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开端的
拓跋观音一把将手中眉间尺丢向邋遢老头,对方也爽快的将那奇怪的塔楼递了过来,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拓跋观音看向手上这尊制作巧夺天工的塔楼摇了摇头。
这很显然不是现在任何一种工艺可以制做出来的产物,塔内仿佛设有某种机巧般始终旋转不止,即便是公输家的机关术,也决计不可能把机簧放进这么小的空间里。
拓跋观音沉醉于塔内发出的特殊旋律,直至塔身停止旋转后,音律也跟着戛然而止。
“我倒是研究过塔座下的四个字,只是再下面的一串符合就不得而知了。”
拓跋观音依言翻转塔身,果不其然看到上面篆刻着四个文字和一串奇怪的符合。
“那字意为天空之城。啧啧,你听听,天宫之城,这宝物难不成来自天上?那岂不就是仙家的宝物!”
老头说完,又觉一阵肉疼,这若真是天上的宝物,别说一把眉间尺了,就算拿整座棠溪剑庐也不换!
只是研究了这么多年,除了偶尔听听曲,还是一个调,也没有其他用途了。
“天宫之城?”拓跋观音不解。
对于这个物件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岁那年,老爹曾拿出来给自己把玩过,当时现任燕北王李元昊曾说这是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至于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也不晓得。
直至后来李元昊突然失踪,这件塔楼也随之消失了。
而世子殿下之所以化名拓跋观音游历江湖,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在寻找李元昊的下落,直至几日前机缘巧合下来到南城鬼市,再次见到了这尊塔楼,才有了棠溪剑庐夺取眉间尺来交易的戏码。
“兴许也是工匠为了好卖刻上去的噱头,只是下面那符号made in china就着实有些看不懂了。”
邋遢老头话音刚落,拓跋观音却突然发难,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眉间尺立于对方脖颈处。
老头登时慌了神,六神无主道:“你要干嘛!这里可是鬼市,坏了规矩,你可走不出去!”
面甲下的拓跋观音不见喜怒,一路逼退老头进了铺子,冷声道:“我再问一遍,这个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老头眼神躲闪:“上次都与你说了,是捡来的!”
拓跋观音冷哼一声,手中眉间尺用力下沉,老头登得跪了下来:“大家都是梁上君子,何必在我面前装清高,在这里杀了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发现,即便被发现,你也一命呜呼了不是,所以敢不敢赌一赌,这一刀我会不会劈了你的脑袋。”
老头一向惜命,不然也不会为了躲避仇家,沦落鬼市做了鬼商,当即失声道:“偷得,是老朽偷得!”
拓跋观音这才收回眉间尺追问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是真是假我自会决断,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老头一脸幽怨,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支烟杆,娓娓道来:“说来事情简单,但始终还是太过匪夷所思。大概十三年前,我尾随一队游商一路北上,本打算偷些财物便走,不曾想,在临近边境的白马客栈,商队碰上了一个青年人,那人想要搭乘马车,出关前往北离,我见对方穿着华丽便心生歹意,直至深夜,客栈突然闯入了一群怪人,那些人究竟是不是人,我不能确定。”
说到此,老头心有余悸的猛抽了一口烟杆,本就晦暗的铺子烟雾缭绕,拓跋观音知道那个青年人大概就是燕北王李元昊了,至于老头所说的那些怪人,应该就是异人无疑了。
燕山遇到的叶家俩兄弟临走时说过‘组织’二字,难不成老爹当年遇到的和今天自己遇到的是同一伙人?为的难不成是自己体内的炁运莲?
无论是异人还是炁运莲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还有一个关键信息,提幡鬼琴瑟说自己体内有一道道德宗大真人府的封禁符,或许道德宗那帮老牛鼻子对于老爹的失踪会知道些什么,再不济炁运莲为何在自己体内一定是知晓的,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一道符来。
“看来,要走一趟道德宗了。”拓跋观音心中腹诽,旋即看向老头,示意对方继续。
“他们看到了我的脸,幸亏我跑的够快,不过后来还是折返了回去,想着万一是神仙临凡也说不定,不然谁能踏空而行,刀剑满天飞不是?等我再回到客栈时,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商队和客栈的掌柜全都死了,死状我就不回忆了,总之那叫一个惨,那个青年人也不见了,接着我便趁机溜进了那人房间,没想到竟是个穷酸货,也就打扮的人模狗样,结果除了这尊塔楼以外,一点银子都没有。”
拓跋观音怒瞪了对方一眼:“讲重点。”
老头悻悻的缩了缩脖子:“那伙人并没有走远,我一路小心翼翼跟出城关,那年的北境长城还没修到云州,边境防线并不森严,很多游商都是靠那条路走私,东买西卖赚差价的,就这样我一路跟到了敕勒川,就见那青年人手握雷霆,以一抵十,动一步都是天崩地裂,人仰马翻,那场面!那家伙!简直就是活神仙!”
老头蹩脚用词,说到此处竟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吓得拓跋观音一个激灵。
“莫怪莫怪,这事老朽谁都没提过,关键没人信啊!这要是说出去,官府还不得把我当成疯子抓了去,再者,还是有些后怕,毕竟那帮人看见过我的脸,怕被报复。”
老头讪讪笑着,拓跋观音却心里愕然,原来老爹也是个异人。
“结果呢?谁输了?”
老头思忖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准确来说,应是那青年人输了,毕竟英雄难敌四手嘛。”
老头不自觉把那青年人带入了英雄的范畴,拓跋观音却没沉住气道:“什么叫准确来说。”
老头嘬了一口烟杆又道:“奇怪的事就在这里,那人明明都已经落败了,忽的间天上雷云滚滚,我只觉有一股力量把我吸了起来,结果就昏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十人逃的逃,死的死,唯有那青年人,坐在原地。而且不光完好无损,我见他竟还年轻了十多岁,像个少年郎一般,你说奇怪不奇怪。”
“年轻了十多岁?”拓跋观音骇然。
老头拼命点头:“更奇的是,周围的草原一茬一茬的枯了,直至我去年又去了一次敕勒川,现在那地都成一片荒漠了。”
“没错,那里现在的确是一片荒漠,是流沙马贼的聚集地。”拓跋观音呢喃的附和着,这些惊世骇俗的事情,由不得他不相信,如果这老小子能现编出这样一番故事来,那在这当个鬼商还真是屈才了。
这没来由的有人他想起了提幡鬼琴瑟说的,这个世界本就充满了许多未知,就像这片大地其实是个圆的。
“你相信大地是圆的吗?”
拓跋观音突然发问,老头有些措不及防:“要是年轻那会,必然是不信的,但自从那次起,就没什么不相信了。不过,劝你也不要到处去说,毕竟鱼儿跃出水面,把看到了的楼阁水榭,告诉另一条鱼,他要么当你是疯子,要么当你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