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挟恩图报的渣攻57
谢辞安抱着盛南知走出去。
不多时,一条水蓝色的蛟飞了过来。
一阵蓝光闪过,下一刻,他幻化成了人。
南烛紧张不已地凑过来,“人呢?”
清昀带走盛南知之后,南烛立马去找了谢辞安。
谢辞安当时都快急疯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成亲前不得见面的习俗,立马追着二人的踪迹飞了过来。
南烛受了伤,飞得也慢些,所以落在了后面。
盛南知身上的血太刺眼了,脸色也白到近乎透明,缩在谢辞安怀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南烛的心好像被千百根针一起扎了似的,莫名难受。
“他……”南烛不敢说出那个字眼,“他怎么了?”
谢辞安小心翼翼地擦去他脸上的污血,又为他掖了掖衣角,语气微沉。
“小师弟吐血了,才睡了过去。”
听盛南知并不是死了,南烛的心立马轻快了,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谢辞安也不再理睬南烛,而是温柔护着怀里的人离开了。
南烛本想追上去,却又看到了追来的清昀。
男人魂不守舍地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身影痴痴地一动也不动。
南烛不禁愤怒起来。
清昀这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对盛南知做了什么!方才还好生生的人现在却成了那副鬼样子!
因为曾被清昀下过禁制,南烛本就对清昀不喜,如今更是厌恶至极。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哪怕南烛受了伤,知道自己不是清昀的对手,还是冲了上去。
他幻化成蛟,抬起尖锐粗壮的爪子,猛地朝着清昀抓去。
“老贼!受死!”
奇怪的是,清昀好像变作了望夫石,面对他的攻击,竟是一动不动。
而且对方的胸前沾染了大片血迹,一看便是受伤了,南烛不由停下了动作。
“喂!”他举起爪子在清昀面前晃了晃,“你傻了?我都要杀你了,你怎么不躲啊?”
清昀收回目光,没什么情绪波动得扯了扯嘴角,“不想躲,想死,你杀了我吧。”
南烛一怔,“你脑子坏掉了?”
他看出清昀如今的状态不太对劲,就不想再跟对方计较了,毕竟他们蛟龙一族最唾弃趁人之危的事。
南烛放了狠话,“这次就算了,但是下一次我肯定不会再放过你的。”
南烛摆了摆尾巴,飞走了。
飞出好远去,他没忍住往后看了一眼,清昀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真是个怪人。”
他嘀咕了两句。
谢辞安抱着盛南知回了寒境峰。
他将少年小心安置在床上,用热水打湿毛巾,温柔得擦拭盛南知脸上的血。
他本可以用净身术的,但是他就想亲自服侍小师弟。
血迹总算被擦干净了,谢辞安握着盛南知的手,满眼痛苦愧疚。
“小师弟,是我没用在你难受时,我又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让你害怕了。”
他心里惶然,忍不住亲吻盛南知的指尖,又将对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残缺的心好受一些。
可是哪怕已经寸步不离地守着对方了,看着对方苍白的睡颜,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方才小师弟遭遇那种事,自己却没有陪在他身边,他该有多害怕啊……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总是让爱人受伤!
正难过着,盛南知的手指突然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谢辞安赶紧抹了抹眼眶,忙不迭地凑上前去,“小师弟,哪里不舒服吗?”
