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陌州异事（3）
关家。
因着关夫人的再次病发其内已乱做一团。
“孙大夫呢？”管事焦急地问道。
“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会子应当还在路上。”一名侍女回应道。
“怎得还在路上？夫人的状况很糟糕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苦恼之余，四处张望的管事无意间瞥见了站在内院角落处的萧氏兄妹。
“二位是？”
“呃……我们……”萧言川并不想暴露真实身份，毕竟他的风评不太好，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谎称，“我们两是游医，途经陌州时恰好听说了关夫人的事便想着来替她瞧瞧。”
“又是游医还这般年轻？”管事露出了一副已将兄妹二人看透了的表情，“今日已有数十位假扮游医的江湖术士来我关家行骗了，二位若是不想像他们一样被打断双腿的话还是快些离开吧！”
管事在威胁了番二人后，欲要转身离开时却听得门外有人大喊道，“孙大夫来了！”
只见侍女拉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跑入了院内， 老者喘着粗气问道，“关夫人如何了？”
“您可算来了！夫人从清早开始便咳血不止，您快进去瞧瞧吧！”管事领着他便向里屋走去。
“老孙？”
熟悉的声音令孙安不禁停下脚步回首望去。
萧月的恬静笑容瞬间唤起了他的记忆，“月师傅，您怎么在这？”
师傅？！
萧言川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何时收了个老头做徒弟？”
他一脸不可思议般地问道。
“他不是我徒弟，说来话长还是回头再和你解释吧。”
话音刚落，里屋便传出了男人的喊叫声。
几人大感不妙赶忙冲了进去。
一股浓厚的血腥气横冲直撞地闯入了几人的鼻腔之中。
只见床榻上的女子不断呕出黑血，几名侍女正手忙脚乱地为她擦拭着。
“少爷，孙大夫到了。”管事回禀道。
“快快快！”
听此，本跪倒在床榻边伤心哭泣的那名肥胖男子立马起身让位。
孙安半跪于榻边轻轻抚上了关夫人的玉腕。
“孙大夫，我娘如何？”男子问。
孙安不作回应，默默抽回手，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萧月。
萧月在感受到他的目光后缓缓走上前。
“慢着，你们是何人？”肥胖男子谨慎地开口问道。
管事见状赶忙向其道明了方才在院中所发生的事。
“你们这帮江湖术士还有完没完了？真当我关禺是那么好骗的吗？来人！”
“等等！”萧言川出言打断了关禺。
他将藏于腰间的令牌扯下后接着道，“我们俩可不是江湖术士，瞧了此物你便知晓了。”
萧言川丢出令牌，关禺反手接过，当看清令牌上所刻有的图纹后，大惊：“不知大人前来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他恭敬得将令牌递还给了萧言川。
“无妨。”萧言川收回令牌后便对萧月使了个眼色。
萧月点头，上前三指搭上了女子的脉。
“脉象如此孱弱，怕是撑不过今晚了。”她直言道。
“什么？！”此话令关禺的心如坠冰窖，“大人，难道真的没法子救我娘了吗？”
萧月无法给予他肯定的答复，思索片刻后，“老孙，你可有给她用过药？”
孙安摇头，“两个时辰前，老夫替她把脉时她的脉象十分平稳，因此并未用药。”
才过去两个时辰脉象转变竟如此之大？
萧月越想越不对劲，她将内折的袖口翻出，取下隐藏在内的银针，轻轻扯开关夫人的衣领，却见其锁骨上竟有一小块的黑斑。
“这黑斑莫非是中毒所致？”孙安猜测到。
“那得验了才知。”萧月对准黑斑刺了下去，十秒过去，将其拔出，银针竟是缺了半截。
孙安对此惊叹道：“银针被腐，好强的毒！”
“不，这不是毒！”萧月看着手中那不再完整的银针惊恐得吐出了两字，“是蛊！”
“蛊？！”本懒散靠于紫檀木桌旁的萧言川在听闻此消息后立马便挺直了腰板，“小月你确定关夫人所中的是蛊？”
“放心吧哥，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那你能否辨出她所中的是何种蛊？蛊的品级如何？” 萧言川此刻最担心的便是关夫人所中之蛊的品级。
蛊虫本就源于夜凌宗，夜凌宗是苗疆一带的后人，他们对蛊虫有着越甲，上甲，下甲，乙，丙五个等级的划分，蛊虫品级一旦越过乙级便等于超出了三宗的可解范畴，届时便只有夜凌宗之人方才能解。
可夜凌宗并不受三宗管束且向来远离世俗纷争，想请他们出手简直是难上加难。
“给我些时间，我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萧月道。
“我明白了。”萧言川侧身对着众人道，“除了孙老留下协助小月外，其余人都出去！”
听他一言后众人却还是愣在原地。
见此萧言川又望向一旁的关禺。
