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
危机早就已经过去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危机这回事情。
有夯大力一路上保驾护航,除非真的是遇到了皇级以上的强者袭杀,否则,谁能动得了叶小娥一根毫毛?
现在战斗也结束了,灵蛇也收了,自然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水儿可没忘记之前夏生对她们做的事情。
可没曾想,这一次,夏生却没有与水儿争辩,而是笑着缩回了手,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准备回了吧……”
水儿一愣,随即一把拽住了夏生的胳膊,说道:“本姑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别以为你装个没事儿人似的就算了,今天这事儿本姑娘跟你没完!”
夏生脸上陪着笑,连声道:“行,行,那等我回去,就任凭水儿姑娘处置,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怎么样?”
夏生态度的突然转变,令水儿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倒是一旁的叶小娥听出了夏生的弦外之音。
“阿生哥哥,你,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夏生的脸上仍旧带着平静的笑容,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先走,我晚些再回镇上。”
水儿满脸的狐疑之色,皱着眉道:“这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事儿办?”
叶小娥也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而且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夏伯伯没等到你归家,想必会担心的吧,若是待会儿又遇到了灵兽……”
夏生笑着道:“哪里那么容易就能遇到灵兽的,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去的,老爹知道我跟你们在一块儿,不会担心的。”
水儿不依不饶地说道:“那你说,你留在这儿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瞒着我们?”
夏生无奈地摊了摊手:“你先前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还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顿了顿,夏生终究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去,见一位老朋友,只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生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落寞,以及深深的歉然,直让人看得心头发酸。
水儿似乎也被夏生无端生出的情绪所感染,竟然一时间没有接话,片刻后,才突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们陪你去好了,反正你也说了,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夏生神情一怔,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这般死缠烂打,只能露出了一抹苦笑。
“可现在的关键在于,我并不能确定我那朋友到底在哪里,只能凭借一些模糊的印象去寻找,若是运气好些倒便罢了,若是运气不好,可能到时候就真的要露宿这荒郊野外了,我是无所谓,可你和小娥……”
夏生这句话还没说完,水儿便豪爽利落地挥了挥手,将其打断道:“我叶府中人,岂会如此娇生惯养?本姑娘可是五岁就会搭帐篷了,九岁就跟着……跟着老爷出去打过猎,露宿荒山也不是第一回了,这有什么难的?”
一时间,夏生竟有些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又一次劝道:“可你们干嘛要受这个苦呢?我只是去见一见故友,人多了反而不美……”
“那你是嫌我们碍事儿喽?”
夏生顿时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却只能无奈应道:“那倒不是……”
“那不就结了么,要去哪儿赶紧出发,说不定本姑娘是你的福星,一下子就找着了呢,如此还能早些赶回镇子上。”
话音落下,叶小娥也开口道:“是啊,阿生哥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总有些不太放心,虽说灵兽难寻,但咱们不是才遇到一条将级灵蛇么,万一……总之,有大力跟着你,我也安心些。”
话说到这份儿上,夏生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好在他此行也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叶小娥有一点说得很对,他的确需要借助夯大力的力量。
若是待会儿等他找到那位老朋友,但对方却已经认不得他了,届时,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
毕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万年了啊……
今日夏生与冰甲角魔龙,也就是那条灵蛇的重逢,说是冤家路窄也好,说是狭路相逢也罢,总归是让夏生回想起了很多过往。
帝俊。
真是一个久违的名字了。
仔细想想,那应该是自己的第二世吧,也是自己初次重生转世,然而,冥冥之中,那却成为了他最为遗憾的一段人生。
当他以帝俊这个名字归来之时,距离上一世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万年,曾经背叛自己的人,伤害过自己的人,都早就已经殒落了,曾经爱过自己的人,还有自己爱着的人,也都不在了。
夏生甚至不知道,在刚刚重生的那一段时间,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后来,他又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爱人,也出现了新的仇敌,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
十余年戎马生涯,悲喜沉浮,他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实力,以及一众兄弟袍泽的拥护,以一千铁甲自南荒不庭山起兵,逐鹿天下,终于在二十五岁那年一统人族江山。
可惜的是,上天却不肯给他更多的时间。
那一夜,羽族的重箭洞穿了他的胸膛,冥妖的业火灼断了他的长枪,巨龙的利爪拍碎了他的肩甲,他终于倒下了。
他的耳边始终回荡着族人的哀鸣,他的眼中满是鲜红,他,死不瞑目。
那一战,开启了这片大陆延续数千年的,群雄并起,各族争霸的混乱时代。
直到五千年后,他再一次苏醒过来,终于得以凭自己的双手,报了一段数千年前的恩怨,至此,这片大陆上再也没有了羽族,没有了冥妖,也没有了巨龙……
夏生在历史的长河中挖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坟墓,将它们都尽数埋葬了进去。
永世不得超生!
