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 章 春狩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二月下旬。
这段日子无论是朝中亦或者是盛京城都风平浪静，甚至可以说是平静得有些怪异。
再有几日就要到春狩开启之时，这一日，冷月收到了已经潜伏进颉城近半年之久的冷一来信。
“少主，颉城近日运进大批粮草，潜伏的北莽兵士开始频繁的调动清查，且颉城已经戒严，恐有异动，还望少主早做打算。”
看完冷一的密信后冷月立刻赶往了皇甫长空处，两人进入书房密谈了好一会，随后又一同去了皇宫。
皇宫御书房。
“皇兄，看来北莽那边已经准备动手了。”
告知了珑帝颉城消息后皇甫长空对着珑帝开口说道。
珑帝面色严肃，沉吟了一会后看着皇甫长空缓缓道：“皇弟，你有何打算？”
“皇兄，臣弟在想如若臣弟大张旗鼓的赶往北境，那未免会打草惊蛇，既然北莽一战迟早都要开打，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一次打痛，甚至打死。”
“冷参将，你可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面对珑帝的询问，冷月不卑不亢的拱手：“陛下，微臣和王爷的想法一致，只是微臣在想我们不仅可以趁着敌明我暗之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亦可以主动出击攻其不备。”
珑帝来了兴致，继续问道：“冷参将有何妙计，说与朕听听。”
“陛下，北境城与颉城相距不过数十里，北莽军若是要对北境发起突袭，必然不可能发动正面进攻，南面皆是平原无法掩藏行迹，那么他们只能从生死山绕行，而他们发起突袭的时间大概率是在晚上，我们可以在生死山山顶提前预设一支伏兵，多备擂石滚木与火箭，另外在生死山后的北原坡安排五万伏兵，等到北莽军进入山中之后即刻发起反突袭，待到北莽军发现中计也无法驱马上山进行反攻，只能想办法撤出生死山，此时埋伏在北原坡的定北军以逸待劳再来阻截北莽军的后路，北莽军必然大乱，如若操作得当，北莽此次必定元气大伤。”
珑帝听得心中大悦，不过他还是又问了一句：“若是北莽此次放弃突袭，直接来犯又当如何应对？”
冷月脸上浮现一抹微笑答道：“那便更好了。”
“爱卿细说。”
珑帝现下对于冷月的态度大为改观，皇甫长空也在一旁老怀大慰的摸着下颚的胡须。
“陛下认为北莽军想要破掉由三十万定北军镇守的北境城需要出动多少人马？”
珑帝望向皇甫长空，他这位皇弟和北莽打了十几年，他最清楚北莽军的战力。
皇甫长空傲然道：“如若强攻，想要拿下由三十万定北军镇守的北境城，北莽至少得出动百万大军用人命来堆方才有希望破城。”
冷月微微颔首：“陛下，正如王爷所说，强攻从来不是北莽那群蛮子的强项，他们此次异动主要是自以为占尽先机，否则臣预估他们不会这么快有动作。”
“那依你之见他们还有多久会发动突袭？”
珑帝也很赞同冷月的推测，如果真是敌暗我明的话那定北军保不齐真得吃个大亏。
“最快也要等到四月，此时北境积雪未消，如若北莽军此时发动突袭，不肖我们动手，他们的士兵也吃不消，而且微臣早已秘密派人潜入颉城之中，若有变故，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回来。”
“很好，冷月，皇弟果然没有看错你。”
珑帝此时也算是真正正视了冷月，能凡事料敌先机，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甫长空看着冷月目露赞赏之色，他之前和冷月谈论过军事，只是没有想到冷月对北境的形势如此的了然于胸，显然是下了不少的心思。
————
两日后，平静已久的盛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朝廷接到急报，墨兰州出现兵变震惊朝野，珑帝震怒，派宁将军领京畿营十万大军前往平叛。
京畿营十万大军负责拱卫盛京城，如今京畿营被调走，盛京城只剩守城军士三万以及八千禁军，整个盛京城都是人心惶惶。
京畿营的离京有不少探子是偷偷跟在大军身后亲眼看着他们走的，这也让那些暗中谋划之人心中大定。
