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欧阳先生
夕阳渐落，汪洋上，一艘货船正缓缓向着远方驶去，影子被太阳的余晖拉的长长的。
美人崖边，两个十六岁的少年盯着汪洋沉默许久。
“你第一次杀人时几岁？”龙炙开口问道。
“十二。”
“因何杀人？”
“想杀便杀了，需要理由？”
“呵呵，是啊，杀人一定需要理由吗，不过是找个心理安慰罢了。”
“师傅说，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既如此，早些杀了便是。”
“有道理，简单粗暴。”
“我忽然想见见你大师傅，可以吗？”
“见不了。”
“哦？”
“师傅在我下山后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那是哪儿？”
“不知道。”
“”
“谢谢你。”
“我觉得你不用难过，你是个好人，他该死！”
“额，很会安慰人嘛，但你今天话好像有点多。”
“哦。”
“走吧，看看紫陶做了什么好吃的。”
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夕阳，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李华平的宅邸而去。
若说这世间，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那唯有日月星辰。
李华平看着龙炙回来之后跟大家有说有笑，全然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就在心里一直感慨，这小子是真长大了，犹记得几年前宰猪杀羊都要躲起来的主，如今成长成这般模样，不由地打从心底里替姐姐李华荣高兴。希望你快点回来，回来看看你儿子这般
“听说你有根杀人的烧火棍？”李华平端着酒碗看着龙炙道。
“烧火棍？”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龙炙说完从腰间摸出龙燧枪，递给李华平。
李华平接过龙燧枪，放在手上掂了掂，拿起枪管对着眼睛，朝里面瞄了瞄，随后凑近鼻子闻了闻道：“这里面是黑火药？”李华平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嗯？你知道黑火药？”
“知道，去岁有术士在宫里操办祭祀，当时由我负责审查，特别询问了此物，此物能杀人？”李华平指着龙燧枪问道。
“当然能，大杀器，运用得当，大宗师以下都躲不过去，不过只能发射一次！”说着龙炙赶紧收走了自己的宝贝，就这一把，可别打我的主意。
“咳咳，我又不抢你的，能给舅舅也弄一把？舅舅这日日刀尖行走的，有个防身也是极好的。”
咦，死胖子，我就说你要抢我东西，龙炙心里默默念着。“等有空吧，我给你做一把。”
“对了，没见到欧阳先生？”
“嗯？舅舅知道？”
“不见是正常，见了才不正常。欧阳老先生可是个自持清高之人，文学造诣颇高，性子也古怪。”
“哦，怪不得。”
“不过”
“不过啥，舅舅你就别卖关子了。”
“他爱酒，特别爱酒！要是有好酒，嘿嘿！”
“嘿，早说嘛，明天我亲自登门。”
是夜，龙炙做了很多梦，梦里他见到了李华荣，李华荣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炙儿，炙儿”但无论怎样努力龙炙都看不清她的脸；也梦到了龙安，那名大将军在马背上肆意驰骋，龙炙仿佛也坐在马背上，感受着战马的奔跑与嘶鸣，忽的，一柄战刀从天而降，带着鲜血从天斩落下来！吓的龙炙立刻坐起了身。
“啊！吁~~。”龙炙大口的喘息着，原来只是个梦！
翌日清晨，龙炙有些蔫儿蔫儿的起了床，打了个哈欠走出门外。
紫陶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待龙炙吃喝完毕说道：“少爷，马车已准备好，按照少爷吩咐备了一车龙酒。”
拿起一根黄瓜咬了一口道：“嗯，走着。”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约莫两刻钟，在一座小院前停了下来，小院四周长满了翠竹，虽已至秋但还是绿意盎然。
小院门口牌匾上书“安道”两字，龙飞凤舞好不洒脱，只是不知是何意。
龙炙望着紧闭的院门，走上前叩了叩门环道：“小子虹蜺龙炙，久闻欧阳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拜见先生。”
半晌未见动静，龙炙再次叩门道：“小子龙炙，拜见欧阳先生！”
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截，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伸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说道：“老师说了不见，诸位请回。”随后就关上了门。
“小”龙炙话还没说出口，门已经关上了。
龙炙无奈摇了摇头，传闻果然没错，想要拜见欧阳先生属实难，幸亏早有准备！
“来，紫陶，把好酒取来，此处景致甚好，我与凌兄当饮酒论道。”龙炙故意大声说道。
“好嘞少爷，这就把好酒取来！”
欧阳先生，原鱼落国子监祭酒，一生清廉刚正不阿，巅峰时期曾有门生七百余人，其主张有教无类，一心致力于让全天下人都有书可读，有礼可依，也因此得罪了部分权贵，进而被贬。如今，先生已是年过花甲，乐天知命了，躲在在清幽之地，这仅剩的爱好不过是家中有酒，手里有书罢了。要说老先生还有什么遗憾的，那就是这酒太淡了，淡如水！
欧阳荀躺在竹园下摇晃的竹椅上，左手持书，一目十行。右手酒壶，一口那确实就一口，这淡如水的酒也得值个几百文，实在是苦了老夫。
“伍落，酒。”欧阳荀右手举着酒壶喊道，眼睛却是不曾离开书本。
“老师，家中已无酒，学生这就出门打些来。”学生伍落恭敬的站在身旁回答道。
“快去快回。”欧阳荀翻开下一页，点了点头道。
“门外之人还未离开？”
“是的老师，想那喧哗之声便是此人。”
“嗯。”
“咦，这是何味？怎的如此醇香。”欧阳荀闻着味，立马从躺椅上坐了起身，鼻子不停的耸动着。
“学生不知。”
欧阳荀循着味，走到了门后，仔细听了听，应是门外之人正在作饮，遂即打开了门。果不其然，只见两位少年模样正坐在自家门槛上，前方一张小桌，两只碗外加两缸酒，酒香四溢。观其色，见所未见；闻其味，浓烈芳香；只是不知尝一口当如何！
“两位公子，可否让小老浅尝一口？”
龙炙立即起身，忙作揖道：“小子见此地景色甚好，一时失了礼，先生莫怪。”
欧阳荀看都没看龙炙一眼道：“这酒”
龙炙立马会意，对着紫陶眨了下眼睛道：“紫陶，拿碗，给先生满上！”
“唉。”
自从这欧阳荀走出门口，就未曾见他挪开过紧盯酒缸的眼睛。龙炙也是没想到，这老先生看来真是爱酒之人啦！
“嗯，好酒！”欧阳荀先是浅尝一口，随后立即一饮而尽。
“再来一碗。”一连干了三碗，欧阳荀有些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
“好酒，真是好酒，这是何酒？”这个时候欧阳荀终于瞧了瞧龙炙问道。
“回先生，此乃龙酒，小子所酿，若先生喜爱，小子让先生多尝尝。”龙炙恭敬的对着欧阳荀施礼道。
“不忙，这位公子是？”
“小子是虹蜺龙炙，久闻先生之大名，特地赶来拜会先生请教一二。”
“虹蜺？龙炙？”
“正是小子。”
“哦，昨日的拜帖，随我来吧。”欧阳荀抚了抚胡须转身进门，突地转过头道：“这酒”
“小子明白。紫陶，安排人都搬进去。”龙炙安排完立刻转身跟了进去。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