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番外1
开满樱花道路。
不二裕太背着书包和网球包走回家。
今天姐姐做了他最爱吃的南瓜派。
天快黑了,他得快点赶回去。
他哥哥不二周助肯定也回家了,总有一天他会堂堂正正的击败他哥哥。
忙着赶路的裕太没想到会撞到一个孩子。
主要是天暗了,小孩又太小,他根本没看到小孩在。
“对,对不起对不起……”腼腆的少年自责的道歉,赶快的扶起摔倒的小孩。
“没,没关系。”小孩声音软糯,有些迟钝和茫然。
“阿父,我的阿父。”小女孩有些慌张的蹲跪在地上小手乱摸索。
裕太听不懂小女孩的话,他看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忙看地上,只见一件花朵似的玩偶掉落在地上。
他忙把玩偶捡起来给小女孩。
小女孩紧张的抱着莲花似的玩偶在怀里,“谢谢,谢谢你。”
裕太挠挠头,自责的道,“是我撞到你了,真对不起啊,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小女孩茫然的抬头,裕太借着天色一看,心中一跳。
这小孩怎么像在哪见过似的。
“我不知道家在哪。”小女孩抱紧怀里的莲花,迷茫的道。
“那,那我家就在前面,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你先去我家吃饭?”
“哦,好。”小女孩懵懂的回答。
“我,我叫裕太。”少年习惯说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姓氏。
“我,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小女孩沮丧的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裕太心里莫名的觉得难过。他拉着小女孩的手,回家走,安慰的道:“那,可能是忘了,想起来再告诉我吧。”
“我爸妈出差了,我有个很温柔的姐姐,很,很聪明的天,天才哥哥……”
“哇,裕太真幸福。你姐姐哥哥一定很爱你吧!”小女孩软糯的声音稚嫩纯粹,羡慕的道。
“还,还好吧……”腼腆的少年结结巴巴的回答。
幸福……吗?
“我什么都没有呢。”小女孩声音软软的,倒没有开心或者难过。
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往家走,小女孩看着很小不到三岁的样子,小手软呼呼的紧紧抓着他的大拇指,像怕走丢了似的。
他下意识的放慢脚步。
本想抱着她走,又怕突然唐突了她。
天色渐晚,家近在咫尺,他看着亮起的灯光,无比温暖。
“姐姐,我回来了。”裕太拉着小女孩走进家门。
“裕太。”温柔少年弯了眉眼,声音犹如微风细雨般温柔。
“啊,是,是哥哥啊……”裕太顿了顿脚步,牵着小女孩进家门。
“呐,裕太,这小孩是……”
“哦,这是我路上撞到的,我本想送她回家,可是她说不知道家在哪里。就带回来了。”
不二眼睛微睁,看着小女孩礼貌的抬头看他,美丽澄澈的眼睛却没有焦距。
他心中惊痛,踉跄后退。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的在女孩儿的脸前拂了拂。
女孩儿睁着幼鹿般纯净的眼睛,茫然的,没有焦距的,抬头对着他。
不二的心痛得连指尖都颤抖……
“哥,哥哥,怎么了?”裕太奇怪的道。
小女孩微微往裕太身边靠了靠,她礼貌的对不二道:“裕太的哥哥,你好。”
不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声音沙哑,“你……看不见吗?”
“我,我看不见。”小女孩抱紧怀里的莲花玩偶,躲在裕太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小心翼翼的问,“我看不见你就不喜欢我吗?”
“不,不会,很喜欢,爸、我、我很喜欢你。”不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小女孩,心里痛着,揪着痛,痛得扯到指尖,浑身无力的痛着。痛的无法呼吸,眼睛发酸,眼泪一颗一颗的涌出来。
把裕太吓了一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不二脸色苍白,他勉强一笑,声音很轻,像是害怕眼前的小女孩会不见,“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小女孩摇摇头。
不二脸色越加苍白,他屏着呼吸,问,“你叫甜宝是吗?”
小女孩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小奶音软糯的道,“我,我好像叫甜宝,好,好像叫乖宝。”
乖宝,乖宝!!!
他的乖宝。
不二突地抱紧小女孩,“你是怪之前爸爸老是忘了你,所以把我忘干净了是吗?”
“你是爸爸吗?”小女孩懵懂的问,软乎乎的小手摸上不二周助的脸。
“对,我是你周助爸爸。”不二心痛的抱紧小女孩。
“爸爸长什么样的?”漂亮的小女孩像初生的婴儿,没有焦距的大眼睛纯粹而美丽,像撒了碎星般。
为什么,为什么女儿眼睛看不到了!