摇摇头,夏生重新把思绪拉了回来,一不小心,就沉浸到对过去的缅怀中了,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曾几何时起,夏生就已经明白,不管是上一世的人生也好,亦或者是前几世的辉煌也罢,都只是过去式了,如果要继续向前走,便绝不能被过去所羁绊!
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因为他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那条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妖龙。
更重要的是,这场偶遇让他突然记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那是在他追击这头冰甲角魔龙的时候,随手,将自己从故国带来的一棵树种,种在了这片土地上。
应该,就在他斩落妖龙魔角的这附近!
一万年过去了,不知道那颗种子有没有长成一株参天大树呢?不知道,是否开启了灵智呢……
银月如钩,星罗棋布,黑色马车缓缓驶在广袤的原野上,夏夜的凉风清幽拂过,让人心中一片静谧。
夏生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与众人一起行于未知的夜色中。
只是此时驱使马车的人已经换成了他自己,而夯大力则被赶进了车厢中。
一万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整个世界都早已换了模样,夏生只能依靠着他脑中模糊的记忆,寻了个大致的方向,到现在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却依旧没有看到任何灵木的影子。
或许是今夜的遭遇实在太过刺激,车中的女孩儿们丝毫没有倦意,还在低声细语地说着些什么,水儿不时举起腕间的锁灵环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的兴趣盎然,就像是一个刚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叶小娥的心中也是一片欢喜,跟水儿热闹地讨论着那灵蛇的威风,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双颊竟隐隐有些发烫。
相较而言,夯大力却是显得浑身不自在,既插不上话,也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看,甚至连双手双脚都无处安放。
到最后,夯大力干脆取下了腰间的长刀,迎着灿烂的星光,仔细地擦拭起来。
夏生轻执缰绳,目色一片宁静,并没有显得太过殷切或是遗憾,因为同样的事情,在前几世的时候,他已经做得太多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保持一颗平常心就好。
他的口中轻轻哼唱着一首万年前的古调,一只手轻轻在腿边打着节拍,心中想着,此时若是再有一壶好酒便再美不过了。
马车继续前行着,踏草无痕,清风晓月。
心中自是一番难得的逍遥。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或许是一个时辰,便在夏生摇摇头,准备挽缰返还之时,水儿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响了起来。
“看!前面有一片林子!”
夏生心中一颤,下意识地停下了马车,转过头来,正看到水儿从车顶伸出了一个小脑袋,眼中闪烁着兴高采烈之色。
夏生也学着她站了起来,举目远眺,果然,就在前方几里外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
一株株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如一片森然的枪林,在幽蓝色的星光下熠熠生辉!
从远处看,这片广袤的树林静默得有些骇人,林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却在无形中,给人带去了一种无比压抑的沉重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夏生驶着马车来到近前,抬头仰视着那高耸的巨木,突然轻轻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片林子有些不太对劲。
水儿的两只胳膊扒在车顶上,伸长了脖子,满目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随即再度喊道:“那儿好像有块石碑,上面写了什么?”
夏生循着水儿的目光看去,的确,就在这片密林的入口处,立了一块一人高的石碑,不过碑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分辨不清。
于是他干脆走下了马车,来到石碑近前,却立刻轻轻眯起了眼睛。
“忘归林。”
夯大力也从车厢里面钻了出来,疑道:“夏公子的朋友就住在这里面吗?听这名字,可不太吉利啊……”
一时间,夏生也有些举棋不定,要知道,当初他所种下的那颗种子,乃是故国赫赫有名的生命之树,若是已经生根发芽,理应不会出现这般情形才对。
因为这片林子带给夏生的第一印象,并不是生命和希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可整整一万年的时间,谁又知道期间会发生些什么呢?
难不成那树种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历了一次错误的变异和进化?
