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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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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冬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踉跄不稳,全靠旁人搀扶才能勉强行走。他那原本健硕的身躯此刻变得无比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而傅晖的所作所为更是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灵,令他心力交瘁。

    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众人,羽冬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羽玲还只是个孩子;洛琛虽然刚从傅家死里逃生,但脸上仍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而卫息则一脸凝重地站在一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羽冬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必须尽快安排好后事。

    回顾往昔岁月,感慨万千。父亲因着对灵能的痴迷而创建了羽毛组织,身为他独子,羽冬自幼便被迫卷入这场无尽的争斗旋涡。自己钟情于音乐,曾在艺术学院潜心修习钢琴,并参与过众多乐团演出。对于卷入政治纷争,实非所愿。

    那时,羽冬有一个相知相爱之人,他擅长吹奏黑管。志趣相投、琴瑟和谐,在毕业音乐会上联袂演绎,一时传为佳话。然而,父亲却开出条件:若要与爱人成婚,则必须继承灵能派传承。面对如此困境,羽冬只得佯装应允,但心中早已盘算好借机与爱人远走高飞。

    可惜事与愿违,计划败露,父亲洞悉一切后,竟在逃亡之路布下层层险阻。最终,在那场惊心动魄的父子灵能较量中,爱人不幸遭受池鱼之殃,身受重伤,沦为植物人,至今仍躺在医院里昏迷未醒。每每忆及此处,羽冬都心如刀绞,愧疚难当。羽冬被父亲强行带回,并被迫继承了灵能派的衣钵。

    悲痛欲绝的羽冬决定此生不再娶,并且坚决反对拔掉爱人身上的管子,尽管明知这样做只是徒劳无功,但他仍然执着地守护着那份深情厚意。

    多年后,羽冬领养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取名羽玲。他视如己出般悉心照料这个孩子,希望她能茁壮成长。时光荏苒,如今的羽冬生命之光渐渐黯淡。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他忧心忡忡:爱人依旧昏迷不醒,羽玲还未长大成人,而庞大的灵能派又该如何发展下去呢?

    原本,羽冬十分钦佩傅晖这个昔日的青年才俊,他们曾经把酒言欢,畅谈人生理想。然而,命运却总是充满戏剧性。傅晖的父亲与羽冬的父亲截然不同,他并没有那种近乎癫狂的执着。

    可羽冬却无法选择,无论情愿与否,都要在父亲的威严逼迫下,与傅晖分道扬镳,并渐行渐远。时至今日,当再次看到傅晖那双眼眸时,羽冬不禁感到一阵心悸——那是一双既沉稳冷静、又如雄鹰般锐利的眼睛!刹那间,羽冬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最不愿成为的父亲那般模样!

    回想起往事,羽冬的父亲当初一意孤行,全然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使用尚不完善的灵能放大器强行实施所谓的&34;群体净化&34;计划,最终因灵力耗尽而亡。如今,羽冬似乎也踏上了同样的道路。

    因为无法实现&34;群体净化&34;,灵能军队的建设便会陷入僵局。倘若失去了灵能军队这股强大力量作为后盾,那么在与机械永生派的终极对决中,灵能永生派注定将败北无疑。

    羽冬深知灵能派内部有两股不同的势力盘踞着。

    其中一方以灵建局局长卫息为首,他们自称为&34;全部净化者&34;。这些人坚信灵能永生与机械永生之间是决然对立、不可调和的关系。在他们眼中,这场争斗就是一场生死较量,不存在任何妥协或平衡的可能。每个人都必须经历&34;群体净化&34;或者&34;他人觉醒&34;来实现灵能永生。这意味着要建立一支强大无比的灵能军队,这支军队还需具备足够的能力,运用灵能去抗衡那些机械卫兵。然而遗憾的是,当前的灵能水平尚远远不足以形成有效的对抗力量。

