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焚书坑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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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我们说到了秦穆公,评论区有小伙伴提到政哥背的那些锅,今天我们就主要聊聊这个。
开始之前先给大家讲个笑话:
乾隆评价秦始皇:秦始皇焚书坑儒,其酷处不可枚举。
是的,就是那个修《四库全书》改史、毁典籍无数,在位六十年130多起文字狱的爱新觉罗·弘历,说别人焚书坑儒,说别人酷处不可枚举。
脸呢?下酒吃了吗?】
爱新觉罗?这个名字一出来,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个异族的名字,难道江山叫那蛮夷夺了去吗?
倒是朱家的皇帝们惊讶之余,很快便反应过来这该是他们后面那个清,毕竟前头可没哪家叫这个名儿的。
【焚书坑儒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认为是秦始皇罪大恶极的铁证,up主记得上初中那会儿,历史老师讲的也是焚书坑儒,并斥之为文化的浩劫,倒是对乾隆文字狱和毁典籍之事一笔带过,更别提造成了“江陵焚书”的南梁皇帝萧绎,许是南北朝奇葩太多,竟也无人提及,更遑论孔子删述六经的一段佳话。
倒不是说始皇焚书无错,但仅仅揪着他一个人大肆批判,这也未免偏颇。】
“暴君就是暴君,如何能与圣人相提并论!”有那古板的文臣摇着头面露厌恶神色,所说的话引得身边几个人赞同不止。
“就是,不过一个女人家,也敢评判圣人,真真是世风日下。”
“也不知这后世朝代是做什么的,竟然让这样的人抛头露面。”
但是更多的人却因她这对皇帝和孔圣人轻慢的态度而心生疑惑——
后世这是王权旁落了吗?竟有人如此随意评判君主。
是否儒学也并非显学了?
想到天幕第一次出现时播放歌曲,那些小字对儒家的嘲弄,汉以后尊儒朝代的君臣们不由得如此想。
圣人之学说都不尊,后世之人拿什么来治国呢?这般牝鸡司晨不安于室,想必那时的王朝也不过脏唐臭汉般混乱不堪罢。
终南不知他们所想,不然高低得骂到狗血淋头。
【可惜项羽放火放得痛快,先秦典籍尤其是史书之类被毁得一干二净,而云梦睡虎地m11号墓的主人喜并未活到三十四年,我们对挟书令没有更多确切的消息来源,只能从司马迁的《史记》中窥见一二。
《秦始皇本纪》是这样记载的:三十四年,始皇生日那天在宴会上,博士淳于越再提分封,并斥支持郡县制的同僚仆射周青臣并非忠臣,乃阿谀奉进之人。
此时已经是大一统后行郡县制的第八年。
咱讲个道理,这得亏是遇到了始皇,你要遇到老朱康乾那样的,万寿宴上搞这种扫兴事儿,高低教你知道什么叫做另一个自己,保准九族找得比你自个儿认的都全。
也就秦皇唐宗这般心胸宽广的君主不计较。
始皇和其他人对此是什么反应呢?
据记载,时任丞相的李斯认为是如今这些“愚儒”厚古薄今,沽名钓誉,诽谤朝政,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
所以他“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
从太史公的记载中,我们可以注意到一个细节:非博士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
是这意味着什么呢?这表示此次禁书的行为只针对民间,而非官藏书籍。所以这里首先可以反驳始皇焚书断绝文脉的说法。
毕竟哪朝哪代没有言论管控呢?这点焚书之举,又如何比得上宋元明清那赫赫扬扬的文字狱呢?
且医药卜筮种树之书且不去的秦皇焚书,又哪里比得上连《天工开物》这般记载讲述农业手工业的科学技术著作都能封禁毁去的天朝上国大清王朝呢——一个农业国,封禁农学著作,以至于后来要到曾经的藩属国当时的敌国那里去寻书,不得不说是一种地狱笑话了。
更何况,若始皇真心要断绝文脉,那后世儒家的圭臬四书五经从何而来?现编的吗?
所以我依旧不曾明白,删了《孟子》“民贵君轻”的朱元璋和文字狱成家常便饭的明清皇帝们,是哪里来的脸说始皇焚书暴虐的。
左脸贴右脸上,一边没脸皮一边厚脸皮吗?
至于为何先秦诸多典籍尤其是诸国史书佚散,其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动了世族贵胄利益而又二世而亡的朝代,不会再有人为她洗去后世人为了政|治正确而泼上去的污水。】
啊……骂得可真毒啊……
历朝历代召集重臣一起看天幕的君主不在少数,而这些臣子中又以文臣居多,此刻不论君臣又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
其实稍早一些的朝代,对于焚书之事的门道,不说一清二楚也多少知道些,甚至自己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但不影响他们骂秦皇以谏主君也就是了。“这后人,怎么什么都信呢。不知道什么叫借此喻彼、借古讽今吗?”
反倒是嬴政作为当事人并无什么不愉的情绪。
“陛下,这——”有臣子看不下去后人的污蔑,嬴政也只是摆摆手,说道:“就如朕以后会焚毁六国史书一般,后人如此,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罢了。”就像终南所说的,为了言论管控而已,谁没做过呢?
只不过,有些人做了不认罢了……
故而嬴政情绪十分稳定,他甚至是在笑着的,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讽,而是纯粹的笑。
嬴政微微笑着,长长的凤目微微眯起,面上的神色整个柔和下来。
这取名自秦风诗篇的女子说,不会再有人为短命的秦王朝洗去污水,可他分明听到,她这个两千年后是后世人,一字一句地,在浩如烟海的古籍史册中,从两千年的污蔑误会中,剥离出他与秦最真实最美好的模样——美好到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这样好。
而很显然的是,做这些事的并不止她一人。
我能做到更好吗?
他问自己。
我能。
他回答自己。
于是他将此心付诸行动,将视线从无关痛痒的言辞移到了关乎生民的方面——“天工开物——《书》‘天工人其代之’,《易》‘开物成务’。农业手工业的科学技术著作——手工业是匠人还是墨家子弟?”
关于耕种的书册大秦是有的,但却并无匠人墨者技艺相关的书。嬴政寻思着是否也着人将这些技艺整理成册,唔,农书亦可再整理整理。
丞相and少府:我真的谢谢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