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真没往心里去
台上一人，台下看客也是蠢蠢欲动。
陆瑾抱拳恭候，目光所过之处只有少部分人有胆量与之对视。
一马当先的无疑是吕家二壁之一的吕慈，瞪着一双凶目。若是忽视压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掌，他估计早就冲上去了。
而陆瑾也是不敢大意和自满，维持着逆生状态不散严阵以待。
接连又有几个小门小派中的翘楚登台，也没能撑过几招就迅速落败了。
这些大门派世家子弟也不是傻子，演练说演练最重要的突出一个演字！人家族中长辈大寿你跑上去与其酣战一场那算什么。
所以说，青俊表面上也各有性情但也是识大体的。不然作为未来的顶梁柱还有怎样培养。
可主桌上就有人不乐意了，就比如说，三一门的左若童，神色略有不满地看向张静清，“天师这是在顾及我左若童？还是在顾及我三一门？”
张静清何尝不知，其实这一战本没有必要打起来的。然而，世间参差各有所感，你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让我做一个闷葫芦捧杀吧。
先前，他说把张之维的底给透出来了些。现在又刻意雪藏那可不就是在给人家面子还要打脸吗？
远处的树干上，李春风突然睁开眼睛瞥向主桌的位置，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张你家师傅要叫你去和陆少爷碰碰了。”
张之维闻听此言挤出一张苦瓜脸，“老李，你可别讹我～”
而主桌上，面对其他大佬投来的目光无奈之下，张静清还是朝着树干那边吼道，“张之维！”
靠在树干上的张之维浑身一颤，汗毛乍立。站起身来扭过头叹息一声，“老李你这嘴……”
李春风只是挥了挥手催促道，“快去吧，反正也要不了多久，不是吗？”
说完又闭上眼睛好像对这场还未开始的战斗早在预料之中。全然不顾那张苦闷的高瘦脸。
张之维还能怎么办呢，也是高声回话，“在呢，师傅。”
“陪陆少爷，演练，演练。”
张静清在说到演练二字时刻意加重语气，生怕自家孽徒听不出言外之意。
【给老夫收敛点儿啊！】
“得令呐！”
接到师命后张之维也是塞完了手上最后一颗花生米，慢悠悠地向着擂台走去。
对于这场战斗他是真没什么兴致，可师命难违；他不相信师傅看不出那陆家少爷有多少斤两。
心中默默想到，【还不如让老李来陪我耍耍呢～】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身后的那个打盹儿的青衫少年。
“你倒好，说的舒服了吧。待会……”
一个有趣的想法在脑海中孕育而生，嘴角咧开。
当张之维站在陆瑾面前时，陆瑾才觉眼前之人身形有多高大。身材一点也不差的他如今更像是一个小朋友且那份压迫感竟是如此熟悉仿佛又是一个李春风站在面前。
粗略对比之下，刺眼的差距让他没忍住向主桌上的张静清问道：“老天师，您这位弟子和我真的是同辈人吗？”
张静清也清楚他的想法但事实如此，“老夫这孽徒大约要虚长你几岁。”话罢又补充道，“对了，他这个张是冒姓。”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周围的人顿时哑住了，冒姓对于龙虎山有何意义可想而知。
要知道龙虎山最初的开宗祖师第一代天师张道陵之后，其子嗣后代早已凋零。所以后世中凡有资格继任天师之位的高功便可被赐姓为张。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瑾一时心里也是没底，惊诧之余也在感叹，【冒姓！也就是说我现在是在和未来的天师对练？】可视线扫过树干下的身影时心头一跳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气焰。
抱拳行礼，“张兄，请了。”
张之维稍稍收回了懒散之意把袖袍上寮卷起露出一只臂膀似乎在告诉他我已然具备。
陆瑾不敢大意，此刻心中只有两个想法，一是领教这位未来天师的高明手段；二是要逼出树下乘凉的李春风！
全力运功周天，逆生的先天一气疯狂肆虐将他的身躯包裹。一双白色眸中有白光莹莹，脚步深陷入地面，再一个蹦跃时已然来到了张之维的面前。
【就让我来领教一二天师府的金光雷法吧！】
此时陆瑾的眼中只有一人，那蓄力轰出来的一拳破开空气屏障。就当他以为这一拳下去就要与对方的金光碰撞在一起时。
面前一张越来越大的手掌冷不丁地呼哧在自己的脸蛋上。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一股势大力沉又如风过境的力道把他推了开来。
“诶……”
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张兄呢？
眼前早已没有了张之维的身影，空落落的一片。只有擂台下那一双双透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大。
那些视线所指向的地方不是他，而是身后。
【我后面？我后面又有什么……】
扭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尊山岳般高挺的背影，那只袖袍又被拉回了原位遮住了强健的臂膀。
“张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瑾刚要询问，脚步迈出又猛然停下仿佛在一声雷击中惊醒。
伸出双手，和平常无二，对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可这才是原因所在。
“我何时解开了逆生三重？”
这是他心中的疑问，却见对面的张之维缓缓转过身来抱拳还礼，“陆少爷承让了。”
陆瑾低声呢喃自语，“我又输了……”又看向主桌上的师傅，左若童点头示意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可笑，还想领教龙虎山的神通手段可竟然在一巴掌下就落败了。
身形摇晃，好不容易稳住，“我的逆生三重被破了？”
呆呆地杵在擂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没一会儿眼眶泛红。
其实主桌上的各位大佬们心中的震惊不比他少，就连身为师傅的张静清也惊叹于这个孽徒的修为增长之快。
反应过来的张静清一拍桌面，怒不可遏，厉声呵斥，“孽障！你这是在切磋吗！你这是点到为止吗！”
张之维心中暗道不妙，谄笑着本能反应朝着师傅的方位跪下。显然对于这一套已经烂熟于心了。
张静清刚要发火就被一旁的左若童制止了，“天师，令徒已经手下留情了。”
而陆公也是帮忙打起了圆场，“对呀，天师怎么着赢了还要训孩子呀。”扭过头又关心起太孙，“瑾儿没事儿吧？”
反应过来的陆瑾呆呆地回话，“我没事儿太爷爷。”
可说话间又把一众老前辈和观众的视线拉到了他的身上，只见陆瑾双目圆睁，眼眶中泪水如破堤洪流，鼻尖挂起两条剔透水晶。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老天师，太爷爷，我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真的一点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