盛南知茫然地看了看谢辞安,一时之间没明白自己在哪,直到昏迷前的记忆一股脑地涌现。
他想起了清昀狰狞的表情。
想起了对方那双妖异的眸子。
想起了对方将他压在身下,想要扯开他的衣服。
盛南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警惕地蜷缩成一团,脸色越发苍白。
他知道清昀很大程度上是被恶念控制了,所以才想要那么对待自己。
更何况自己是个大男人,不应该那么矫情。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害怕。
他强装平静,不想让谢辞安发现自己的狼狈。
可是,只是一眼,谢辞安便看出了他的脆弱。
他立马俯身将盛南知拥进怀里,抱得严丝合缝,温柔得拍打他的后背。
“小师弟不怕,是师兄啊。师兄在这,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灵力输送到盛南知的身体里,盛南知的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恐惧不由散去了大半。
“师兄。”
他默默搂紧了对方。
这一刻,他没有将对方当成什么主角受,抱着对方也不是为了做什么任务——纯粹是他的心之所向。
谢辞安温柔应他,“我在。”
盛南知突然起了玩闹的心思,又忍不住叫他,“师兄。”
谢辞安不厌其烦地回答,“我在。”
两个人不知你来我往地重复了多少遍,盛南知有点累了,缩在他怀里再次睡着了。
谢辞安慢慢将他放回床上,轻轻揉平他微蹙的眉眼,坐在一旁守着他。
南烛总算飞了回来。
他问谢辞安,“他醒过了吗?”
见南烛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谢辞安便回答了他。
“醒了一次,又睡着了。”
南烛闻言又放心了些,占据了盛南知床边的另一个位置,还招呼谢辞安。
“听说未婚夫夫成亲前的一晚不宜见面”,南烛赶谢辞安,“这里有我看着就好,你回去吧。”
谢辞安瞥他一眼。
南烛大概真没怎么跟人打过交道,整条蛟单纯得很,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出来了。
比如现在,南烛的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一看就没憋好屁。
谢辞安皮笑肉不笑,“不用劳烦了。”
至于吉不吉利的,他早就不信了。
南烛有些急了,“不麻烦不麻烦——”
谢辞安打断他,声音冷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他的目光凝在南烛的腰上,南烛怔怔低头。
那里露出来一大截绳子。
南烛心里一慌,赶紧把它塞回去,“这是我的备用腰带。”
谢辞安无语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像个傻子吗?
他冷冷道,“小师弟曾说你是个神智不全的傻子,可是今晚所见,你的一举一动同平常人并没什么不同。”
“还有你的修为,早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吧。”
“蛟这种生物,生性高傲,最是厌恶被他人豢养。在你恢复修为的那一刻,你应该迫不及待地离开临天宗才是,可是你并没有。”
“你留下来,到底是为了报复小师弟,还是对他动了心?”
听见那两个字,南烛的心猛地跳了下,面皮也随之抽动了几下。
他夸张得笑了两声,“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对盛南知动心?”
谢辞安不言不语地看着他,仿佛知道他在欲盖弥彰。
南烛心里更是窝火,难听的话脱口而出。
“盛南知惯会演戏,他在你面前装得善良无辜,其实背地里一言不合便抽打我,还对我恶语相向!”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样一个烂人?”
前几日,谢辞安刚巧见过盛南知抽打南烛,所以他并不怀疑南烛撒谎。
只是——
谢辞安冷笑,“那个时候的你好像很享受,不仅一直偷笑,还故意说些挑衅的话,招惹小师弟抽你。”
当时南烛背对着盛南知,所以盛南知并没有看清南烛是何表情,他还在为自己收获了一点渣攻值而沾沾自喜。
可是这一幕却被谢辞安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看到,当时的小师弟拿着鞭子满头大汗,累得直喘气。
反倒是一旁被抽打的南烛,表情暗爽,看着十分猥琐。
一人一蛟对比着,小师弟才像那个被欺负的。
当时谢辞安就脑补上了:肯定是南烛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为了舒服,他就找上了小师弟,想了些坏法子激怒小师弟,小师弟实在没办法才打他,却没想到正好中了南烛这厮的计谋!
当时谢辞安都快气炸了,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但是他又想到,小师弟平时还挺喜欢这条蛟的,而且这蛟惯会装无辜,保不住还会倒咬自己一口,离间自己与小师弟。
于是谢辞安只得勉强忍耐,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揭穿这蛟的真实面目,让小师弟把他赶走。
没想到,这条蛟得了便宜还卖乖,眼下居然在自己面前说起小师弟的不是了!