对此,夏生暂时无从解答,若想要找到那最后的答案,唯有入林一观。
而就在夏生还在犹豫不决之时,夯大力却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刀,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的幽暗,厉喝一声:“谁!”
这一声暴喝立刻让夏生和水儿面色一紧,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激发了体内的剑气和师灵,警惕地注视着忘归林外的一株古树。
片刻后,一行人似有些无奈地从树后现身出来,当先一人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道:“原来是叶府中人来此,真是巧了。”
闻言,夏生不禁转头看了看水儿,暗道难不成是她们认识的人?
却不曾想,正好捕捉到了水儿脸上的一抹慌乱。
刹时间,夏生心中疑虑更重了几分。
这倒罢了,更令夏生没想到的是,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竟看到夯大力主动收起了手中的长刀,有些惊慌地向前迈了一步,对着那个年轻人行了一礼。
“见过……”
年轻人摆摆手,一把将夯大力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就不必如此多礼了,夯大哥看起来还是如此威风凛凛啊!”
说完,年轻人的目光越过夯大力,很自然地就落到了夏生的身上,顿时有些错愕。
与此同时,夏生也正满目疑色地打量着对方。
这个少年空手而来,却仿若万邪不能侵,手腕间闪烁着灿烂的杏黄色光辉,一支莹白色的独角虚影伫立在额间,携神圣光明意,让人心生敬畏。
但这并不是最吸引夏生的地方,如果一定要让夏生用一个词来表达他对这个少年的第一印象的话,那一定是:惊艳。
这位少年与夏生一样,都是身着白衣,但所用的衣料却是上好的冰蚕丝,将其俊朗的面容衬托得恰到好处,就像是一朵洁白圣洁的雪莲花,悄然盛开自天地之中,令众生为之倾倒。
让人难以置信,一个大男人竟然可以生得如此漂亮。
夏生毫不怀疑,如果这个少年是女儿身的话,一定可以成为倾国倾城的祸水。
但此时在少年的身上却看不到女子的娇柔妩媚,反而于重重夜幕中给人一种无比阳光的感觉,仿佛只需要他的一个微笑,便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和愁云,给人以无比的希望。
他就像是一束光,可以照耀进每一个人心中最暗沉的地方,并将其点亮。
夏生愣了愣,随即便挪开了目光,将视线落在了少年腰间的那一方玉玦之上,微作顿留。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应该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价值连城。
与此同时,少年的声音也恰如其分地响了起来。
“这位是?”顷刻间,少年已经来到了夏生的面前,友好地伸出了手掌,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夏生。”夏生伸出手,与对方轻轻一握,以示善意。
然而,紧接着,他便在心中暗暗皱了皱眉,因为对方很明显报了一个假名。
“原来是夏公子,初次见面,实在是幸会,你可以叫我阿龙。”
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忘归林外的月色下初遇,一个笑若春风,一个目沉星海,对于如今内忧外患的大缙王朝来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足以被后世载入史册。
可惜的是,有幸亲眼见证这一幕的,却只有五个人。
而且谁也不会想到,当日在这其中的一个少年,还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阿龙这个名字很普通,尤其在这位俊朗的少年身上更显得突兀,就算他如今所面对的不是夏生,也很容易被人家看出来是一个临场编造的假名。
但最令人意外的是,即便如此,少年的眼中也带着无比真诚的笑意,光明磊落。
仿佛是想要告诉夏生,此番欺瞒,实非愿也,而是有着某种难以言明的苦衷,还请不要责怪。
夏生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无比平静地回了一声:“幸会。”
与此同时,一道风风火火的人影也突然从马车中蹿了出来,一把搂住了阿龙的胳膊,显得极为亲昵。
“阿龙哥哥,还记得我吗?我是水儿啊,就是小姐身边那个贴身丫鬟!”
阿龙微微一愣,疑声道:“水儿?”
水儿喜笑颜开地点点头:“看来阿龙哥哥还记得我呢!”说着,水儿又回过头,咋咋呼呼地喊道:“小姐,小姐!快看谁来了!”
话音落下,叶小娥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眼中分明带着一丝慌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倒是阿龙率先反应了过来,笑着道:“小娥?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水儿在一旁抢先答道:“小姐在家里面被闷坏啦,就带着我们来白马镇散散心,今天本来说是出来游湖的,大概是大力迷路了吧,转着转着就到这儿啦,倒是阿龙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夯大力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无辜,心想这关我什么事儿?
