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背叛？友谊？
“快走，应臣，那个a级诡异已经锁定你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
“嘉裴，我们，好像走不掉了。”应臣轻轻地说。嘉裴没有回复他，应臣知道，如果被锁定，无论他逃到哪里，都会被追杀。他的速度本就远远比不上一只a级诡异，更何况他还有俩人要带着。
“嘉裴，我问你一个问题，对于神明来说，如果神力是无限的，那么权柄的意义只是作为接引转化神力为己用的一种媒介吗？”
“你应该考虑如何逃跑。”
“回答我！嘉裴！”应臣第一次对嘉裴发出了怒吼。
“是，但远远不止。权柄作为神明的最高生命，主宰着神明支配力量的一切源泉。可以这样说，神称之为神，就是因为其掌握权柄。但与其说神执掌了权柄，倒不如说权柄选中了神。你要记住，神是杀不死的。死去的只有被摧毁的权柄。”
“嘉裴，那是否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失去了所有【圣裁】的执掌权，而我已经是【圣裁】的化身，你惟有寄宿在我的体内，粘取【圣裁】的一角，你才可以微微得以生存，而不是混沌至高之力将你封印在我体内，对吗？而你也并不是真正的神明，你只是神明内部的微弱意识空间，如果只有我想，恐怕只要我一个意识就可以将你抹杀，对吗？而你，不断让我提升实力，但却用训练体术来延缓我对于【圣裁】的掌握度，以此来试图重新吸取【圣裁】对你的认可。是也不是？”
嘉裴不言，她没想到，神明的谎言居然有一天会被拆穿。她在内心冥想亿次的计划竟然仅仅十几秒就被拆穿了。
“你杀了吾吧，成王败寇，既然被你发现，吾没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曾经用信任签订的契约在此刻土崩瓦解。
嘉裴闭上眼睛，没想到她所进行的谋划已经被发现了大半，那剩余的谋划也没法进行了。但有一点她并没有失约，如果她能重新执掌【圣裁】，她倒是不会杀这个单纯真诚的人类，反倒会赐予他神能，让他作为她的唯一代行者。
十几秒过去后，嘉裴发现他并没有抹杀她的念头，反倒面无表情地叹息着。
“如果我死后，你能重新获取【圣裁】呢？”
“不可能的，你不会死。就算死后，【圣裁】也会重新铸就一个“应臣”。哪怕那个“应臣”不叫应臣，但归根到底，你还是会复活。”
“如果我死后，自愿将【圣裁】剥离转让给你呢？即使会损失一部分的【圣裁】权柄与神格，你应该也会再度执掌【圣裁】吧。”
嘉裴的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她简直难以置信。如果说前面她所进行的那一系列精心谋划被应臣恰好给猜中了，那或许还勉强能够让她接受，毕竟存在一定的巧合性，这也还在她能够理解的范畴之内。然而，对于这种关于权柄转移的禁忌知识，那是极其隐秘且深奥的，按理来说人类这一存在根本就不应该知晓才对。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和想象。
“你不是应臣！你到底是谁？”她的心中此刻如同掀起了狂风巨浪一般，思绪完全被打乱
“我就是应臣，但或许也不是应臣，应臣已经死在了第一次诡异袭击里面。但与其说我是应臣，不如说我是应臣的另一面。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瞒过你的僭位之主，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
“这是你的意思？”嘉裴那满含疑惑的目光紧紧地看着应臣，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不是我的，是他的。”应臣缓缓说道，“这孩子还真是傻，明明知道你一直在欺骗他，可他居然还是毅然决然地干涉我的意志，他宁愿自己坦然接受死亡，只求将你原本的权柄归还给你。我问他，为何帮你，他说只当你是朋友。尽管欺骗了他，但他依旧相信你有言不由衷的苦楚。他可以感觉到你内心的孤独……呵，真是愚蠢！神都是孤独的。如果是我执掌【圣裁】，我只会选择毫不留情地灭了你，即使现在你的主神格暂时不能剥离，但……你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神器，以及你的神魂之源，还是在你的身上吧。”
嘉裴听了这些话后，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都不能恢复平静。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区区的人类居然会如此义无反顾地把她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当做朋友。在这一瞬间，愧疚、自责等等这些充满情绪化的词语，清晰地体现在了嘉裴的身上，让她褪去了原本那高高在上、充满神性的一面，此刻的她，仿佛只是一个有着诸多复杂情感的普通人。
朋友。对嘉裴来说，一个多么遥远的词语，在她存活的亿万年中，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哪怕感情最深厚的兄弟，也会在足以匹敌世界的神力面前都会兵戈相向自相残杀。哪怕最真挚沉静持久的爱情，最后也抵不过时间与岁月的磨折。原来生命中的一切绚烂，最后都要用孤独偿还。一切都是隔膜与孤独的。在嘉裴眼中，友谊这个词，哪怕亿万年，她也没有饱尝丝毫。她也未曾相信丝毫，没想到在她失去了【神】的这个王冠后，却得到了以往都没有得到的宝物。
“神也会有情绪吗？你在愧疚？你在后悔？你在对一个人类后悔？醒醒吧，你是神！”应臣狰狞地说道。
“吾……我已经……不是神了。”
长年来，拥有着神的光环，给她带来的只有无休止的欲望与杀戮。只有亘古不变的猜忌与逐利。此刻，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友谊的甘甜，第一次被不求回报地拯救。她以为她的心是万年不化的冰山，可此刻，她冰冷的内心，隐隐有些动摇。她本可以忍受孤独的深渊，如果她不曾见过深渊中的一缕曙光……
她第一次叩问自己的内心，是否真正能明白友谊的真谛。她曾诛灭八荒，随断神域。权柄在她手中得以展现到极致，可那又如何？她的心是一座孤寂的城池，沉重的爱的洪水第一次淹没了它。
一滴泪珠划过夜空，嘉裴流泪了，神也会流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