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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自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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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儿!”伏满看着儿子身首异处的尸体,心中悲愤油然而生,自从儿子变成白痴,便已然成为了伏满的一块心病,想不到现在更是变成了死人,差点就让伏满痛当场吐血!

    反观君郎,斩杀伏治后,依旧面无表情,只冷冷地看着伏治和上官平,淡淡吐出了一句:“不想死,就给我滚!”

    话音未落,其身后严祎、蒋叔空也已折返回护,兄弟三人牢牢将上官玧斐挡在背后,生怕其再有闪失。

    “你!上官平,他日我必屠你全族,以祭我儿在天之灵!”伏满眼见此时再无便宜可占,眼下多留片刻,便是在拿自己性命做赌。只得撂下一句狠话,连自己儿子尸首都不曾收殓,便带着随行家仆快步离了茶庄,只留下一脸无措的上官平,愣愣的看着上官玧斐几人

    “家主?”上官璘虽不喜上官平为人,但看在宗族规矩面前,也不好将其放任不理,于是上前轻轻拍了拍其肩膀,询问起来。

    上官平本在发愣,被上官璘一拍,突然猛地高声起来:“天啊!上官一族,恐怕就要亡在我上官平手里了!上官玧斐!上官璘!还有你这个恶奴,遗祸宗族,你们罪在不赦!”说着,上官平眼中带着凛然杀机看向众人,指着君郎恶狠狠开口道。

    “怎么,上官家主难不成还想弃卒保车,用我们的性命,换自家性命?”面对上官平,君郎自然不会给其脸面,只一句话,便戳在上官平心窝上,将其心中所想抖了出来

    “家主,真要将眷属这么出卖下去吗?”君郎话音刚落,上官璘也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

    此刻,上官平被戳破心事,哪里还能回答上官璘所问,可其到底老谋深算,随即拿定主意,故意在众人面前捶胸顿足起来:“造孽,造孽啊!这事情我想法子去办罢了。总之,即刻起,斐儿不许离家半步,否则逐出家族,不容求情!”说着,便转身离开。

    “堂堂家主,就这么撂下句屁话便走了?”严祎到底性急,说出心中所想后,和蒋叔空面面相觑起来,一时不知是否该笑。

    不想此时,上官玧斐却是苦叹起来:“唉,三位兄弟有所不知,我上官家自有宗族律法,若是被家主逐出家族,名下财产尽数归公,故而这些年来,极少有人敢去违命行事,任你是谁,也不想几代打拼,一瞬之间便付诸东流”

    听上官玧斐说完,君郎猛然惊觉,自己只图出一时之气而斩杀伏治,却不曾想此举竟给上官玧斐带来了一场大麻烦!

    “二哥,此事倒也不必忧心,伏家虽然势大,但他上官平也必不会束手待毙”蒋叔空看出君郎心中所想,出言劝慰:“以他性子,势必要奴颜讨好再筹谋,如此少不得时日耽搁,这段日子,已有武科举子陆续回程,想必三哥他们也一定正在路上,二哥只管护住茶庄,我同阿严这几日在外护佑打探,定能保姐姐无虞。”

    听拜弟说的在理,君郎方才将心放稳。上官璘也觉其说的无错,毕竟几人非是族内中人,除去君郎有杀命官司,上官平倒也不好朝严祎、蒋叔空发作,于是等几兄弟各自行事而去后,便自找人收敛伏治尸身,送去给了上官平

    事情却也如蒋叔空所料,一连几日,真无人来上官玧斐茶庄寻仇闹事。

    这日,严祎送鱼到茶庄,顺带告知君郎武科消息——武科已了,众举子各有输赢,最终刘势钦点七十二功名人、三十六魁,共一百零八人各封官职,而状元更是钦赐卫队,待尽数封官后,便游界夸官至任上。

    “想我离考之际,三弟、四弟已然有了功名,只是不知,这状元落于谁家?是否能入了我等兄弟手中?”君郎听了消息,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祈盼……