为什么他只是睡了一觉,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守护世界,没有女儿,没有天宫,没有各个世界。
就像……就像一开始没遇到女儿的时候。
好像他女儿的出现像是他的一场梦。
只有他,是个清醒着的人。
所以人都和没遇到女儿前一模一样的。
只有他,这个世界好像也遗忘了他,仿佛在缓缓的洗去他的记忆……
女儿再晚一点出现,他都怕要记不住了。
“乖宝……爸爸好想你……”向来情绪不形于色的不二,悲伤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小女孩乖巧的把小脑袋靠在不二的肩膀,莫名的依恋和亲近,眨巴着大眼睛,黑暗的世界中,她静静的听着少年的心跳声,终于感觉到安心了。
她醒来时,世界一片黑暗,只怀里抱着一只玩偶,她不知道玩偶长什么样,只知道它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只知道它是阿父。
“哥,哥哥……”从没见过哥哥这样的裕太吓到了。小时候就算哥哥和欺负他的人打得浑身是伤也不掉一滴眼泪。
为什么,一见这个小女孩就哭了。
“没事,裕太,公司有事,姐姐临时要加班了,做好南瓜派放烤箱定时了,现在烤箱里的南瓜派应该好了。”不二擦干眼泪,浅笑的对裕太道,“从今往后,小甜宝住我们家,我们一起陪她长大好不好。”
裕太不记得女儿了。
其他人也不记得了。
没有关系。
他不强求,他记得就够了。
恢复了正常和平的世界也好,他可以陪女儿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
“可能要麻烦裕太去给小甜宝买一套衣服回来呢。”不二弯眸笑道。
小甜宝?
乖宝?
怎么这么熟悉!
裕太迟钝的想。
然后听话的去买衣服。
不二给小女孩洗澡,穿衣服,擦头发,像往常一样熟悉的照顾着他的女儿。
每每看到女儿澄澈却没有焦距的双眸,心痛如绞。
但他的女儿看起来却没有难过,乖巧的像个瓷娃娃。只是手里却紧紧的抱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莲玩偶。
连洗澡的时候都不肯放手。
“乖宝,放下莲花好吗?准备吃饭了。”不二哄道。
小女孩立刻摇头,紧张的抱紧青莲玩偶,“不能,不能丢下阿父,阿父会死。”
不二怔住,这朵青莲是……道生?
那个汇聚世间所有美好仍无法形容他容貌,凌于众生之上,强大到不可思议的道生?
道生……死了?
无艮海,消失了?
那他的女儿……是不是也消失了?
是道生救回他的女儿吗?
眼前这朵青莲,看上虽然栩栩如生,却了无生息……
不二脑海一片浑乱,他能感觉到那些记忆正在渐渐消失,也许慢慢的,他连女儿都会记不住。
怎么办?他不能再忘记女儿,也不允许自己忘了她。
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他再忘了她,她该怎么办?
不!!!
不可以!!!
不二打开日记本。
他快速的写下一篇日记。
却在他眨眼间,写下的日记模糊不清,然后消失不见。
不二心中惊怒。
他不停的写,文字都在他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方天地不允许他留存关于他女儿的记忆。
怎么办?!
他猛地看向青莲玩偶,这时,青莲玩偶的一片花瓣自落,下一刻化作青光落入他的眉心。
一道充满道韵的声音传到不二脑海——
“待我花瓣落尽,正是身死道消时。孩子的真心散落法界,法界才安然无恙恢复秩序。她却身形消散,我只能用最后的力气,维持她因执念所凝的最后一缕心魂。幸而东华的碧落湖栽有冰藕,又有孩子的气息。我以冰藕给孩子塑身。只是冰藕年份不长,孩子终有瑕疵。我也,尽力了。
如今法界一切正常。我也无憾。孩子就交给你们了。其实,你也不该存有记忆的……也罢,算是了了我的一个执念吧。能不能记忆起,就看你们缘分了。”
说罢,栩栩如生的青莲化作一缕缕青光往不同的地方瞬息而去。
“我的孩子,愿你一切安好,阿父永生永世也守着你,保重。”道生的声音慈祥温柔,最后的青光落在小女孩的眉心,眼角渐渐凝结出小小的红色泪痣。
随即青莲花玩偶消失不见。
小女孩懵懂的听着熟悉的声音,直到青莲花消失才茫然失措的摸索,疯了似的找她的玩偶,慌乱的哭着,“阿父,阿父,我的阿父呢?”