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雪夜散步
雪下了一夜，晓爱好不容易做了一个美梦，梦到妈妈回来了，还带着妹妹，她们开心的聚在一起。七点钟的太阳有了丝丝暖意，阳光爬上屋顶，雪花厚厚的堆积在一起，有的挨不住阳光的照射，融化成水，结成冰条，挂在屋檐青灰色瓦片的边缘，长长短短，就像是水晶一样美丽。
晓爱睁开眼睛，脑海里想着昨晚黄世国是怎么回家的，一定很晚才到家。旁边的夏季也醒了，看着窗外一片银白，兴奋的弹坐起来。
“今天雪停了，天晴了，可以打雪仗了啊，哈哈哈哈。”
“天气这么冷，你还想着打雪仗？我怕冷，不想把手冻得通红。对了，昨晚那个送你的男生是什么情况？”晓爱淘气的看着夏季。
“什么什么情况，没有情况，就是一个小弟弟。比较崇拜我罢了。”
“什么，小弟弟，还崇拜，我看他分明是喜欢你。”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姐不喜欢谈情说爱，尤其是跟赵晓峰，完全没戏。”
“哈哈，你不喜欢没关系，有人喜欢就好了。”
“宋晓爱，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哎，变得话多了，还喜欢八卦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有情况？昨晚黄世国送你回来，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我才没有情况呢？黄世国跟咱们不是前后桌吗，同学之间帮忙不是很正常嘛？”
“我看才不正常，他为什么不送我，不送别人，偏偏就送你？”
“哎呀，快别玩笑了，快起床刷牙洗脸吧，马上要上课了。”
两个人又推推搡搡的开玩笑，收拾好后，她们俩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走向教室。
中午的日头光线亮得刺眼，积雪在回升的气温中一点一点在融化。
下午的第四节课铃声一响，夏季就飞奔出去跟约好的同学去打雪仗去了。晓爱在班里坐着看窗外的雪景。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是大家打雪仗，嬉戏打闹的场景却异常火热。眼看班里没剩下几个人，除了几个从前到现在始终苦学的同学，还有晓爱和周楚阳。晓爱在回头的不经意间，看到正在看她的周楚阳，只见周楚阳又假装转身看向其他地方。
晓爱觉得坐在班里被人盯着的感觉很别扭，于是站起来，想在外面透透气。
没想到，晓爱刚出教室没开没一分钟，周楚阳就出现在身后。
“你又吓我一跳”晓爱发现了身后的周楚阳，心里一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总盯在人的背后，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人吓死。”晓爱有些生气的质问周楚阳。
“我想保护你，但又怕你会拒绝，所以就在身后远远地跟着你。”一个一米八的男生说话突然像个女生一样脆弱，让人不忍苛责。
“我这么大个人，不需要你保护。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能不能直接说。”
“我就想看着你，想，想跟你在一起。”后半句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我们马上就要考试了，不要开玩笑好不好。”晓爱皱着眉头。
“我没有开玩笑，之前怕打扰你学习，一直没敢跟你直接说，怕吓到你。所以平时放学后，总是忍不住偷偷的跟在你身后。”
“那你现在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怕失去你。”
“什么，你说什么？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们又没有在一起，又说什么失去我。”晓爱被逼的想跳起来，隔着厚厚的棉服也能感觉到心跳已经砰砰砰了，不是心动，而是害怕。
“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大家都知道。所以没有人敢轻易接近你，除了昨晚的黄世国，我看他真是不要命了。”
“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难道你跟大家说我是你女朋友吗？黄世国又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下雪，他借我衣服送我回去而已，你能不能不要想这么多，也不要把别人想这么坏。”
“那黄世国为什么不送别人，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这么大摇大摆的送你回去，除了分明给我难看，还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单纯的想送一个需要帮助的同学回家呢？我们之间就是纯真的同学关系，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晓爱越说越气，她气自己为什么反驳不到点子上，为什么跟周楚阳说这么多，他还不明白。
“是我想的复杂，还是他没有这么简单。我坐在最后一排，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每次上课的时候，他都会盯着你看很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你。”晓爱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跟大家说我是你女朋友，你有没有经过我同意，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我不这样做，就会有人欺负你，你这么单纯，有时候还那么笨，总是轻易相信他人。如果我不这么做，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心存不正的男生接近你。
你不知道，是因为我不让大家告诉你，我不想打扰你学习。我知道自己学习不好，但是我知道你想考上理想的高中，所以我想保护你，想让你安心学习不受打扰。”
“你一边说是为了我好，一边又让我难堪害怕，你究竟是不是为了我好。”
“我就是为了你好，想看着你好，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看着你笑，看着你走路，看着你看起来聪明实际却很笨拙的样子。”
晓爱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的好心情，全都一扫而光。
“你是不是想让我感谢你上次帮我的事，好，你说吧，我答应你一个要求，除了女朋友要求之外，从此两清，之后我们就不要来往了。”
周楚阳迟疑了一下，说：
“你能陪我在操场走一圈吗？”
晓爱心想，操场这么多人，去了不是明摆着让大家看见，向大家宣布他们的关系实锤了吗。
但是心里实在气不过，于是壮着胆子，说：
“好，就陪你走一圈。结束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向操场，操场中间都是打雪仗的，跑道上都是三三两两在散步的。两个人走着，都没说话，晓爱还在不时的张望着，看看是不是有同学在周围，一边想寻找着夏季这个老救兵，周楚阳开口了：