阿龙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如实说道:“手下人听说在这片忘归林中有王级灵兽出没,所以我就跟着来碰碰运气。”
“王级灵兽?”水儿一手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阿龙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近日也闲来无事,便不如出来走一走了。”
闻言,夏生心中也是一抖,难不成自己万年前所种下的那棵树种,已经长成一株王级的灵木了?
念及于此,夏生不禁笑道:“正好,我们也正准备进去看看,不如便同行吧。”
谁曾想,夏生的这句话一出,立刻让阿龙和水儿的脸色都微微一僵。
但阿龙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声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我跟小娥和水儿姑娘也是多日未见了,今夜能相伴同行,是我的荣幸。”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阿龙身后的某人也站了出来,附和道:“是啊,是啊,人多也热闹些。”
夏生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心中颇有些讶异。
此人满脸的络腮胡,身着裘衣华服,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十根手指头都戴满了镶嵌了各种宝石的金戒指。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暴发户。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换句话来说,想要看清一个人的秉性、脾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看他身边的朋友,他所在的圈子。
可偏偏,这个中年人与阿龙的气质截然不同,犹如云泥之别。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个人会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面。
但最令夏生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金光闪闪的暴发户,而是一直站在阿龙身后,将面容尽数隐藏在夜色中的那个女子。
夏生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但至少能看到,这个女子的身上穿着一套利落的黑衣,头上戴了一层浅浅的面纱,若非夏生的观察力极其敏锐,恐怕也很难发现此人的存在。
她就一直这么低眉垂首地站在阿龙身后,气息收敛得非常隐秘,就像是阿龙的一道影子,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便在夏生观察阿龙身边的这两个手下的时候,水儿也回过头,看向了自家小姐。
仿佛在征询着对方的意见。
“小姐,你看呢?”
叶小娥的脸上写着犹豫,歉声对阿龙说道:“此事,我恐怕要与阿生……与夏公子再商议一下。”
说着,叶小娥来到夏生的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夏生嘴角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心中暗道:“如此看来,还真是有趣了。”
嘴上却说着:“啊,对,也是我有些冒昧了,还请龙兄稍待片刻。”
言罢,夏生与叶小娥慢步走到了旁侧,也不知道两人悄声低语地在说些什么。
眼看着两人渐行渐远,阿龙不禁轻笑道:“怎么,堂堂叶家大小姐,不在洛阳祸害那些公子哥,怎么有兴趣玩儿起假扮丫鬟的游戏了?”
水儿也是浅浅一笑:“我也很好奇,以殿下如此尊贵的身份,身边竟然只带了两个人,就敢离开洛阳城,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难道不担心太子趁机对您动手吗?”
阿龙没有回答水儿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那个夏生不是你们叶家的人,甚至不知道你的身份,却能够让你如此维护他,让我想想,莫非最近京城里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婚约一事是真的?他就是叶帅给你挑选的那个未婚夫?”
毕竟还是道行浅了些,不过三言两语,水儿就被阿龙挑起了怒火,暴跳如雷般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在本姑娘的背后乱嚼舌根子!待本姑娘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阿龙哈哈一笑:“叶姑娘只需吩咐一声,本王自愿为你代劳。”
说完这句话,阿龙眼中笑意渐敛,随即正色道:“先前说的都是玩笑话,但如果叶姑娘真的愿意代表帅府与本王同行的话,本王必定感谢之至。”
这里说的同行,当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更不是说同游忘归林,而是在于一个态度,一个立场。
虽然水儿的内心城府远不如眼前的这位少年那般深沉,但她也绝对不傻,否则之前也不会借由叶小娥之口来婉拒夏生的提议。
而且她很明白,在这种时候,自己最好的处理方法,便是什么也不要说。
面对水儿的沉默,阿龙并没有为之恼怒,而是笑意盎然地说道:“如此看来,叶姑娘尚未有所决断,本王也不是有意要为难叶姑娘,而是希望叶姑娘能将我的诚意,传递给叶帅知晓。”
水儿点点头:“举手之劳。”
阿龙执手行礼,告辞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日后回到洛阳,希望能有机会能再与叶姑娘谈笑风生。”
水儿非常认真地回了一礼:“荣幸之至。”
顿了顿,水儿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今天的事情,还希望殿下守口如瓶,不要让如景哥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