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好人难做
从新区回来，陈清柏就告诉何聪慧，兰洞村有个人找他，。
何聪慧有点奇怪，兰洞村除了几个村干部，似乎没有其他蛮熟的人，况且村干部与陈清柏也互相认识，会是谁呢？“你认识那人吗？”
“我也不认识，但他说认识你，好像是说天麻的事。”
这下何聪慧明白了，原来是个天麻种植户，估计是他和肖青芳跟着樊科去送天麻种时认识的。
自从那天他和肖青芳带着樊科找了谭秘书后，谭秘书果然不负众望，联系了几十户农户种天麻，面积差不多有五十亩。
樊科喜出望外，狠狠地请了肖青芳和何聪慧两回客，后来送天麻种时又硬是拖着肖青芳和何聪慧去了兰洞，逢人就介绍肖青芳和何聪慧是团结乡干部，也是他同学和师弟。搞得那些农户可能不一定记得他樊科，但一定认识了何聪慧，毕竟何聪慧的声音可是隔三差五的在广播里出现。
不过天麻种植户找他干什么呢，要说技术指导何聪慧也不懂啊。这时陈清柏又提醒道“那人说明天还会来找你，我看那人有点面色不善，别是来找麻烦的，你要注意点。”
何聪慧带人去兰洞村推广天麻的事，陈清柏也有所耳闻，并且颇有微词，认为何聪慧搞推广不带上他肯定有不可告人之处，应该是收了不少好处。
其实，天地良心，何聪慧也好，肖青芳也好，就是吃了樊科两餐饭而已，并且，樊科在团结乡的食宿也是何聪慧和肖青芳负责解决的，算起来，两人还贴了钱。
听着陈清柏不怀好意的提醒，何聪慧还是说了声“谢谢提醒。”马上去找肖青芳，说“青芳，刚才陈清柏告诉我说，兰洞村有个村民找我，说是种天麻的事，你知道这事吗？”
肖青芳说“我不知道啊，他怎么只晓得找你不找我呢，别是因为你是农技干部吧。”
何聪慧有点郁闷：“是啊，我也纳闷呢，难道真就因为我是农技干部，他就只记住了我这个农技专干而没记住你这个国土专干？”
“那说明你们农技干部地位高，你农技推广搞得好啊。”肖青芳调侃道。
“要说我农技推广搞得好还说得过去，起码一周两次的农技广播坚持下来了，制种也是我来了之后才搞起来的，虽然不起决定作用，但还是发挥了一定作用的。”
“但要说农技干部地位高就是屁话，现在农民早就解决了温饱问题，对农业技术、单纯的产量增长的需求不再向以前那么迫切，农田抛荒的现象也开始出现，连带农技干部的地位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何聪慧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农技干部哪有你们土地公公地位高啊，你们下去帮人批地量地时，农民都是把你当祖宗来供的，好酒好菜的伺候着，生怕你们不给批地”
肖青芳呵呵一笑，不说话了。何聪慧又问道：“是不是兰洞的天麻种植出什么事了？”
“不会的”肖青芳说。
“樊科现在在干什么，好像好久没来过团结了。”何聪慧又问。
“我也不知道，应该还在汉宁食用菌研究所吧，我也好久没联系过他了。”
“哦，好，我知道了。”何聪慧也开始认定那人十有八九是来找麻烦的了，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第二天又是团结赶集的日子，何聪慧记着昨天陈清柏说的事，心想“与其让人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兴许在墟场上能碰见他，把事情搞清楚。毕竟带人去兰洞推广天麻种植的事是私下进行的，除了自己和肖青芳知道，没有告诉其他人，陈清柏也是去兰洞下乡时偶然得知的，虽然他是个大嘴巴子，或许早就告诉了刘乡长，刘乡长又告诉李乡长，进而全乡政府都知道了。但既然大家都装不知道，自己也不好公然捅破这事儿，搞得自己尴尬，好像从中得了什么好处似的。”
何聪慧在墟场上来回逛了两遍了，没有人特意找他，只是看到了几个熟人，互相打了招呼就又各自散开了。
随着赶集的人陆续散去，本就冷清的墟场更加空旷。何聪慧也正准备回家，突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就是何干部吧。”
何聪慧转身一看，一个矮而壮实的汉子从平和店子里走出来，看样子是刚在平和店子里吃过饭。
“我是，你是谁？找我有事吗？”何聪慧反问道。
“哦，我是兰洞的，我昨天就来找过你，陈师傅说你去新区了，要下午才回来，我就回去了，今天是特意又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
“要你去看一下我们种的天麻，我们那天麻好像一直没怎么长，种下去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哦，那你们应该去找樊科啊，是他要你们种天麻的啊。”
“我们怎么找他，我们只能找你啊。”
“找我有什么用，我也不懂啊。”
“是你带樊科去让我们种天麻的啊”
“一起去的还有肖青芳呢，你怎么不去找他。”
“你是农技干部啊，这推广天麻的事不是你搞的吗？”
弄了半天，还真是自己这个农技干部的身份让他们产生了误会，何聪慧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窝火，感觉自己被樊科坑了。
