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世之谜揭晓
奶奶望着褪了墙皮、老旧发黄的天花板，默默慨叹。
“小婕的父亲，叫齐辉。”
“以前是隔壁村头齐万年的儿子。”
“年轻的时候跟他父亲南下打工，听说开了厂子，效益不错。”
“头几年这两父子还经常回来，那会儿齐辉那小子经常和我女儿陶雨往来。”
“噢就是小婕的母亲，他们一来二去就互相看上了。”
“后来有一年春节，两个年轻人一块去隔壁市游玩。”
“元宵过后，齐辉和他父亲回了厂子那边，我女儿陶雨继续留在老家。”
“没过几个月，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雨儿当即给齐辉那小子寄了一封书信，却久久收不到回复。”
“于是她一人南下，按着之前齐辉留的地址过去找他。”
“人是找到了，但齐家不认，尤其是他父亲齐万年还出言羞辱。”
“雨儿气不过，从此和齐辉一刀两断。”
“小婕出生的时候，那天下着瓢泼大雨。”
“我女儿难产，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可没过多久受不了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抑郁自杀了。”
“小婕的名字是我取的，随母姓，这些年一直跟在我身边带着长大。”
“村子里的长舌妇总是爱嚼舌根，没多久，小婕就知道了她父母的事。”
“因为私生女这个身份，她在村子里和学校没少受同龄人的欺负，但这孩子从来不说。”
“有一次看到她傍晚去了她妈妈坟前哭，我才知道她在学校又受了委屈。”
“小学毕业那年，我卖包子攒了点钱，她也争气，我就把她带来了南城市中心上学。”
“那会儿租房贵，我和小婕最开始只能租自建房的仓库，一个月400块。”
“仓库只有十几平方，只摆的下一张小床和少量家具。”
“住的地方虽小，但远离了村里的闲言碎语，也挺好的！”
“后来有一次她的初中老师家访，了解到我们的情况，主动帮我们递交了公租房的申请材料。”
“然后很幸运地申请到现在这间小屋子，每月250块，还在小区，有电梯，比仓库住的舒服！”
“我依旧卖早点营生，小婕很乖，每天早上都早起帮我蒸包子。”
“读书一直也很用功，这墙上都是这些年来她拿的奖状！”
说着，奶奶轻轻环望屋里，满脸欣慰。
这满墙鲜红亮眼的奖状，都是陶子努力的见证。
秦风也跟着点点头。
没想到小丫头这些年过地这么苦，以后一定要对她更好点！
“那后来，陶子的父亲是怎么找到她的？”
提到这个，奶奶偏下头，忽然沉重地叹了口气。
“早些年，听村子里的人说，齐家厂子越干越大，还扩建了新的产业。”
“后面齐辉子承父业，还开了出口贸易公司。”
“同年他娶了另一个富家千金，事业更是蒸蒸日上。”
“然而两三年后，忽然传出了这俩人离婚的消息，而且听说没有孩子。”
“突然有一天，齐辉出现在小婕学校门前，并且找到了我。”
“他想用50万换回小婕的抚养权，并且安排好养老事宜，让我安度晚年。”
“我没同意，小婕也不愿意。”
“自己带大的孙女，又是雨儿唯一的骨血，我不能让当初随便抛弃她们娘俩的人，现在又轻而易举地把小婕接回去。”
“但天有不测风云。”
“几年前，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小病痛，小婕陪着我去医院做了检查。”
“情况不太好，不能治愈，只能用药物吊着，而且药价昂贵。”
“我是没什么所谓，一把年纪也活得够本了，只是担心小婕以后怎么办。”
“齐辉又来了，这次他以我的命要挟小婕。”
“如果她愿意认回齐家，那么我治病住院的钱他全部承担，并且会尽力找到新药延长我的生命。”
“如果继续抗持，那我的病应该会发展迅速，撑不了多久。”
“小婕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她虽然万般不愿，但还是答应了齐辉的要求。”
“只是她还提出了额外条件：便是等我入土后，她才会真正回到齐家，在这之前她都要在我身边尽孝。”
“齐辉同意了，于是这些年只留下一个管家盯着小婕。”
说到这里，奶奶的声音忽然哽咽。
“我对不起小婕，护不住她。”
“但有时我又在想，等我去了，这世间她便再无亲人。”
“认回齐家，或许她的后半辈子能稍微轻松些。”
“至少不会流露街头，食不果腹。”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奶奶眼角滑落。
因为情绪激动，还带来几声咳嗽。
秦风赶忙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从来没想过，陶子的身世会这么惨。
她和奶奶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
某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之惜。
同样都是没有完整的原生家庭，没有父母的疼爱。
这一刻，秦风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为陶子，也为他自己。
“小风啊，这些事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提过。”
“咳咳…… 咳…… ”
秦风赶忙弯腰扶着，轻拍奶奶后背。
帮她顺气。
“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以后奶奶去了，你能保护好小婕吗？”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丫头了！”
奶奶努力挺直身子，苍老的手紧紧握住秦风。
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祈盼。
一个无法再庇护自己孙女的老人，临末只能将她托付给自己唯一能相信的人身上。
哪怕对方还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但这已经是她作为外婆，能为孙女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秦风为之动容，也紧紧握住奶奶的手，满眼诚挚。
一如在医院那天那样。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奶奶，您别说丧气话，会好起来的！”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保护好陶子！”
“一定会！”
“您放心！”
老人欣慰地露出笑容，随后就是更剧烈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