褚城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和记忆重合,恍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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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内。
烛火飘动,熏香袅袅萦绕在牌位之间,夏夜里的风微凉。
“竹月,给我去整点喝的,茉莉花茶加牛乳,少放点糖。”
褚忆跪坐在蒲团上,嘴里的食物塞得脸颊鼓鼓,白嫩的肤色被烛光映的泛红。
“……”竹月扶额:“是。”
小姐也真是…心大。
褚忆看着地上摆了一圈的食盒,有肉松卷小面包、山茶花红布丁、桑葚果酱夹心软面包……
还好她平日里做的面包还有些储备,这坏老爹居然不准小胡厨娘准备她的膳食。
褚忆宠溺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蜂蜜小面包,摇摇头一口又塞进嘴里。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享受呢?
“褚小姐好胃口。”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感叹,吓得褚忆差点噎着。
褚忆胡乱擦了一把脸颊,转身只见一道黑金色玄衣倚在门框,他低垂的双眸逆着月光显得柔和又冷冽。
少年慢慢走近,墨色的眸子环视一圈,紧抿的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
“褚小姐果真是豁达之人。”
“穆小少爷?”褚忆想起白日里父亲称他穆家小二,想必是当今穆家最风头最盛的小辈——穆忱与。
“正是。”
“穆小少爷夜登将军府祠堂有何贵干?”
褚忆想起白日里他蛮横的模样,不禁有些瑟缩。
府里戒备森严,把守的侍卫都是杀遍战场的,他竟接连两次无声无息就闯入将军府。
想必这人身手不凡,想要拿她性命岂不是动动手指的事,褚忆思索着。
古人云的必然有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褚忆在脑中规划好逃跑路线,双眼一闭,心下一横,猛地往门口冲去。
搏一搏,活了干,死了算,冲——
“啊——”只见褚忆左腿绊右腿,一个踉跄即将脸朝地面摔下去。
腿跪麻了…
穆忱与看眼前人笨拙的动作,几乎已经能知道她会以什么姿势什么角度摔在地上。
少年不禁皱起清秀的眉头,大手一捞,抓着褚忆后脖颈的衣领就将其拽了起来。
“你…”不等穆忱与说话,褚忆又伸长脖子准备大喊:“救——”
穆忱与长臂一挥,将人禁锢在自己身前,宽厚的手掌捂住少女整个面庞:“别喊。”
“唔——”褚忆两手来回扒拉盖在自己脸上的大手,内心已经焦急地快着火了。
要喘不上气了!看也看不见!
救命啊!她才刚过上好日子没几天!
这泼天的富贵啊——
还没等褚忆留下遗言,穆忱与把手向下挪了些许。
她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少年浮金流动的衣襟,鼻尖萦绕着淡淡的乌木沉香。
穆忱与低垂的侧脸有淡淡的冷意,火光映在他英俊的轮廓上,立体得恍若神袛,修长刚劲的双眉刀裁般英挺,眉下是让人着迷的墨色双眸,光影流转间,那眸色也温润起来。
褚忆一时看晃神了去,穆忱与目光下敛,似是后知后觉般回退了一步。
“你不喊叫,我自不会动你。”
穆忱与望向女子的双眸,语气似有威胁却轻柔。
褚忆连连点头表示配合,眨巴着大眼睛,嗓音有些慌乱:“好。”
“褚小姐可曾见过虎玉暗令?在令尊书房内。”
“未曾。”
什么虎玉暗令?听都没听过…
而且,她再说一遍,她根本没进过书房啊!
“好。”
少年嗓音低哑,话语里带着浅浅的倦意,在得到答案后利落转身。
穆忱与轻身一跃,下一瞬修长的身影便已立在墙头,只有微风将他衣角吹起。
褚忆有些奇怪,大半夜闯进将军府真的只为了问一个问题?
褚忆怕少年下一瞬就消失了,忙急声叫住他:“等等。”
穆忱与身影一顿,逆着洁白的月光转头,在黑夜中泛起柔柔的涟漪。
“你信我?”
“嗯。”少年的声音被夜风送到褚忆耳边,声质清冽。
再看去,墙头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褚忆望向刚才少年站立的地方,心头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
虎玉暗令?书房?千叶刃?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口黑锅被顶到了她的头上…
“小姐。”一道清澈的声音如一涌冷泉坠落石壁,打的褚忆一个激灵。
是竹月。
“小姐,您怎么站在这?是墙角有什么动静吗?”
竹月将手里的杯盏放下,走到墙角处察看。
褚忆敛下眉眼,收起繁琐的思绪,倒上茉莉奶茶一口饮尽:“没什么,刚刚一只猫经过。”
没什么是一口奶茶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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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祠堂连续跪守三天之后,褚忆实在有些气馁。
这坏老爹,褚忆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大小姐。”一道略显岁月的声音让褚忆回过神。
少女抬眼便看到袁管家正笑眯眯看着她,布满皱纹的手顺着略白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