“我跟你说，我是农技干部不假，那樊科我们也都认识。可这天麻的事跟我这个农技干部没有关系啊，是汉宁食用菌研究所搞的啊，你看你们的合同上，可没有我何聪慧的签字，也没有盖我们团结农技站的章啊。”
“可这樊科是你们带去的啊。”
“这樊科是我们带去的不假，那是他不熟悉情况才让我们带的中午啊，不是你们谭秘书也带了路吗？”
“是啊，我们也找过谭秘书啊，他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这里边的事，让我们来找你，好像他种的天麻也是这个情况。”
何聪慧一看，现在这情况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他耐着性子说“这事还真不是我能解决的，你们应该去找樊科，去找汉宁食用菌研究所。”
“我们才不得去找他，也不知道去哪找他，我们现在就找你。”不知道他是真拎不清还是蛮不讲理。
何聪慧也有点来气了“怎么跟你讲不清呢，讲了这事不能找我，找我也没用。”
“我们就找你。”
“找我没用，我不懂我不管我也不想管。”何聪慧转身就走。
那人见何聪慧想走，急了，上来就拉住何聪慧的手“不许走，去看下我们的天麻。”
“我不去，放手。”
“我不放。”
“真不放”
“不放。”
何聪慧猛一用劲，把手抽出来，准备走人。那人又扑上来，想抓他。
何聪慧火了“tmd，你还来”对着那人当胸就是一拳。
那人一愣，估计想不到这个小个子乡干部居然敢先动手打人。
“你居然敢打人？”那人喊了一声，随即猛扑上来，跟何聪慧扭打在一起。
个头矮小的何聪慧哪里是那人对手，很快就被那人压在地上，那人骑在何聪慧身上，抡起拳头，正要狠狠地砸下去，忽然一声暴喝传来
“住手。”那人被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震住了，果然住了手，何聪慧也趁机爬起身来，模样十分狼狈。原来是李乡长刚好路过，控制住了场面，要不然何聪慧这个眼前亏就吃屎定了。
“怎么回事，当街打架，成何体统？”
何聪慧就把天麻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说道“这事真不关我的事，我也是真不懂啊。”
那人在一旁听了，倒也没怎么反驳何聪慧，只是说“我们上哪去找那个樊科啊，我们只认得何干部，谭秘书也让我们找何干部。”
李乡长听完之后，对事情经过大致明白了“这样，你先回去，这事我们先研究一下，研究结果会告诉谭秘书，到时你们去找谭秘书就行了，你找何聪慧确实解决不了问题。”
那人听了，知道李乡长是团结最大的官儿，他说话应该有用，不会骗人。也不敢在这个团结最大的官儿面前造次，心有不甘的走了。
李乡长回过头来看着何聪慧，笑着说道：“小何啊，看不出来嘛，你居然敢当街打架，你不知道自己打他不赢吗？”
“我知道打他不赢，可当时怒气上头，也就不管不顾了。再说了，不服就干，谁怕谁呀。”
“你是干部，要注意形象，注意身份。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呢，况且还在大街上，最主要的是你打又打不赢，那就是又丢脸又划不来。”李乡长继续说道，末了又问了句“那天麻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何聪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正色回答道：“还能怎么样，只能让他们去找樊科，找汉宁食用菌研究所啊。”
“对。”李乡长说到：“其实这个事，我早就听刘乡长说过。这个推广天麻是件好事，我们也知道你和肖青芳是一片好心。你们一直没有正式向刘乡长和和我及其他乡领导汇报过，说明这纯粹是你们的私人行为，是出于同学之情义务帮忙，所以我们政府也不好出面，也不会出面。”
“至于你说让他们找汉宁食用菌研究所，也不大现实。现在只有让肖青芳尽快和汉宁食用菌研究所联系下，让樊科过来指导下，同时让他和种植户们解释清楚。后面的事你们最好不要再介入了，免得又惹麻烦。”
何聪慧听了李乡长的指示，由衷地说“谢谢李乡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回到自己家里，何聪慧还没去找肖青芳，肖青芳倒不知从哪窜了进来。
“何聪慧，刚才的事我在阳台上都看见了，你真牛逼！”
何聪慧怒道“看到了不下来帮忙，你不厚道。”
肖青芳说“你冤枉我啊，原先我看你们站在街上说话，也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我刚要下去，见李乡长来了就又没去了。”
何聪慧哼了一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又把李乡长的指示告诉了肖青芳，要他尽快去找樊科，肖青芳答应了。
晚上躺在床上，何聪慧想起白天的事，后怕起来：“当时要不是李乡长刚好路过，我不定被打成什么样了。唉，好人难当，好事更难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