    与之相对立的另一股势力,则由洛琛领导,他们被称作&34;精英净化者&34;。这个派别主张灵能永生和机械永生并非水火不容,可以和谐共处。他们认为,灵能派只需招揽那些具有较高灵能天赋的普通人类,并不断完善灵能放大器技术,便可确保灵能永生得以延续下去。他们强烈反对&34;群体净化&34;和&34;他人觉醒&34;等手段,转而倡导&34;自我觉醒&34;理念,坚信只有让灵能人数保持精简且精锐,才能够逐步提升每个个体的实力。

    羽冬的父亲是一名极端激进的“全部净化者”,他凭借着自身强烈的信念和领导力,成功地培养出了一大批与其志同道合的激进分子。原本,羽冬本人是“精英净化者”的坚定拥护者,并且乐意与傅晖达成合作协议。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断遭受来自激进派的威胁和恐吓。

    面对如此困境,羽冬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他深知要想继续掌控羽家对于灵能派的影响力,就必须向这些激进势力低头;另一方面,内心深处的良知又让他对这种妥协感到痛苦不堪。最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为了保住家族地位和权力,羽冬不得不选择屈服于现实压力。

    而洛琛自从他的儿子与傅沉喜结连理之后,便被那些激进派视为对整个组织的背叛行径。尽管洛琛拥有强大的灵能力量并且身为组织中的元老级人物,但这也仅仅使得他没有遭到彻底驱逐罢了——实际上,此时此刻的他早已处于被边缘化的尴尬境地。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羽冬真的离开人世,那么整个羽毛组织内部势必会爆发一场激烈无比的争斗:强硬派与平和派之间将产生无法调和的矛盾冲突!

    然而此时此刻,羽冬所剩的时间已然无多。他那颤抖不止的手艰难地抬起来,示意洛琛走上前去。卫息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羽冬打算在这最后关头将权力交给所谓的&34;精英净化者&34;不成?

    毕竟,为了实现&34;群体净化&34;这个目标,羽家已经付出了整整两代人的宝贵生命啊!而&34;全部净化者&34;们绝对不能向机械永生低头认输,因为放弃自己的肉身无异于舍弃灵魂!

    正当卫息犹豫不决之际,是否应该立刻出手制服洛琛的时候,突然间,只听得羽冬用他仅存的一丝气力说道:&34;今日召集诸位至此,乃是当着众人之面托付孤儿寡母。羽玲年纪尚轻,尽管她已经领导过数次行动,但终究还是太过年轻青涩。待到她继任灵能派之后,希望洛琛与卫息能够齐心协力、共同辅佐。务必以保存我方实力为重,静待时机,再谋良策!&34;

    一时间,整个羽毛组织的大厅内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笼罩其中。直至羽玲放声痛哭起来,在场的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掩面而泣。

    洛琛慢慢地走上前去,他以帮羽冬整理面纱作为借口,巧妙地将羽玲支开到了一旁。趁着周围没人注意的时候,他迅速而隐蔽地将一管蓝色的神秘药剂注入到了羽冬的身体之中。

    此时此刻,灵堂之上气氛凝重异常。卫息首先站出来,语气尖锐地质问道:&34;洛教授您已经离开我们这个组织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被召集回来呢?紧接着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了托孤之举,这其中难道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吗?&34;

    面对卫息咄咄逼人的质问,洛琛镇定自若地转头看向羽玲。只见羽玲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悄悄地向洛琛伸出了三根手指。洛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表示心领神会。

    然后,洛琛面带微笑地回应卫息说:&34;卫局长,您实在是过于担忧了。羽冬和我从小就认识,可以说是两小无猜。即使没有加入羽毛组织,我们也是曾经窗前读书的好友啊!现在我来到这里,无非就是想送他最后一程而已。三日之后便是羽冬下葬之时,到时候自然应当由德高望重的卫局长您来主持大局,并全力协助羽玲料理后事才对呀!&34;

    卫息刚想接话,羽玲说到“请大家稍安勿躁,一切结束后再做筹谋,卫局长您说呢?”卫息不好再说,只好应下。夜半,羽玲一人在堂内,其他人均已回去休息,忽听到洛琛的低语“到了。”羽玲点点头,只见二人迅速起身将棺木打开,把羽冬转移到了外面的车上,这时洛琛身后出现了一个躯壳人,快速扫描羽冬的身体后,一个形容枯槁的羽冬便站了起来,自己走进了棺木。一切完毕,洛琛向羽玲点了头,羽玲回到灵堂又跪了下来。