    可这祈盼还没过多久,便被上官玧斐族内的又一件事情活活搅乱

    这日,君郎正和上官玧斐给金背灵猴擦药,小猴子身上有几处被伏家的恶狗咬的深了,上药之时又需涂药上骨,故而小猴子虽然通灵晓忍,但痛到深时,仍是止不住的抽搐,看的二人一阵心疼。

    二人给金背灵猴擦完药后,还没来得及包扎伤口,上官璘便带着一封信从门外跑入:“小小姐,是是家主来信,说老太君惦记,邀您七日后回镇地城共举家宴。”上官璘说着,把信交给了上官玧斐。

    上官玧斐正要伸手接信,但听到“老太君”三个字时,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

    “怎么,是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去请个郎中回来看看?”君郎见状,连忙关切道。

    “不,我没事。唔况平,这次家宴,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我怕”上官玧斐说着,竟隐隐落下泪来。

    说起这位老太君,君郎也曾有过耳闻——其是上官玧斐祖母,上官平生身老母,为人重男轻女,偏宠长幼,经常慢待排行在中的上官玧斐。

    故而,上官玧斐年少之时,在祖母身边多受委屈,便对其不亲反怕,今番来信说惦记,难免不教人起疑。

    “放心,我同你一道回去,等下便叫璘伯父备车,别怕。”君郎说着,拍了拍上官玧斐的手,等其定了心神,便径自去找上官璘整备车马干粮。

    上官玧斐也着手磨墨,留下书信叮嘱严祎、蒋叔空二人在自己走后,多多协助上官璘照看茶庄。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便在君郎陪同下回了镇地城……

    闲话不表,只说二人唯恐去的迟了,教上官平借题发挥,再生事端,故而一路之上日夜兼程,不过五日,便已到镇地城郊。

    眼见就要进城,正边吃干粮边赶车的君郎,向着马车内的上官玧斐问起话来:“姐姐,等下进城,你先找家客店住下,我去打探一番,好看看他上官平究竟意欲何为。”

    说来也怪,君郎问了两声,却不见上官玧斐回应,心下生疑,又隐隐闻到腥气,便拉住马车,伸手将轿帘掀开,只见上官玧斐此刻双手抱腹,侧卧在车中闭目咬牙,双唇之上仅剩一丝血色,最为触目惊心的,则是下身已然浸透未吃完干粮的一片潮红

    “这,姐姐,醒醒!”君郎虽知女孩子家会有此事,但自己不知如何处置,便推了推上官玧斐,见其毫无反应,更急身边未曾带药,且此时四下无人,想进城寻医,却又怕耽误时机,思虑再三,竟想以血补血,拔出匕首,便要割臂取血,喂给上官玧斐。

    “二哥!”眼看君郎就要划开手臂,远处忽然有人高声叫住。君郎看时,见是赤珠黄前来,可马上所乘,却非孙元,而是应小叶。

    “小叶?你怎么来了?怎还骑着你三哥的马?”见君郎对着自己就是一通连问,应小叶也不急着去答,反倒也问起君郎:“二哥所惑,小妹稍后自当讲明,只是你何故自伤?上官姐姐又如何了?”

    经其一问,君郎方想起眼下要事:“小叶你来的正好,你姐姐倒真需你看看。”应小叶也早已闻到血腥之气,心知必为急事,便急忙去看上官玧斐。

    待诊了脉后,先从随身药箱取出药来,撬开上官玧斐朱唇喂了,后又点燃艾丸在车内熏起。

    一切妥当之后,下车对君郎道:“二哥稍安勿躁,姐姐并无大事。只是天葵日到,不过一路颠簸,休息不足伤了气血以致如此,稍后自会醒来。”

    听应小叶所说,君郎悬着的心才堪堪放下。此时,上官玧斐缓缓醒来,但身上不适,也只弱弱说道:“小叶说的不错,况平,你心太急了。”说着,又问起应小叶因何骑了赤珠黄前来。

