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哪有时间忧伤
&34;她的反击策略显然经过深思熟虑，但并未实际施展，仅凭此就迫使绯绮罗退让。这是一次大胆的策略，效果显著。”
“无懈可击。”玛瑙湖学院团队的苏菲亚摇摇头，略带失落地说，“在防守上，我肯定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这次攻防战中，术元粒的消耗对比悬殊，绯绮罗已处于劣势，但他眼神中的斗志更为炽烈，面部表情却依然冷静。
从他指尖溢出的璀璨紫红术元束流，使周围的空气瞬间沸腾，形成奇特的漩涡，带着奇异的粉色，幻化成数十片闪烁宝石光泽的粉色羽翼。
这些绚丽的羽翼在他四周漂浮，随后他缓步向克莉丝逼近。
“克莉丝的虚张声势反击对他无效了。”苏菲亚严肃地分析，“绯绮罗的术技兼顾防御与攻击，非常独特。”
“看来是一场激烈的硬碰硬。”玛瑙湖学院的女学生们兴奋起来，“绯绮罗正如队长所说，表面冷静，内心炽热。”
“嗤！”
一片粉色羽翼瞬间化为粉红光线，划出奇异轨迹，直扑克莉丝。
克莉丝伸手，暗金色火焰自她左手喷涌，正中那道袭来的羽翼，将其粉碎。
同一时刻，绯绮罗已近在咫尺，他身边的羽翼猛然扩展，将两人包围其中。
“开始了。”
观众席上所有人明白，两大高手的较量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
“嗤！”
数十片羽翼同时猛烈收缩，发出同一声震响。
克莉丝双臂瞬间伸出，整个人沐浴在术元粒的璀璨光芒中。
一颗巨大的冰晶明珠环绕她的身体，那些刺向她的羽翼全被冻结在冰层内。
“爆！”
绯绮罗双手合拢，低吼声令人颤栗。
“轰！”
所有绯红羽翼剧烈爆炸，包围克莉丝的冰晶直接粉碎，她被抛向空中。
这一刻，绯绮罗仿佛预知一切的神明，双手猛然分开。
在他分开的双手后方，骤然出现一个绯红光漩。
“这是何种术技？”
就连观众席上的众多学院教师和知名术师都惊讶不已。
他们感受到光漩极其诡异，似乎能吞噬周围十几米内的任何力量。
此时，克莉丝身处空中，如果无法借助反冲力，必定会被光漩吸入。
一旦被卷入，便再无翻身机会。
“轰！”
巨大的火蟒从克莉丝前方飞出，却被光漩吸入，无法抵挡其独特的旋转分散之力。
然而瞬间，克莉丝在空中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扭转，以别扭的姿势强行发力，一拳轰向自己的火蟒。
“轰！”
整条火蟒和光漩一同爆炸，竞技场内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巨响。
“暴力破解！”
大多数观众刚被克莉丝的强悍打法震慑，此时，绯绮罗已化作一道光，像巨大的光刃，切割向克莉丝。
克莉丝双手泛起暗金色光芒，阻挡光刃，金铁交鸣声中，她的身影在空中被撞开，弹落地面。
然而落地瞬间，尘土激荡，形成一头灰色巨狼，凄厉地嘶吼着冲向绯绮罗。
全身环绕光焰的绯绮罗并未眨眼，挥手一击，比他大两倍的巨狼被他直接击碎。他俯冲下来，紧随克莉丝倒退的身影。
司丁涵脸色大变。
双方连续不断的冲击，让他感到窒息。
对普通学院学生来说，这场快到看不清的施术对决，不仅仅是令人窒息，更是深入骨髓的震撼。
这仅仅是两个学院学生间的对决，而非顶尖精英术师的较量吗？
而且这还是在两人各自封印两个术门的情况下的对决。
这种势均力敌的较量，才充分展现出两人的强大，让人真切感受到与克莉丝、绯绮罗之间的巨大差距。
“这两个家伙竟强大到这种程度。”
玛瑙湖学院团队的女学生们同样陷入震撼。
“绯绮罗的实力与去年相比，简直无法相提并论。克莉丝居然能持续保持如此惊人的进步速度。她现在的能力，面对南季风学院小队，甚至无需黯灭龙炎波，就能战胜他们。”
“以她的级别，怎么可能保持这种进步速度？”
苏菲亚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她想在比赛前确定自己与克莉丝的强弱，现在答案似乎已经很明确。
