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贵妾
走到安静处时，季暮云才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她回过头，发现居然是那兄妹俩，两人互相搀扶着，在一棵树后偷偷看向这边。
小绿顺着季暮云的眼光看过去，也发现了躲在树后的两人。她一脸同情，欲言又止的看着季暮云，“小姐”
季暮云叹了口气看向小绿，“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可怜人，你认为我能帮得了多少？”
“小姐，我”
话是这么说，季暮云还是转身来到了兄妹身边，看着一脸倔强的男孩，面无表情的说，“你连什么名字都不肯告诉我，还想指望我帮你们？”
男孩抿着嘴想了一会，接着眼眶红了起来，看向远方的眼神带着仇恨。
“我叫程春，今年十二岁，妹妹叫程瑶，今年十一岁。我们是从丰水县一路靠乞讨来到这里的。”
小绿听了，脸上都是不可思议，“天啊，丰水县离京城那么远，就你们两个吗？你们的家人呢？”
听到小绿的问话，男孩和小姑娘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小绿顿时手足无措，“你们，你们别哭啊。”
季暮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让他们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
过了一会儿，男孩哭完后才抽噎着继续说道：“我的爹娘都被贪官害死了啊！我家本是丰水县的富商，县丞刘安一直对我家的财富垂涎欲滴，还有县试中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中了秀才，而刘安的儿子却名落孙山。”
说到这里，男孩的拳头捏紧了，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所以，刘安便想方设法诬陷我爹买凶杀人，想要将我全家置于死地，再顺理成章地霸占财产。”
男孩的声音越发悲戚，“那天晚上，他们闯进家里来抓人的时候，爹娘趁着夜色把我和妹妹塞进了院外的密道里，我们才逃过一劫。”
“可是其他人都被刘安杀害了！我在密道里听到爹娘的惨叫声，只恨自己懦弱，不敢冲出去跟他们拼命！”
男孩的拳头捏得更紧了，牙齿也咬得咯咯响，“所以，你找上我，是希望我帮你报仇？”
程春眼里的恨意更深了，“不，我要自己报仇！我一定要做更大的官，让那个狗官灭族！”
“我不会收留无用之人，你们能做什么？”
见季暮云里话里有松动之意，程春说话更急切了，“我，我能做生意，会算账，妹妹，妹妹可以学着做个丫鬟。”
“既然你会这些，可以在京城找一份活计了，为何找上我？”
程春苦涩的张了张嘴，他去过很多地方，被人一看他穿的破破烂烂，又带了个拖油瓶，直接把他赶出去了。
“直觉告诉我，你可以信任。”
季暮云挑了挑眉，“我尚且只是个丫鬟，况且你妹妹只有十一岁。”
程春听季暮云话里的意思，是不想管程瑶了，满心失望之际，又听到季暮云问，“我想在京城比较繁华的位置一座间三进的宅子，再买一间门面，我想做药房生意，你认为需要多少银子？”
程春想了一会说，“不到一万两。”
季暮云暗暗吃惊，“不到一万两就能搞定全部？需要多久？”
“五天”，程春毫不犹疑的回答，
季暮云让小绿取出一万两银票，又对程春说，“你先带程瑶去置办几身新的衣服，这几天先住到客栈，你先谈好价格，五天后，到这个地方等我。”
小绿一脸肉疼，手里的银票被她数了又数，才慢吞吞的递给了程春，还不忘嘱咐道，“一定要小心收好，不要被坏人偷走了！”
季暮云看到程春一脸淡然的接过银票，就知道他说自己是富商儿子的话不是假的。
一般人见到这么多银票，哪怕再怎么掩饰，眼里的贪婪和惊讶都能看出来。
但程春眼里没有丝毫的贪欲，仿佛这叠银票在他手里只是无关紧要的废纸。
程春接过银票，向季暮云拱了拱手，便拉着程瑶离开了。
“小姐，这可是一万两，就这么给一个陌生人，你不怕他带着银票逃了？”
“他的眼里只有报仇。”
多年以后，已经是二品大员的程春问季暮云，“当年你怎么就那么相信我？不怕我是骗子？”
而已为人妇的季暮云，对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亲了亲，笑着说，“直觉告诉我，你值得信任。”
因着沈老夫人对季暮云另有所图，便专门在长寿堂后院给她拨了一个小院子住着。季暮云回来后，就让小绿拿了点碎银去打探消息。
小绿不到一刻钟便兴冲冲的回来了，“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咱们出去后，老夫人便让人把李姨娘叫过来了。”
“因为老夫人不许下人靠近，所以她们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但可以确定的是，老夫人的确找李姨娘要银子了。”
“李姨娘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季暮云冷哼了一声，“李姨娘心比天高，认为自己手里有银子，老夫人又对她高看几分，心里只怕一直存着要当正牌将军夫人的梦呢！只可惜，无论是沈威还是沈老夫人，对她从来只有利用而已。”
“但若要从李姨娘手里弄到一大笔银子，不给点甜头，恐怕没那么容易到手，等着看吧，还会有变故的。”
果然，到了傍晚，就传出了沈威将李姨娘抬为贵妾的事。
小绿和季暮云坐在一起吃饭，听闻这个消息，她一脸唏嘘道，“之前老夫人可说过，只有生了沈家的第一个孩子，才能抬为贵妾呢，没想到为了一点银子，就破例了。”
季暮云一边夹菜，一边说，“可不是一点银子，能让沈威也同意抬贵妾，起码是这个数。”
她伸出了三个手指，小绿脱口而出，“三千两？”
季暮云翻了个白眼，“三万两！”
小绿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多！看来李姨娘手里的银子真不少！”
“李姨娘银子虽多，但一下子拿出三万两，肯定也是伤筋动骨了。她不是个笨的，想必是做过了比较，你想想，她现在已经是贵妾，等将来有了一儿半女，抬为平妻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