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凡她所见，皆为意义
“还有什么好苗子呢？那个少年已经通过365阶了，竟没有喘一口气！”
“他应该是妖族，是凌光道君带回来的。”
诶？
众人的目光悄悄扫向角落里的那位，自进阶道君以来便情绪莫测。
怪不得今天有心情来这了。
明夷，凌光道君，自结婴以来炼器技术愈发高超，半个宗门的长老的本命法器都要去找他炼制，升级，惹不起，得供着。
更不用提，他师承上面那位，辈分是比他们都高。
再加上富可敌半个宗门。
在宗门可以说是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也就是说，凌光道君要收徒了？那妖族也不像是擅于炼器的啊。”
“不不不，听说要收的不是那妖族，而是那位。”
说话的道长示意同伴白夙的方向。
“那天凌光道君可是带着那小娃娃在宗门内转一圈呢。”
“也已经上三百多阶了，天赋不错啊。”
“何止，听说她是混沌灵根，十成。都几百年没见到混沌灵根了。”
“哇！”
“我还听说……”
“咳咳。”
说话的那道长正要继续八卦，便听得掌门传入他耳边的咳嗽声，回头，便见凌光道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环岳道长这般关心我的徒弟，等收徒仪式时记得备好见面礼。”
环岳道长赔笑，“当然当然。”
“还有诸位，”明夷扫视一圈，“当初你们收徒时徒孙的见面礼我可没少一个，我徒弟，你们师妹的见面礼也不能少吧？”
当初仗着他辈分高，他们带着徒弟来要见面礼时可是狮子大开口，就差为他们徒弟量身定制了。轮到他徒弟时，什么都不能少。
明夷心中已经忽略了白夙爬不到666阶的可能。
考验归考验，他还是相信白夙的。
其余人查看起自己的储物袋，这礼可不能轻，万一轻了被凌光道君发现，之后为他们炼器时稍微失误一下……
不敢想不敢想。
“师兄，”明夷看向青元掌门，“你给师侄的礼应当不小吧，我记得藏书阁四楼有一本功法正适合我徒儿修炼……”
“过几天让师侄自己去拿。”掌门无奈，“正好师侄与雨沫年岁相当，可以互相交流学习一下。”
白夙是不知道明夷已经为他招揽起见面礼了。
她此时已经跨过365层台阶，继续前行。
幻境再现，这次终于不是些身外之物了。
“阿夙，来，快到娘跟前，让娘好好看看。”
衣着朴实的妇人神态温婉，还带着丝丝书卷气。
她的表情带着喜悦与感动，说着便要泪流满面。
白夙仔细观察着幻象。
她在修仙界的母亲是难产而死的，死前从未见到过白夙一面。
白夙也是。
先前她未曾想到过母亲，可她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却觉得恍然。
原来母亲长这般模样，若她不曾离世，应当会把白夙照顾的很好。
如同白二婶对福娃一般。
即使白夙不是单纯的小孩，对母亲不会太渴望，她还是想多看几眼。
至少应当有人记得她。
白夙在这个幻境里停留的时间有些久，大殿上，就有些紧张了。
“凌光道君，您徒儿好像上不来了。”
说话的修士语气含笑，“想必即使那孩子就爬到这里，道君也会将她带上来吧。”
明夷看着白夙失神的样子，略微担心，“不急，时候尚早。”
——
将母亲的面容完全记下后，白夙抬脚走向下一个阶梯，不顾身后幻象的呼唤。
重力更重了，压迫感从身上每一寸肌肤上传来。
白夙只得继续放慢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稳住。
白色的阶梯仿佛染上了别的颜色，在脑海中碰撞飞舞。
压力仿佛从玉石阶上渗入脑海，头部沉重。
幻象再临。
这次是身材健壮的白父，精神饱满。
“我的孩子长大了啊。”
白夙有白父的记忆，只是那时他因白母的去世心力憔悴，胡子拉碴。
现在看到健康的白父还很新奇。
继续攀登。
再往后，幻象越来越多。
星夜可怜巴巴地拽着她的衣角，“阿夙不要我了吗？”
假的，她若离开，星夜一定会悄悄跟上来，而不是祈求她留下。
陆允澜温柔地抱住她，“留下来陪我不好吗？”
假的，先生才不会剥夺她飞翔的权力，只会成为她的避风港。
萧亦仇挥舞着大刀拦在她身前，“下山，跟我走。”
假的，但白夙突然感到一股凉意，这还真是萧亦仇能干出来的事儿，赶紧上到下一个台阶。
明夷冷漠地看着她，“你未达到我的要求，离开这里。”
假的，她师尊还在上面等着她呢。
再到上面，幻境突然变得有颜色起来。
星夜的尾巴缠在她手上。
先生的毛笔滑向未知的角落。
萧亦仇练剑时的汗水顺着肌肉线条流淌。
明夷的灵器一件件掉落。
啊啊啊！
她还小，不能看。
衣服别少啊，手别拉，在扯就写不下去了！
大殿上众人就眼见着白夙突然健步如飞。
“怎么突然像是被鬼追着一样，幻境里面不都是本人最渴望的东西吗？”
白夙，不，不是，系统的锅，游戏的锅，反正不是她的错。
飞快爬上第666阶，他们缠绵挽留她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
再想要攀登时，却感觉有一股莫名的阻力阻止着她的每一块肌肉。
“你为什么想要修仙？”
一道玄妙的声音直接响在她脑海中。
修仙需要理由吗？她希望见到更广阔的世界，因此必须要修仙。
阻力变轻，白夙试探性抬脚，稳稳地踏进下一个台阶。
“上去了，凌光道君的眼光果然好。”
明夷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台阶，每踏一步，都很艰难。
对大道了解越深，走的便会越高。
但未修行者，能有多少造诣？
上一个登上999阶的，早已飞升成仙。
“你为什么要修仙？”
每一阶都是这个问题。
每上一阶都要给它答案。
为了力量，为了权力，为了可以掌握自己的生命，为了看看这世间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阻力不断变重，但只要理由足够坚定，她就能继续攀爬。
玉石阶上传来的气息渗入脑海，白夙感觉越来越清明，越来越干净。
她从未将这世界当做游戏来看，只是认认真真，舒舒服服地过好每一天。
这世界如此真实，令她好奇，她想看看这世间的天道是什么，原理是什么，道是如何生一，一又是如何生万物的。
凡她所见，皆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