“原来不知不觉已被她远远抛在身后，果然是如同神一般的少女。不过，就算她的反应再快，身体协调性再强，面对绯绮罗的心灵感应，她总慢半拍。照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输。”
嘴角掠过一丝沮丧，看着如影随形追赶克莉丝的绯绮罗，她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两人都封闭了一个术门，如此下去，术元粒会很快耗尽。”
“但绯绮罗已经完全压制住局势，现在克莉丝如同绷紧的弦，稍有不慎就会断裂，甚至没有机会施展之前的从容防守。”
“绯绮罗已胜券在握，因为照这样下去，即便两人术元粒耗尽，绯绮罗的身体力量也超越克莉丝。在这种全面压制的情况下，克莉丝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她必败无疑。”
经验丰富的战斗术师和苏菲亚的看法一致。
“苍月之瀑。”
绯绮罗低沉的吟唱声再度响起。
三颗苍白的光球随他出拳出现在空中，无规律地弹跳着，直扑克莉丝的身体
在繁华的都市竞技场内，一道弧形的光芒环绕着克莉丝的身体，瞬间击退了三个明亮的光球，然而，一声轰鸣，绯绮罗凌厉的拳锋狠狠地砸在她的防御手臂上，巨大的力量让她再次坠地，双脚在坚硬的地板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34;克莉丝的防线似乎开始崩溃了，每一次抵挡绯绮罗的攻击，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34;
&34;这样的微小伤害积累起来，很快会对她施展术法和行动造成影响。&34;
看台上的铁林学院精英教师们眉头紧锁，心中疑惑：&34;难道还有意外会发生吗？&34;
对大多数观众而言，克莉丝已经毫无胜算，但绯绮罗的猛烈攻势却让她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变化。
处在危急边缘的克莉丝，动作反而愈发流畅。
这种微妙的变化微乎其微，唯有身临其境的绯绮罗才能察觉，但他竟有种感觉，克莉丝之前的全力防守只是她的预热。
&34;这样的攻击都能抵挡，你平时在防守上的训练究竟花了多少时间？&34;艾林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场对决，已忘却了胜负。
&34;既然没有出众的天赋，那就只有抓紧每一刻努力训练。&34;克莉丝的声音回荡在艾林的脑海里。
他喃喃自语：&34;连这样的攻击都能抵挡，你的防守训练真是没少下功夫。&34;
&34;嗤——&34;
绯绮罗的拳头距离克莉丝的腰部仅一步之遥，却被她抬起的膝盖硬生生撞开。
众人只见拳芒撞击在克莉丝身上，波纹在她的衣物上荡漾开来。
克莉丝身体摇晃，向后退了十几米，动作依旧敏捷如初。
这个画面令铁林学院的观众惋惜，因为显然克莉丝的术元粒即将耗尽，术力不足，否则仅这一拳的威力就足以造成重创。
&34;差不多了。&34;
克莉丝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双臂燃起淡红色的火焰，如两柄利剑刺向前方，速度之快，犹如绽放的巨大红花。
绯绮罗立刻感受到压力，眼前闪过一丝破绽，他的拳头疾如闪电般刺入。
&34;啪！&34;一声爆响，他的拳头击中克莉丝的左肩，但同一瞬间，他的左胸也被克莉丝的手掌刺中。
瞬间的反作用力让两人同时后退，只是肌肉撕裂的疼痛，并无严重骨折。
&34;唰！&34;
下一刻，两人身影再次碰撞，掌影、拳影交织，火焰与火焰对峙，尘土弥漫。
绯绮罗心中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
他的读心术居然完全失效，无法预测克莉丝的下一步动作。
从之前的全面压制，到现在被克莉丝全面压制，他困惑了：&34;怎么回事？&34;
&34;绯绮罗的体力没问题，怎么反而是克莉丝占了上风？&34;
短短几秒，看台上的观众都惊讶地发现，克莉丝已经掌控了局面。
这个一直被嘲笑为疯丫头的少女，此刻全然放弃防守，只是一味地进攻。
进攻，再进攻。
她娇小的身体周围看似满是空隙，但绯绮罗只能被动应对。
她如同喷发的火山，释放出炽烈的战火，令人心悸不已。