    洛琛驾驶着汽车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疾驰而去,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要撕裂这座城市的夜空。终于,他来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宾馆门前。

    车子稳稳地驶进车库,随着车库门缓缓关闭,傅沉和凌觉已经早早在此守候多时。他们神情紧张,脚步匆匆,迅速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羽冬从车内抬出来放在病床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一行人毫不犹豫地步入隐藏在暗处的电梯间。冯景则守在门边,眼神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设备。当羽冬被平稳地放置好之后,他立刻拿起一个圆环状的仪器,动作娴熟地将其套在羽冬的头部,并轻轻按下按钮。瞬间,两根细长的铁针刺入羽冬的太阳穴深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嗓子眼儿。终于,一旁的电脑屏幕开始不断闪烁,数据如潮水般涌现而出。看到这些,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冯景点点头说道:&34;这个过程至少需要持续两天以上,但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暂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我们还需密切观察。”杜诚表示同意。傅沉转头向洛琛问道:“爸,那边情况如何?”洛琛伸手接过凌觉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拭着额头上因过度紧张而渗出的汗水,然后回应道:“卫息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依我之见,羽玲恐怕很快就会失去实权,被彻底架空。我会在三日后的葬礼上主动提出退出羽毛组织。”

    傅沉注视着岳父,注意到他的神色渐渐舒缓下来。接着,傅沉又问:“那洛欣那边呢,您有什么打算?”听到这个问题,洛琛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沉默片刻后说道:“让我再考虑一下吧,你只需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他。”傅沉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他们所处之地便是先前出过状况的蜂巢实验室。傅家已悄然将蜂巢修复完毕,并进一步加强了其安全性。而今,蜂巢依然肩负着将灵能失常者转化为机械人的重要使命。

    看到羽冬的状态逐渐稳定,大家一一离开,洛琛不愿和傅沉去见洛欣,便自行回去了。

    傅沉匆匆赶回傅家老宅,一进门便径直走向父亲的书房。推开门,只见傅晖正坐在书桌前,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双眼紧盯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满脸焦虑之色。

    烟灰缸里早已塞满了烟蒂,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的不安与担忧。见到傅沉走进来,傅晖猛地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34;情况如何?&34;

    傅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回答道:&34;一切顺利,按照计划进行。接下来,就看卫息如何施展手段,一步步夺取权力,将羽玲彻底架空。这出戏,才刚刚开始&34;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傅晖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桌上的香烟,默默地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烟雾弥漫中,父子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傅沉脚步沉稳地向前迈去,最终停在了傅晖的办公桌前,“爸,你和羽冬?”

    傅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内心的波澜:“我们都并非最初就踏上了这条道路啊,羽冬那疯狂的父亲让他承受了太多痛苦。尽管我们之间存在差异,但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愿将局面推向生死相搏的绝境。想当年,他的丈夫云清在那场惊心动魄的父子对决中身受重伤,四处求医无果之后,才辗转找上了我。这么些年来,经过精心调养,云清的身体状况已逐步改善,他对我的敌意也渐渐消散。然而,羽毛组织内部却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今日一见他那憔悴不堪、形如枯木的模样,我立刻明白他又如他父亲一般动用了‘群体净化’之术,这无异于自寻死路啊!卫息那一帮家伙,难道牺牲一个还嫌不够吗!”说到此处,傅晖情绪愈发激动。

    傅沉终于理解了父亲和羽冬之间那种纯粹而高尚的友谊,于是向父亲请教对于羽冬夫妇接下来的安排。傅晖深深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当年我曾与羽冬立下约定,倘若他被逼入绝境、命悬一线之际,希望我能出手相助。而今,我已然履行了诺言。若是此刻他只愿与云清远一同远走高飞,从此远离这纷繁乱世,那么就任他们去吧。”傅沉听完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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