    “哥哥姐姐,想来你二人早知武科已毕,自你们走后,我们一众金兰照旧比试,各有功名。三哥更是被点了状元,不日也要赴镇地城上任,你与姐姐离开之日,三哥正好夸官到尚礼城,知道你们之事,恐宴无好宴,便特意教我先骑了赤珠黄来赶你们,以备不时之需,待他到镇地城时,也当相助。”

    “妙极!三弟竟中了状元,离我等成大事又近一步。”君郎二人听应小叶说了武科名次,都不由欣喜起来,随后等上官玧斐恢复了气色,便继续上路,赶在日落前进了镇地城。

    说起上官家,在镇地城也算一大富户,但生意往来多在外城,城内生意屈指可数,故而三人进城时未刻意掩饰,只打扮做远游小姐与伴当模样,便径直找了家离上官祖宅不远的客店投宿……

    一夜无事,转过天来,应小叶吃过早饭便去购药,上官玧斐此时已在应小叶调理之下气色转好,便待教伙计向家中递了帖子后,同君郎一起前去挑选礼物。

    此时刚过秋狩,集市上多有贩售虎豹兽皮的猎户,上官玧斐与君郎商议之下,便决定购几张兽皮孝敬祖母。

    一者,老太君年迈,难免气血亏虚,以兽皮温养,于其身有益;其次,二人想老太君久居祖宅,必不缺补食,故而以兽皮孝敬,倒也显得有心。

    二人主意己定,便在猎户手中购了成色极佳的二虎一豹三张兽皮,正待付银之际,忽听有人在身后叫喊:“上官盼娣,你倒舍得回来了,快,先给我些银钱用用!”

    一听到“盼娣”二字,上官玧斐猛地一颤,随后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纨绔,身穿大红的锦袍,头上戴一顶黑色方巾,斜插一朵金边牡丹,手里提一架鸟笼,后边还跟着五七个浮浪子弟,虽然模样还算端正,但一眼便可看出不是正经中人。

    君郎一直不愿恶猜上官玧斐族人是何心性,但此时一见这纨绔,拳头已然握紧,只待动面发难,便要动手教训。

    “喂!还呆站着干什么?赶紧掏钱出来,你闯下的祸还值不得这几个钱吗”

    听这纨绔说完,上官玧斐开口道:“上官耀,我几时闯下祸事?明日家宴,我接了书信,又怎能不来你若干正经营生,银钱分文不吝,可你一向无节,今日这银钱分文不给。”

    “呸!你这赔钱的女货,纵容恶奴行凶杀人,若非我父从中周旋,赔了半数产业,你早已被下了大狱,如今还在这大言不惭,实话告诉你,我爹爹已和祖母商议,明日家宴上就要把你许给伏家家主做妾了。”

    听上官耀说完,上官玧斐愣在当场,君郎在一旁已然明白——上官平为了不受伏满丧子牵连,赔进了半数身家讨好,如此一来,必然大伤元气,势必要再敛钱财扩充身家,眼下上官玧斐的茶庄便是第一所选,但又不好明抢,故而才要用亲事去谋算。

    见上官玧斐不再说话,上官耀又是一阵奸笑:“哼,上官盼娣,同宗一场,我劝你趁早交出钱来,明日伏满家主来时,我替你说上几句好话,兴许等你嫁过去生了儿子,就抬你做贵妾,哈哈哈哈哈!”上官耀说完,便和身边纨绔一齐大笑起来。

    “啪!”可就在此时,上官玧斐突然伸手,狠狠打了上官耀一记耳光:“畜生,不敬姐姐,你果然被家中宠的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此番作何打算,堂堂家主,自轻己身,这一巴掌你挨得不冤,要嫁伏满,你尽管去嫁,想我点头,休想!”

    “赔钱货,你敢!?”上官耀在手下面前挨打,自是失了面子,又羞又气之下,见上官玧斐态度强硬,丢了鸟笼就要回扇。

    只是,还未伸手,就又被君郎一脚,径直踢飞出去:“哎呀,遇见不拿自己当人,偏要去做伏家的狗,一时腿痒,按捺不住,只怪你家那老混蛋自轻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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