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根本不是我三姐
秦巧娘眼睛一亮，她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
“二哥，你真是帮了我大忙。”她感激地说，“那对联就拜托你了！”
秦经赋笑着答应了，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构思对联的内容。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秦巧娘这才带着满意的心情离开了秦经赋的房间。
把菜式教给马翠花是第一步，找秦经赋写招牌是第二步，那第三步就该她为官的大哥秦强明出场了。
秦强明武夫长的官衔到手，就已经约等于秦家村这个小地方的领军人物了。
要想在县城里出摊，她大哥初步的支持不能少。
她来到秦强明所在的堂屋，他大哥换上了全套的官服正在臭美呢。
“大哥，恭喜大哥成为武夫长，秦家的未来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秦巧娘拱手进去，秦强明看见她，脸上是遮不住的得意。
“哟，三妹来了。”
秦巧娘又一拱手，把阿谀奉承的谄媚嘴脸发挥到极致。
他大哥最吃这一套。
“什么事儿？”
“大哥，我想在县里支个摊子卖点心贴补家用。”
“家里粮食尚且不够吃，你还要出去卖？现在的钱不值钱，你不知道？”
秦强明嘴角一勾一笑，充满了自大和对秦巧娘没有自知之明的嘲弄。
秦巧娘全作没有看见，依旧笑意满面，只是她面上一块儿红斑实在突兀，难免让人觉得瘆人。
“大哥，今早我上山，在山上发现一大片芋头地，芋头储量相当大，我看那架势，应当还有其他芋头地，目前没有人知道这芋头地，只怕刘官爷带着食方回去，大家都觉出味来，芋头地就保不住了。”
秦巧娘一番话，让秦强明想起刘官爷走时手里的食方，还有午饭时的芋头烧，那甜咸的滋味到现在都让人念念不忘。
“那你说，怎么办？”
“虽说钱不是钱，却也要有，咱们不能啥也没捞着啊。”
秦强明是个憋不住火的，刚刚装样的气质一去不复返，又变成熟悉的小市民模样。
“是啊，大哥，我一合计，这事还是要你出马，没有大哥的支持，这事还真就没法儿办啊。”
秦巧娘觉得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最后一把火让秦强明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
“行，你说说怎么办。”
秦巧娘乖巧点头，顺眉低目地开口。
“大哥，厨房里的事情我和大嫂带上小五小六几个孩子就能操办，只是一切还需大哥起头，帮我在县衙里取得市籍。”
“市籍！你真敢想，这是你一个女子能想的吗？”
第八章
秦强明变了脸色，他想过支个小摊而已，犯不着走官府的路子，顶多借他的官名赚个快钱，可秦巧娘的样子，倒像是认真要做长久买卖。”
“大哥，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咱们现在这市籍啊，以前管得是严格，但到了咱们光明年间，情况就有点儿变化了。为啥呢？咱们国家人少了好多，外面打仗又死了不少人，这国家啊，挺不容易的。”
秦强明没读过书，她只能用最简单易懂的话和他解释。
观察着秦强明的表情，继续开口。
“咱们的孝庄皇后，真是个贤后，她带着宫里的娘娘们一块儿省吃俭用，把宫里的宝贝书画啊、珍玩啊都拿出来义卖，筹到的钱都是为了支援国家。”
“不光这样，她们还跟那些会手艺的姐妹们一起做衣服，做了衣服再拿出去卖，换回来的钱和粮食，都是为了帮衬那些受苦的老百姓。”
是了，光明年间倒是涌现过一批女商人，不过倒是些不大不小的商贩，道光年间他都还是个孩子。
若有所思，那段时间以后国家对于商业的管束放开，令法改了，女人也能当商人，但是……
秦巧娘还在继续说：“所以啊，现在这市籍，可能就没以前那么严了，况且今年还闹了饥荒，皇上下旨鼓励大家多搞点儿商业活动，活跃经济……”
秦强明也在心里打算盘，是啊，现在官府鼓励经济，要是商业搞得好，还有奖励，秦巧娘要是真能做出名堂，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能改善，宝根趁早进学堂，他的官衔也能再进一进。
若是不行，顶多让秦巧娘自己顶了，家里也不受影响，她自己要搞什么商业，真出了什么事儿，他这个大哥再刚开始也阻止过了。
秦巧娘等着他的答复，这事儿对秦强明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就好像马翠花和她学芋头的做法一样，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果然，秦强明坐在堂屋上首，装模作样喝了几口茶碗里早已凉透的茶水，咂巴着嘴巴。
他缓缓开口：“这件事我知道了，我明日上县城会着手请人去办，但你毕竟是女子，只怕不那么简单……”
秦巧娘赶紧接下他大哥的话口，不能把任何一句话落在地上，这是她面对秦强明的生存之道。
“有大哥在，我们尽可放下心来，大哥辛苦，大哥辛苦。”
又是一番奉承的话术，茶过两巡，秦巧娘终于走出堂屋。
刚刚还在和秦巧娘推心置腹，感慨世道艰难的秦强明变了脸色。
这还是他的三妹秦巧娘吗，那个唯唯诺诺只会躲到山上的秦巧娘？
人还是这个人，秦巧娘脸上的红斑做不了假。
想了半天，也没觉出问题来，只能让马翠花多看着点。
看看他这个妹妹到底有什么问题，这市籍是个正事，该办的他还是会办。
秦巧娘到秦家院子里，看看木质围栏的外边儿，日头也快落下去了。
夕阳的余晖铺洒开来，她又该去厨房看看，要准备晚饭了。
“古代女性可悲的一生。”
她情不自禁，在院中无意识说出了心里话。
“你说什么？”
一道童声在她身后响起，是小四。
他听见了？
回过身，十岁的小屁孩拿着木盆在她身后。
“小四。”
“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小四的声音气势如虹，“你根本不是我三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