他心领神会，随即便大手一挥道，“听他的话都出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说罢，众人才齐刷刷地朝外走去。
“关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关禺点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将萧言川带入主厅。
他将茶递到萧言川面前，“关家没什么好茶还望大人见谅。”
“无妨，对了关少爷，关璃失踪一事是否与婴儿失踪一事有关？”
关禺听后点头，“正是，此事蹊跷我阿姐近几日一直早出晚归的在调查。”
“那她失踪前你可有见过她？”
“有，三日前的子时我在起夜时撞见过阿姐，她说自己已知晓了事情的真相要去做个了结。”
“之后她便失踪了？”
“没错，我娘得知此事后便派出四名高手前去找寻她，可最后却只有一人活着回来了，那人全身是伤就连胳膊都断了一条，他在临终前也只是反复念叨着‘竹林勿去’四字。”
“竹林勿去？”萧言川皱起了眉，“你可知其中深意？”
“若说起竹林，在我们飞翎镇的后方到的确是有一片较大的竹林只不过……”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萧言川赶忙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片竹林深处有迷雾环绕，若是不小心闯入很容易便会迷失方向，之前就有个壮汉为了砍些竹笋而深入其内，待发现时他已成白骨，此事后阿姐便在竹林外围布置了结界，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既有此事你为何不在信中如实禀报？”
“信？什么信？” 关禺诧异道。
“我们可是接到关家传信才赶来陌州的，那信上甚至还盖着你们关家的私印。”
“我并未传信啊！我娘一病不起，这两日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根本没时间去传信，何况私印一直是由我阿姐贴身保管的，除非她应允否则没人能拿到。”
瞧关禺那真切的眼神萧言川也确认他没在扯谎。
那事情可就变得越发有趣了……
“砰！”突如其来得巨大撞击声令屋内的两人皆是一颤。
他们同时起身朝外奔去。
只见萧月正抱着瘫倒在地的孙安失声痛哭。
“怎么回事？”关禺冲上前问道。
“她……她……” 萧月缓缓抬起手指向其内可还未等她说完怀中的孙安便先一步咽了气。
“老孙！”萧月的泪腺彻底崩塌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萧言川见状蹲下简单查探后便道，“他的肺腑被人一掌打穿了。”
关禺一惊，“何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她来了。”
只听里屋的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声走出。
长发披散，全身透白毫无血色，多瞧两眼都令人觉得瘆得慌。
“娘！？”关羽震惊。
“小月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言川问道。
“我……我不知道，在我施针的过程中她突然就苏醒了，随后便朝我攻来，若非老孙反应及时推开了我，恐怕现在倒在这儿的人就是我。”
“应当是下蛊之人感知到了你的作为，为阻止你她才会强行驱使蛊虫控制了关夫人。”萧言川起身握上腰间的配剑，“我要是没猜错此蛊品级应当已达甲级了，真是麻烦！”
萧言川话音刚落一只利爪便已袭来，他长剑出鞘横于身前挡住了攻势。
利爪摩擦过剑身显得格外刺耳，萧言川纵身一跃拉开与她的距离。
那持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好强的力道……
“哥，小心！”
仅仅愣神了两秒利爪又再次袭来，萧言川在萧月的提示下腾身跃起落于檐上才躲过一劫。
底下的人头一歪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萧言川大感不妙，他掷出秋冥剑道，“虚鸣来！”
秋鸣剑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的身侧便又多了一柄剑。
只是比原先那柄这柄稍显暗淡些。
两柄长剑以蛇形姿态攻去，关夫人利爪一伸挡住了从前方来的一剑，也正是这点间隙另一剑绕到后方将其贯穿。
完成任务后的双剑再次合一回到了萧言川的手中。
此时的关夫人面部极度扭曲，她呆呆地低头看着那伤口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她双手轻轻抚过，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
正眼目睹这一切的萧言川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