谢辞安攥着拳头,忍了三忍才没打出去,“小师弟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你不用想着挑拨我们的关系。”
南烛气得要死,“眼盲心瞎的东西!”
谢辞安不理他,被揭穿自己有小癖好的南烛面子上挂不住了,化成蛟飞走了。
临走前他还发誓:自己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
哄走了一个潜在情敌,谢辞安爽了。
夜凉如水,谢辞安怕盛南知不舒服,又给盛南知掖了掖被角,把他裹成了蚕蛹。
然后自己偷偷拉着他的手,睡着了。
谢辞安睡得实在不踏实,总是做些不好的噩梦,一晚上惊醒了十几次,直到看到盛南知平安无恙地躺在床上,他才再次放心地闭上眼。
最后不知怎么就彻底睡过去了,他还是被盛南知叫醒的。
盛南知急得不行,“什么时辰了?”
谢辞安抱着他的胳膊,让他再睡会儿。
盛南知气死了,“什么时辰了还睡?!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谢辞安当然没忘。
这是他心心念念盼了好久的日子。
为此他忙前忙后了好几日,连晚上做梦都梦见小师弟同自己结为道侣。
只是——
他垂下眼,“你现在身体不适,今日的大典还是取消吧。”
取消?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他所剩无几没有崩掉的剧情点,他怎么可能取消?
盛南知下了床,拿起婚服就往身上套,“这是第二次了,喜帖也已经发出去了,客人们都在往这边赶,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谢辞安,“可是你的身体——”
盛南知攥了攥他的手指,宽慰地笑笑。
“大师兄,我真的没事,别再耽误了好不好?”
剧情点!他的剧情点!
见他眼里满是期待,谢辞安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他看着盛南知吃了药,“那你不舒服就随时告诉我。”
盛南知满口答应。
谢辞安嘴角轻勾,昨日起便死气沉沉的脸上总算带了些喜气。
他帮着盛南知穿好了婚服,静静看着铜镜里的盛南知,突然道了声对不起。
都是因为他,小师弟才得了如今的下场。
要不然,他还是那个修炼奇才、天之骄子,又怎么会手无缚鸡之力地被师尊掳走?
盛南知知道他在提昨晚那件事,而且看他的模样,好像已经知道清昀想对自己不轨了。
……主角受那么喜欢清昀,他心里肯定很难过吧。
盛南知忍不住提了一句,“师尊他……”
谢辞安怕他又想起昨日的糟心事,赶紧打断他,“大喜的日子,我们不提他了。”
他神色心疼,“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看顾不到,你也不会受伤害。”
……完蛋。
经过昨日的事,主角受好像更心疼他了,好像还厌倦攻一了。
也是,攻一在主角受心里一直是清风霁月的存在。
可是对方险些做了那种事,哪怕是在恶念的驱使下,主角受怕是暂时还是不能接受。
盛南知只好先闭嘴。
谢辞安揉了揉他的头,“先在这等着我,我马上回来找你。”
谢辞安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门外早有好些个人在等着了。
见主人家迟迟不出来主事,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直到谢辞安走出来,说一切照旧。
只是瞬间,寒境峰立马热闹了起来。
不多时,一阵悠扬的仙乐翩然而至,裹挟着蓬勃的灵气,响彻在寒境峰的每一个角落。
穿着喜气洋洋的轿夫轻敲盛南知的房门。
“小新郎官,我们来接亲了!”
盛南知没成过亲,不太懂这些规矩,晕头转向地跟着接亲的弟子上了轿子。
他本来是该骑马的,但是他的身体实在受不住,谢辞安便专门给他订做了一架轿子。
其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灵珠玉石,里面铺着清软的灵兽皮毛,舒适又华贵。
此时的天还有些黑。
有人轻轻拍手,万千华灯在这一刻同时亮起,如同火龙盘旋在登仙阶的两侧,将这寒境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轿帘子被人掀开,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小师弟,我来接你了。”
“你愿意同我走吗?”
“抓住了我的手,这一辈子都不许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