“其实，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晓爱的气消了一些，又想起之前夏季跟她说过的，周楚阳的家庭情况，竟有些自责，感觉刚才对他说话的语气有些过头，因为太过害怕，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假装很凶悍的样子。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你不要太在意。”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你刚来没多久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生。你跟其他女生都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们每个人都不一样。陈美丽，罗美娟，张婷婷，于小元哪一个女生一样，她们不都挺好的吗？”
“不要提陈美丽和罗美娟，她们根本不是你说的好女生。”周楚阳有些嫌弃的语气。
晓爱不想跟他讨论同学的情况，没有接话。
“平时学习考试的时候，你看着很聪明，可是一到生活中就不能自理，我亲眼看到夏季帮你这个那个，她一不在，你就乱了。”
“我怎么生活不能自理了，就是没有特别独立而已，我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一个人吃饭睡觉了。”
“这个大家早就会了，你现在才刚学会。不过这就是你不一样的地方。当大家都精于计算，想着怎么突出，怎么吃喝玩乐的时候，你只是一个劲的学习，什么都不参与。安安静静，简简单单，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你是不是想说，我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离开成绩之外，就很傻很笨。”
“不是这个意思，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我看你真的是单纯想气我而已。不知道能跟你说什么。”
“其实，我跟我爸爸关系很不好，我们不怎么说话。现在我长大了，虽然我可以保护我妈不受伤害，但是我不能保护她一辈子。”周楚阳主动提起了家里敏感的事情，晓爱同学突然又觉得他说这些话，应该是拿她当做很好的朋友才敢说出来。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可以说点别的。”
“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我不会在被伤害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我发誓不会做像我爸那样没有担当的男人，我发誓要保护好我心爱的人。”
“我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抱抱那个曾经受伤的小男孩，告诉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晓爱又开始心软了。
周楚阳看着晓爱的脸庞，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
“我就知道我喜欢上的女生是独一无二的女生，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你怎么又来了，我真的是想安慰你，可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只要你自己好好的，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也就开心了。”
晓爱觉得眼前的周楚阳难以捉摸，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时候，我爸打我妈的时候，我会冲上去护着妈妈，但是后来有一次，我爸一把把我甩开丢在地上，从那之后，妈妈不让我再护着他。让我在房间里或者角落里不出声，默默地看着她，就相当于是保护她了。等我爸走开了，我再去抱着妈妈，和妈妈一起抱头痛哭。”
“所以你现在总是不说话，在身后看着我，跟着我，你觉得就是在保护我了，是吗？”
“嗯，我远远的看着你不受伤害，就觉得很安心。”
“原来真的是这样，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表现的这么奇怪。但是那是你小时候不得已的做法，现在你不用再为了想保护一个人而去默默观察或者跟踪了，这样很不好，会把别人吓着。”
“除了你，我对谁也没有这样做过，我明白，不自爱的女生，也不值得去爱。”
“你说的自爱是什么意思，大家难道不都爱自己吗？”
“抽烟喝酒混网吧，和男生彻夜不归，甚至混社会的女生，是自爱的女生吗？”
“但大部分女生还是很自爱很小心的，你看班里的女生不都是整天都在学习吗？”
“是在学习，但是她们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就是觉得哪里不纯净。”
“你怎么说话这么绕啊，什么纯净不纯净，又不是纯净水。“
晓爱有些不耐烦的问，突然又想起来什么：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说我比其他女生要笨要傻一些。”
“我没这样说，但是我喜欢你看起来笨笨傻傻的样子。”
“我哪里笨了，哪里傻了。真是不明白，我跟其他人都沟通的很好的，偏偏跟你说话，总是让我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火大。”
晓爱觉得声音又提高了上来，然后看时间不早，操场一圈也快走完了，便平复下来心情，说：
“我会好好的，你放心，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在这个年纪，我不会谈恋爱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有其他男生来接近我，就算有，我也会义正言辞的拒绝的。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马上要考试了，好好复习，加油！”
说完，晓爱就走了，周楚阳站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开。晚自习时间到了，晓爱看了一眼周楚阳的座位，他没有来，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又想了些什么。
晓爱回忆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明明很讨厌周楚阳，又对他有一丝丝的怜悯，觉得他也很不容易，小的时候受过那么多伤害。晓爱想着想着走了神，夏季发现晓爱心不在焉，用胳膊杵了一下晓爱，晓爱才回过神来，继续写着数学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