&34;怎么会这样？&34;
&34;老大怎么追不上她的速度了？&34;
铁林学院的学生脸色惨白。
&34;凯特老师，克莉丝是怎么做到的？&34;艾林连声问道。
&34;她的身体已经超越了意识的极限。&34;凯特摇头，被这绝地反击深深震撼，&34;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能做到这一点，能克制住绯绮罗，所以才有信心打败他。&34;
&34;身体超越了意识的极限。&34;艾林愣住，一时无法理解。
&34;通常我们的动作都是意识驱使，想伸手才伸出手。&34;凯特解释道：&34;但现在她的动作仿佛身体自发，像熟记的招式，无需思考，就像矮人炼金术士的机械，自动运行。只有经过无数次训练，达到难以想象的熟练程度，再把自己逼到极限，才能实现无需思考、完全由身体自主反应的战斗。&34;
&34;在这种状态下，绯绮罗无法预判她的下一步，而他需要高度集中精神应对她的攻击。在这样的高速节奏和高强度集中下，他的衰竭会比克莉丝更快。而且她的身体状态完全是熟稔的自发动作，不可能出错，但绯绮罗毕竟是人，不是神，再强，终究会有失误。&34;
&34;原来如此。&34;艾林彻底愣住，&34;原来她用来对付绯绮罗的武器，就是长时间持续不断的刻苦训练。天赋普通，却能达到这样的实力，她在身体和术力上的反复训练，确实比任何人都多。&34;
&34;撇开术元粒和术法不谈，我本身的境界还是略逊一筹。&34;此时，绯绮罗也明白原因，他感觉到自己消耗导致克莉丝动作更快，防守更艰难。
他很清楚，即使如此，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在克莉丝重伤他的瞬间，给予克莉丝重击，两败俱伤。
若是生死搏斗，以他和克莉丝微弱的差距，结果可能是双亡或一方重伤。
&34;来吧。&34;
但在这一念头电光火石般掠过心头，他放下双手，在心中默念祝福的话语。
&34;噗噗噗噗……&34;
他身上响起无数撞击声，瞬间亮起许多微小的火焰。
&34;老大……&34;
铁林学院的学生们焦急地呼喊。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即使失败，也无怨无悔。
这是他的做人准则。
这一战，即使败北，他也没什么遗憾，因此他败时微笑。
&34;谢谢你。&34;
在绯绮罗最后放下双手，任由自己被击飞的那一刻，克莉丝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心中轻声道。
她站稳，看着艾林和圣黎明学院的队员，看着他们占领的看台，认真地说：&34;我们可以去参加全国大赛了。&34;
这一刻，不知多少圣黎明学院的学生眼眶莫名湿润。
&34;啊！&34;
&34;勇士，我们赢了！&34;
当科瑞恩等人仍沉浸在震惊中，艾林已率先如疾驰的跑车般冲出，欢呼雀跃地奔向比赛中心。
“我们赢了，圣黎明学院在全国大赛中几乎未受损失。”玛瑙湖学院战队的队员们无不被绯绮罗被击飞的景象和克莉丝坚毅的身影所震撼。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铁林学院的战队区域，只剩几位替补队员站立。王尔德躺在担架上，呆滞的目光注视着场地中央，巨大的龙骨投下的阴影挡住了阳光。
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迷茫地努力睁开眼睛，为何一切变得如此模糊？
为何我看不清？
为何？
“别哭，队长不喜欢看到我们像小孩那样哭泣。”
一个声音响起。
王尔德费力地转过头，泪水滑过眼角，流入嘴角。他看见几双泛红的眼睛。
接着，他点点头，揉揉眼睛，用尽力气，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要对队长做什么？”
此时，看台上许多铁林学院的学生红着眼，紧握双拳，纷纷叫喊起来。许多人陷入愤怒，冲向看台边缘，欲跳入场内。
因为他们看见艾林正朝接受医疗小组治疗的绯绮罗跑去。
然而，他们很快停下了脚步。
“过来！”