又过了三日到了春狩之日。
皇家猎场是盛京城东门外的翠云山，为了今日的春狩，禁军早已将一应物品都已经准备齐全。
所有朝中大臣及皇室宗亲皆领着子女一同随着珑帝的车驾前往翠云山。
冷月此次将冷二以及所有鬼杀卫全部带上了，他知道这次春狩是珑帝下的圈套，本不想让皇甫雪莹一同前来涉险，可是转念一想，珑帝自己都不怕，那证明这里反而比盛京城中更为安全。
到了翠云山皇家猎场，所有人将携带之物交予禁军安排后皆来到校场之中和首座的帝后见礼。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诸位爱卿，为了此次春狩朕特地准备了两份奖励。”
珑帝挥了挥手，伺候在一旁的喜公公端出一个用红绸盖着的托盘。
珑帝亲手揭开红绸，托盘中出现一颗手掌大小通体泛着紫色光泽的圆润夜明珠。
“此乃紫光夜明珠，是朕珍藏多年的宝物，此次猎得猎物最多者将获得此物。”
在场之人看到紫光夜明珠皆是心中赞叹不已。
夜明珠大家都见过，可是如此浑然天成的紫光夜明珠可是举世罕见的珍品。
喜公公在珑帝介绍完后又将紫光夜明珠盖上红绸退了回去。
“另外，在此次春狩中武斗夺魁者朕可以允他一个三品之下的武将之职。”
珑帝此话一出，引起的轰动可不是紫光夜明珠可比得了的。
紫光夜明珠是贵重，可是那也只是一个玩物，但是三品下的武将官职那可是实实在在拥有一定实权的，对于还未有功名在身的世家子弟来说，这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众人皆在摩拳擦掌，珑帝见此微微一笑，吩咐春狩正式开始。
珑帝亲自带领众人开始狩猎，女眷则基本都是随着皇后留在营地之中。
皇甫雪莹和十七也想出去玩玩，于是冷月带着冷二随她们俩一同出发。
四人出了营地后没有往珑帝他们一个方向走，而是选了另一个方向进山。
皇甫雪莹虽说也习武了不少时日，可是正经的射箭还是头一遭，眼见不远处有一只小兔子，皇甫雪莹兴奋的挽弓搭箭一箭射出，结果箭矢射出去别说射到兔子了，完全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十七坐在马上笑得不行，皇甫雪莹有些懊恼，小脸也变得有些微红了起来。
“雪莹，你第一次射箭这样已经很好了，有的人第一次射箭还差点扎到自己的脚呢。”
冷月笑着安抚道，眼睛还意有所指的看了十七一眼。
皇甫雪莹看到了冷月的眼神，捂嘴轻笑了一声。
十七的笑声瞬间收敛，满脸幽怨的看着冷月反驳：“那，那是我年纪太小拿不动弓箭。”
随后十七奶凶奶凶的看着冷二：“二哥，你说是不是这样。”
“是是是。”
看着十七那明晃晃的威胁冷二哪敢说一个不字，说不准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就给他下点药那可遭老罪了。
“哈哈哈。”
冷月和皇甫雪莹看着这兄妹两人闹腾也笑出声来。
四人一边打闹一边狩猎，倒也欢快得很，他们又不是为了珑帝的奖赏而来的，纯粹是为了体验一番打猎的乐趣。
四人继续前行，不久之后几人前方又出现了一头鹿，于是冷月提醒皇甫雪莹让她在试试手。
皇甫雪莹一箭射出，箭矢飞出七八米远后就扎到了树上。
别说射到鹿了，离鹿还有好几米远呢。
皇甫雪莹不开心的撅着小嘴，冷月一看她这个样子，连忙挽弓搭箭要将鹿猎下来给她。
皇甫雪莹这时突然阻止了冷月，因为她看到那头鹿明明被她的那一箭惊到了，依旧是身体颤抖着站在原地没动。
皇甫雪莹催马靠近，原来那头鹿的后面还有一头刚出生不久的小鹿，它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
见到这一幕皇甫雪莹哪里还舍得下手，下马轻轻抚摸了一下鹿首，安抚了一下后几人就上马离开了此地。
…
直到傍晚时分四人才回到营地中。
皇甫雪莹兴奋的提着一只肥硕的兔子快步跑进营帐内。
此时的营帐中皇甫长空正在烤着他打来的猎物，翠儿在一旁给林如玉烹茶。
皇甫雪莹进来后拿着兔子和林如玉等人炫耀着：“母妃，翠儿，这可是我打到的兔子哦。”
林如玉站起来将皇甫雪莹抱了一下夸赞道：“雪莹真厉害。”
翠儿也上前夸赞了几句。
“林姨，我，我也打到了，这只山鸡是我打到的。”
十七跟在后面跑进来举着手中一只山鸡炫耀了一番。
林如玉摸了摸十七的脑袋笑着夸奖道：“好，好，小十七也是好样的。”