艾林此时正朝铁林学院战队的队友们大喊：“他在看台上被人彻底看透时仍全力以赴，他也和你们一样，绝不会轻易退场。此刻，你们不该陪在他身边吗？即使爬也要过来！不论胜败，你们不觉得你们和他都值得全场人的敬意吗？来吧，你们也是真正的勇士！”
“队长！”铁林学院的队员愣了一下，随即互相扶持，走向场地，聚集到绯绮罗身边。
整个竞技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几乎所有人都起立，为圣黎明学院和铁林学院的战队鼓掌。
只有绫死翼的脸色阴沉至极。
“那种家伙，新生连碰一下绯绮罗都难，竟敢公开羞辱我。”
“夏洛特，我们赢了。”
“下次你一定要来全国大赛看我的比赛。”
此刻，艾林已朝看台上的夏洛特大声喊道。
“……”夏洛特垂下头，但她想，如果不回应，艾林可能会更大声，于是脸更红了，轻声应答。
“这样还不承认？你的声音这么小，他听得见吗？”她身边的同楼层女生立刻鄙视起她，“我们帮你回答吧。”不等夏洛特反应，她们一起大喊：“艾林，夏洛特说，她一定会去看你的全国大赛，如果你下次能赢，她还会奖励你一个吻哦。”
“啊……”艾林有些尴尬，挠挠头。
“你们在乱说什么？”夏洛特惊愕，恼羞成怒，恨不得掐死周围这几个女生。
“你们不会就这样吧？”女生们疑惑地看着夏洛特，“一个吻不够刺激吗？”
“夏洛特女神居然真和他……”不少神盾学院的学生哀嚎，觉得人生首个梦想破碎了。
“不必难过。”绯绮罗被王尔德等人围在中间，淡然而认真地对所有铁林学院队员说。
“苦练这么久，却未能打进全国大赛，怎能不难过？”尽管对绯绮罗无比尊敬，这些队员心中还是闪过这样的念头。
“心服口服地输了，全力一战，还有什么可难过的。比赛的意义不仅在于追求冠军。”绯绮罗看着他们，轻声道：“术师之路漫长，前方的对手强大，哪有时间悲伤。”
“每一场都不要留遗憾，即使战死，也不会后悔。”
“我们在这里局限，看不到太多，但这星空之下，有无数比我们强大的术师和敌人，我们没时间浪费。”
想到看台上的绫死翼，所有铁林学院队员想起绯绮罗常说的这番话，从中领悟更深的含义。
“绯绮罗，绯绮罗……”
“艾林，艾林……”
看台上，绯绮罗与艾林的支持者又开始呼喊。“我们为何针锋相对，他们俩都很好。”“对啊，我们都支持他们。”
与先前场外不同，这两个支持团队并未爆发争吵，渐渐地，他们的口号融为一体。
喧闹与欢乐中，圣劳伦的两支晋级队伍大致确定，圣黎明学院与还需再赛一场的玛瑙湖学院。
“看他们俩。”
“像什么？”
“像刚结婚的一对傻乎乎的新郎新娘。”
狂欢过后，从竞技场通道走出时，莫斯拽了拽贝罗的衣角，低声说。
贝罗推了推眼镜，冷哼一声。他觉得或许是与艾林相处太久，莫斯染上了艾林后知后觉的气质，他们的关系何时变好了？现在竟像朋友般拉扯他的衣角。
但听着莫斯的声音，看向前方，贝罗突然有了想大笑的冲动。
“全国大赛了。”
“全国大赛！”
走在前面的艾林和克莉丝扳着手指，同样是窃喜而痴迷的表情。
那神情，犹如两只大花猫站在满仓库的鱼前，不断数着鱼，傻笑着，窃喜着。
这时，贝罗的眼镜镜片上掠过一道寒光。
通道出口不远处，一片阴霾。
绫死翼如死神般，散发出死亡和不快的气息，与广场外的氛围格格不入。
“嗯，”艾林也看到了绫死翼。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冷冷盯着他的绫死翼已用审判般的语气说：“我在这等你，是想告诉你，你成功激起了我真正的怒火。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争气点，别一进全国大赛就被淘汰，让我在比赛中有机会遇见你。”
“太嚣张了，当本帅哥不存在吗？”司丁涵忍不住甩了甩头发，摆出自认为很酷的姿势，正要开口，却又意识到什么，缩紧身体，“低调，要低调，不过在全国大赛击败这家伙的队伍，应该也算是一鸣惊人吧。”
“只是第三名的队伍罢了。”艾林不以为然，甚至无视绫死翼，撇了撇嘴，“还说我们别一开始就淘汰，你们别一开始就遇到第一名第二名的队伍，直接就被淘汰了。”
“真是无知者无畏的蠢货。”
绫死翼不屑地瞥了艾林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