十七得到夸奖笑眯眯的开心不已。
“冷月哥哥，你把兔子烤了我们一起吃吧。”
皇甫雪莹将兔子递给冷月开心的说道。
冷月欣然的接过兔子就去处理了。
皇甫长空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于是等冷月过来烤兔肉之时将自己的烤肉也递给了冷月，随后去找自己的亲亲王妃去了，留下冷月一个人在那里独自烤肉风中凌乱。
————
晚上吃过烤肉之后皇甫雪莹又拉着冷月要出去散步。
夜晚寒凉，出来之前冷月还特地拿了一件披风给雪莹披上。
此时大部分人都在营帐中准备入睡了，除了守夜的禁军外只有冷月和皇甫雪莹两人在外面慢慢的走着。
“冷月哥哥，这一顿烤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肉了。”
皇甫雪莹背着双手高兴的说道。
“雪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打的猎物啊，很有成就感的。”
冷月看着皇甫雪莹开心的样子，心中也感到非常的喜悦。
夜里的山中有着各种野兽的嚎叫声，有着冷月陪在身边的雪莹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两人走了一段时间，直到雪莹觉得有些困了才和冷月回营帐内休息。
此时的营地之中气氛却有些波谲诡异。
吴将军的营帐内。
“舅父，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大军已经包围了翠云山，保准一只蚊子都无法逃出去。”
“哈哈哈，如此我便放心了。”
“殿下，山中还有三千禁军，我等还需谨慎行事。”
“舅父多虑了，区区三千禁军何足挂齿。”
吴将军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对皇甫云的失望更多了一层，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皇甫云如此好拿捏，他也不会有此等机会，待到事成之后，皇甫云不过就是他的一个傀儡罢了。
两人的谈话声音不大，只不过他们以及守在营帐外的亲兵都没有发现有一个影子一直在暗处将他们的话语给尽数听了去。
待到七皇子悄悄离开吴将军营帐，那个影子也悄然离去。
……
翌日。
狩猎大赛今日是最后期限，昨日的猎物统计出来最多的竟然是萧王府庶子萧启。
这一结果也让众人感到大跌眼镜。
萧启虽然出自萧王府，本人也颇擅骑射，只是在参加围猎的众多世家公子之中他并算不上多突出，此次狩猎他之所以获得如此之多的猎物，其实是有人暗中相助。
“哟，居然是萧公子第一，本殿下还真不知道萧公子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皇甫云嘲弄的声音传出，对于萧启的成绩所有人心中有数，只是没有人去挑明，可是皇甫云不同，他如今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哪里会将萧启放在眼里，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萧启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恨不已，可是面对皇甫云的嘲讽他也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之意，勉强带起一丝微笑。
“殿下，在下只是运气稍好一些罢了。”
皇甫云眉毛微挑道：“是吗，那本殿下就再此祝萧公子今日依旧有着同样的好运了。”
萧启连忙拱手赔笑直道不敢。
“七弟，莫要再耽搁大家的时间。”
此时五皇子皇甫奇骑着马走了过来。
皇甫云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转身上马带着属下离去。
萧启对着皇甫奇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也跟着众人一同出了营地。
第二日的狩猎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